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筠森緩緩地別過頭去,臉色冷峻無比,而心裡卻很不是滋味:“嗯,你走吧,我想一個人安靜地呆一會?!?
“你不需要我陪在身邊照顧你嗎?”周芷欣眼神溫柔地凝視著他,清澈又飽含期待的眼底,此刻流露出的都是對男人滿滿的愛意。
“不需要?!笨墒?,顧筠森簡單的三個字就直接打破了她心裡最後的希冀。她悶悶不樂地垂下眼簾,臉色難掩失落之意,擡頭看著男人略顯憂傷的側(cè)顏,她雖然不忍心,卻還是小心翼翼地問出了聲。
“筠森,你是不是還是放不下傅小瓷?你明明知道她跟林立在一起發(fā)生過哪些不明不白的事情,你爲(wèi)什麼還要一再地對她留戀?只有我纔是真心愛你的,你爲(wèi)什麼到現(xiàn)在還是執(zhí)迷不悟呢?”
顧筠森淡淡地?fù)P脣一笑,緩緩回過頭來,語氣和眼神都包含著一股無言的冰冷和沉涼的氣息,死死地盯住她有些心虛的眼眸:“你說你在意我,你愛我,你關(guān)心我,那你就不應(yīng)該費盡心思拉攏林蓉和林立,找出那張噁心的照片讓我看見。你希望看到我難過,希望看到我爲(wèi)傅小瓷的背叛而傷心,這難道是愛一個人該有的表現(xiàn)?”
“我,我只是……”周芷欣被他突然變化的態(tài)度嚇住了,連忙往後縮了幾下,眼神驚恐地看著他,“筠森,你要相信我,我只是覺得,你應(yīng)該看清事實,不應(yīng)該被傅小瓷那樣的女人勾走了理智和心智!”
“呵,傅小瓷,這女人還真是有本事。原本我還擔(dān)心,我靠近她的意圖會不會把她傷害到,卻沒想到現(xiàn)在,完全是我被她壓制得死死的。她能跟別的男人暢快地交往溝通,而我卻每次都因爲(wèi)害怕她生氣,害怕她擔(dān)心而小心翼翼地跟所有異性教往,沒想到最後竟然是落得這樣的一個結(jié)果。”
顧筠森再次回想起那張不堪的照片,用力地閉緊雙眼回過頭去,臉色幾乎陰鬱到了極致。
周芷欣見顧筠森的臉色,覺得自己有戲,連忙適時地安慰地湊過去,用自己溫暖柔軟的身軀緊緊地貼住男人寬闊的後背,輕聲在他耳邊嚶嚀:“筠森,所以我說了,只有我是真心真意地對你的。只要你願意看我一眼,爲(wèi)了你,我什麼都願意做?!?
顧筠森冰冷的身軀卻僵硬得如同一塊木板,對周芷欣的熱烈追求和主動沒有表示半點的反應(yīng)。他皺著眉頭,手指冰冷地揉了揉自己的眉心,聲音溫淡如一:“不必了。你先回去吧,不要再讓我重複第三遍?!?
“筠森,可是我不放心你的身子……”周芷欣被他冷漠的話語嚇住了,下意識地往後連連退了好幾步,鬆開他的身子。
“沒有什麼不放心的,我又不是小孩了?!鳖欝奚瓍s冷冷地回過頭,冷峻如刀刻般淡漠如冰的側(cè)顏冷冷地面對著周芷欣,聲音冰涼入骨子之中。
周芷欣含淚低頭點了點頭,有些凌亂的頭髮披落在自己的額前,她輕輕地轉(zhuǎn)過身,往門外走去,真正離開之前,還是有些
不甘心地回頭看了看裡屋的情況,然後低頭輕嘆一聲,關(guān)上門離開。
而此時此刻,被氣得不輕的傅小瓷一路跑下了病房,下意識就帶著落洛回到了蕭如寒的病房內(nèi),她用力地打開門,像是在刻意躲藏著什麼一般,把自己關(guān)進(jìn)房間裡去,後背用力地靠著門板,牙齒用力地咬著自己的下脣瓣,好讓自己不真的哭出聲來。
“小瓷……”落洛嘆息著的聲音從面前傳來,傅小瓷的眼神卻是空洞無物地看著地面,盯著自己的腳尖,淚水逐漸模糊了視線,讓她看不清眼前發(fā)生的一切。
蕭如寒聽到了動靜,幾乎是第一時間從裡屋趕了出來,但第一眼就看到了站在門口臉色蒼白如紙的傅小瓷,臉色瞬間變了,連忙快步流星地走了過來:“這是怎麼了?”
落洛回過頭去看向蕭如寒,此刻擔(dān)心著傅小瓷的她,也無心欣賞什麼帥哥了,十分鎮(zhèn)定又滿懷擔(dān)憂地開口道:“蕭先生,你快看看小瓷吧,她現(xiàn)在的精神狀況真的太不對勁了?!?
蕭如寒的眉頭瞬間鬱結(jié)起一層冰霜,快步走上前,伸手輕輕扶住了傅小瓷的肩膀,卻不想她的手臂整個都是冰涼的,僵硬又麻木,沒有任何反應(yīng),就如同一個斷了線的傀儡娃娃,眼神那般空洞無物地看著地面。
“傅小瓷!”看著她現(xiàn)在的這副模樣,真的讓人心疼萬分。蕭如寒咬著下脣用力地喊著她的名字,似乎才隱隱把她從破碎的思緒中拉扯過來,可臉上的淚痕都沒幹透,傷心的眼神就定格在眼眸之中。
她輕輕地擡起頭看向他,聲音都透著顫抖:“蕭如寒,你叫我?”
