南宮羽軒走得並不快,一襲白衣飄然出法,惹得衆宮女頻頻回顧。
李承鈺在終於在宮門口追上了他。
“大哥,等等我。”他追得有些氣急,氣息很是不勻。
羽軒回身看他,眼裡有疑惑還有些擔心。李承鈺內心感動,他們如此對他,他卻還在擔心母妃。
“母妃沒事,您不用擔心。大哥,我陪您走走吧!”他其實不是很善言辭,追出來,也只是一個直覺。他覺得他們欠他的,他必須給他一個說法。
“大哥若要怨,便怨我吧!”他用有些老成的語氣說。
羽軒失笑,側著看著他。也是一個眉清目秀的孩子,少了些平常孩子的稚氣,多了些這個年齡孩子不該有的沉穩。
“你還是個孩子。”羽軒有些語重心長地說。
李承鈺的心突的一跳,以爲羽軒會有些什麼憤懣不甘心的話說出來。
“沒有必要那麼一副老氣橫秋的樣子,天塌下來,還有高個子頂著,你沒有必要用自己的小肩膀去扛。”羽軒突然笑了,手拍拍他的肩膀,風華絕代,讓身爲男子的李承鈺也不由晃神。
“大哥……”他羞紅了臉,原來羽軒要跟他說得竟是這樣的一件事。
“承鈺,”南宮羽軒叫著他的名字,這孩子是他弟弟呢?弟弟,多奇妙的一個稱呼。他有很多兄弟,逍遙樓的每個人都可以算是他的兄弟。不過,他們卻只敢把他當作主人。可是眼前這個,卻是他貨真價實的弟弟。“好好照顧母親,別再讓她傷心了。”
說這話時,他也情不自禁的紅了眼眶。
“放心吧,大哥,我會的。”李承鈺的眼睛通紅,有些哽咽地說道。
“好了,我走了,後會有期。”
剛出得宮門,便有幾人黑衣人牽著他的馬等在皇宮外。逸雪看到主人,撒開蹄子奔到他面前。他輕輕一躍,便上得馬背,身體輕盈,姿態曼妙。
一抖繮繩,馬兒便飛快地奔跑起來,瞬間便把李承鈺拋在了身後。
出到城門,羽軒勒住繮繩,回頭對身後的一行隨從說:“你們回穎州總樓,由雷代樓主之職。這塊玉佩,由雷保管
,四大堂主,聽從雷的號令。”
“少主。”衆人皆不願地叫他,特別是雷,眼睛裡有著很複雜的情緒。
“執行命令。”羽軒沉聲吩咐道。
“少主,讓我們陪您上青山吧!”雷說。
“不行,你必須帶領衆兄弟回穎州總樓。記住,善待樓裡衆兄弟……”略停了停,他又說,“等我回來。”
衆人雖不願意,但是逍遙樓向來把服從指令看得比生命更重要。
一人一騎,羽軒向青山進發。途中他再一次拿了羽汐之前寫給他的那封住看了一遍,這一次,他的目光落在了結尾,那極小的落款上,嘉和絕筆,竟是嘉和絕筆。
她不但從未恨過他,最後一刻自稱嘉和,那是唯一屬於他的嘉和啊!他的心很痛很痛,痛得都無法呼吸了。自己之前爲什麼沒有看到這個,爲什麼會把這落款給遺露不看?絕筆,絕筆,她早就告訴自己,她要離開這個世界。
揚動馬鞭,他只求馬兒跑得再快一些,再快一些。嘉和,要死,我南宮羽軒陪你一塊死。要忘,我便看著你忘了,然後守著你,給你幸福。
羽汐已經無法自己攀著這些嶙峋的怪石走青山的石階了,李承嗣爲她安排了軟轎。
她坐在轎子裡,身邊跟著李承嗣。李承嗣的手甚至一直握著她的手,他想能她力量。
“李承嗣,我要睡一會兒,等到了,你再叫醒我吧!”羽汐眸光中滿是倦怠,把自己的手從李承嗣的手心裡抽了回來。
李承嗣看著自己空了的手掌,有些失落。可看到羽汐實在倦怠的眼神,他便作罷。比起自己內心那一點點小小失落來,他更害怕她勞累了。
“好。”他嘴角含著溫柔地笑,看著她。
上午的陽光很好,美好的讓人沉醉。羽汐曬著這不會很熱的陽光,很快便沉進了夢鄉。
李承嗣看著她,久久都不願意移開自己的眼睛。
上得山來,已經是巳時。逸天法師正在山門口迎接他們。
“阿彌陀佛,殿下,貧僧已經等你很久了。”逸天法師雙手合什,唱著佛號,胸前掛著那串碩大的佛珠。
“阿
彌陀佛,有勞法師了。”李承嗣也雙手合什,一副虔誠信徒的架勢。
羽汐纔剛剛被人喚醒,此刻還沒有完全清醒。只覺得有一雙大手,把她從軟轎上扶起來,又把她輕輕一抱,打橫著抱起來要走。
“放我下來,我自己走。”她想要下來,便說道。
“別動,讓我抱你上去吧!”
九十九級臺階,一個人走起來都費力,可是現在李承嗣卻執意要抱著她。
羽汐笑了起來,說:“一會兒可別嫌我重。”
李承嗣抱著她掂了掂,說:“就你這重量,怎麼也不會有人嫌重的。”
他抱著她,簡直就像沒有抱著任何人一樣,輕輕鬆鬆地蹋在那些臺階上。很快,他們便登上了玄天寺主殿。
“兩位施主,先稍事休息,貧僧這就去吩咐上齋食。”
很快,幾盤齋飯就端了上來。羽汐也不多話,提起筷子便吃。可惜因爲身體實在是太差,沒吃幾口,她便吃不下去了。
“再多吃兩口,可好?”李承嗣想哄著她多吃一點。
她搖搖頭,實在是吃不下去了,李承嗣也擱了筷子。
逸天法師這時候,從廚房的方向向他們所在的院子走來。後面跟著兩個小沙彌,手裡都端著一杯冒著熱氣的湯藥。
“兩位施主,先把這藥喝了,等下我們便到後山去。”
羽汐又二話沒說,端起藥來“咕咕”幾口,便把藥又喝了個乾淨。
“你慢點!”李承嗣著急地站起來,生怕羽汐嗆著。
羽汐一鼓作氣喝完,把空碗倒轉過來,吐著舌頭對李承嗣說:“真苦,我再也不想吃藥了。”
李承嗣愛憐地摸摸她的頭髮,把殘餘在她嘴角的藥漬擦乾淨。
“殿下,午時快到了,我們該出發了。”門外傳來陳少知的聲音。
李承嗣皺眉,略略地不高興。
“走吧!殿下。”羽汐拉了拉他的衣袖,也催促道。
李承嗣眉頭皺得更緊,一把端過桌上的藥,像灌酒般,把它一氣喝了下去。
這藥確實苦,苦得他的心都有些承受不住,絞痛起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