“廢話!當(dāng)然是我在叫你!”蕭如寒衝著她那張頹喪到可悲的臉大吼道,心裡卻是疼痛萬分地。
爲(wèi)了顧筠森那樣一個男人,傅小瓷至於把自己弄成這副模樣嗎?人不人鬼不鬼,露出那麼悲傷的表情,把心裡所有的情緒都一覽無餘地鋪露在自己的臉上。
這女人……
完全不明白他的心思啊。蕭如寒走過去,高大溫柔的身形將她攏住,聲音溫和地從喉嚨之中發(fā)出:“告訴我,到底發(fā)生了什麼事?是不是剛纔顧筠森又欺負(fù)你了?”
他在儘量讓自己變得平靜下來,儘管一顆心已經(jīng)暴躁不安到了極致。他生怕是顧筠森又對她做出了什麼傷天害理的事,這樣的話,他也許會無法控制自己的情緒,下一秒就直接衝上樓去,對著顧筠森的臉狠狠地揍上一拳。
“其實,也不是什麼大事。我自己能解決。”傅小瓷淡淡地別過臉去。她聲音溫潤如玉,彷彿是在刻意地告訴他,她沒事??墒聦崊s是,她現(xiàn)在的心情糟糕透頂了,蕭如寒能看得出來。
“什麼沒事!”蕭如寒冷漠地瞪著她,眼睛裡都是暴躁的火焰,“到底要我說多少遍你才明白,顧筠森那樣的男人不值得你那麼喜歡!”
傅小瓷卻不甘心地
別過頭去,緊緊咬著自己的下脣,聲音淡漠到了極致塵埃之中:“可是沒辦法,我控制不了自己。”
那單薄的聲音表現(xiàn)得很無奈,卻也透著一股傅小瓷專有的執(zhí)著和固執(zhí)。讓蕭如寒一下子就哽咽住了喉嚨,是啊,如果不是因爲(wèi)太愛顧筠森那個男人,傅小瓷怎麼會看不上他蕭如寒?
蕭如寒攥著她肩膀的力道微微在發(fā)顫,越想,心裡的那些不安分的因子卻跳動得很快,他用力扣住她的肩膀,把她往後一推,直接推入了身後不知所措的落洛的懷中:“你和你朋友在這裡等著,我上次找顧筠森找他問個清楚!”
“不要!”傅小瓷連忙回過神來,用力地抓住了蕭如寒的手臂,用盡了她最大的力氣狠狠抓住了男人的手臂,眼神透著那樣的渴求和期望,看著他,眼角含著小小的淚珠。
看著傅小瓷這般脆弱的模樣,蕭如寒在一瞬間也變得於心不忍起來。他一向堅韌不可璀璨的心,也在一瞬間軟了下來。
“不要去找他,求你了,就讓他繼續(xù)下去吧。我跟他之間,本來也不該談什麼愛不愛的。我就是一個普通的女孩子,家境和身世都比不上週芷欣。”
傅小瓷淡笑一聲,自嘲地勾起脣角回過頭去。
“這混蛋!”聽著傅小瓷幾近崩潰的語氣,蕭如寒的眉頭瞬間皺了起來,用力攥緊拳頭,“果然又是因爲(wèi)周芷欣那個女人!”
“你認(rèn)識她?”傅小瓷有些愣愣地擡起頭看向他,聲音透著一絲疑惑。
蕭如寒淡淡地嘆了口氣,然後緩緩地點點頭,長長地抿了口氣:“是啊。周芷欣跟我,還有顧筠森、和小蓮,我們四個是從小一起玩到大的夥伴,那時候的感情,還真讓人懷念和羨慕,很單純的時光,幾乎沒有爭吵也沒有勾心鬥角的日子。包括心思深明的顧筠森,在那個時候也可以對我們敞開心扉。”
傅小瓷聽著,眼前竟然就這樣出現(xiàn)了一幅畫面,四個孩子,兩男兩女清純地手拉著手,或是在校園裡的某一處,或是在風(fēng)景秀麗的野外,無時無刻不在一起的模樣,那麼浪漫、甜美。
傅小瓷的眼睛微微瞇了起來,原來那就是顧筠森從前的生活,那就是他心裡最期待最嚮往的世界,是他心裡深藏的最美好的一份回憶。
只是可惜,那份回憶裡沒有她傅小瓷,她只不過是後來加入進(jìn)來的第五個人,卻永遠(yuǎn)無法取代顧筠森心裡那個最重要的位置吧。
“只是,在小蓮去世之後,可以說,一切都發(fā)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顧筠森變了,我也變了,周芷欣也扭曲了。我們?nèi)齻€人的關(guān)係不攻自破,從此,顧筠森和周芷欣走一條路,我則選擇了另一條路?!?
蕭如寒淡淡地垂眸,自嘲地冷笑了一聲,緩緩地?fù)u頭:“回不去了啊,小瓷,我們那些日子,現(xiàn)在想起來,胸口這裡的位置還是很溫暖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