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委託醫(yī)生和保鏢們合力幫忙才把門給撬開,成功進(jìn)來,可傅小瓷還是縮在被子裡不肯見她。
顧筠森這一路上其實想得也很清楚,女人麼,懷孕期間脾氣暴躁無常其實也是正常的事情,他根本沒必要爲(wèi)了那麼一點小事跟她生悶氣。
她說的沒錯,她是他的妻子,爲(wèi)他辛辛苦苦在醫(yī)院懷著孩子,他卻欺瞞著她來這裡跟周芷欣不清不楚的。雖然顧筠森是出於對傅小瓷的關(guān)心和保護(hù),但也應(yīng)該把事情對傅小瓷說明朗了,免得讓她心生疑惑和猜測。
孕婦的心裡很脆弱,他也在學(xué)著試圖保護(hù)和安慰。
“呵,留宿一週。”可此時此刻,從被子裡猛地探出頭來的傅小瓷卻是冷笑著,冷眼看著面前的男人,“所以,你準(zhǔn)備答應(yīng)周芷欣著無理的要求?”
顧筠森微微抿脣嘆息著,告訴自己要歸於平靜,眼眸淡淡噙著一絲平和:“你先別這麼激動,周芷欣她會這麼做,應(yīng)該是她願意改邪歸正了。其實這樣也不錯,不是嗎?反正最近你看我也不順眼,離了我,你跟孩子的心裡都會好受些吧。”
“你別拿我跟孩子當(dāng)藉口!”傅小瓷憤憤不平地看著他,眼底都是憤怒不悅地神色,“你這分明就是想跟周芷欣過日子,如果你真的要走,那就再也不要回來了!我和孩子都不想再見到你!”
“你……”顧筠森一時之間被她那嚴(yán)厲的話語氣得有些說不出一個字,“你這是怎麼回事?爲(wèi)什麼脾氣變得這麼差?”
“你怪我脾氣差?你跟周芷欣在外面做的那些事情,難道需要我一個個跟你說?你們本來就是揹著我……”傅小瓷心裡又急又氣,這樣一來,孩子在肚子裡也有些不安分,她肚子微微泛疼了,接下來的話也沒講完,直接臉色痛苦而不安地躺倒在牀上。
“小瓷!”顧筠森臉色一驚,連忙一個箭步過來,迅雷不及掩耳之勢來到她身邊,低頭看著她的情況,“你沒事吧?”
“你別碰我!都是被你氣的!”傅小瓷哭得嗚咽沮喪,整個人都毫無生氣,病懨懨地躺著,“顧筠森,你就是上天派來整我的!我沒想到你會是這麼懦弱的男人,竟然會害怕周芷欣!”
“我錯了,我錯了還不行麼?”顧筠森皺著眉頭輕嘆一聲,也只好承認(rèn)了自己的錯誤,“但你不知道,周芷欣她曾經(jīng)……”
“她曾經(jīng)怎麼了?”傅小瓷一下子只住了眼淚,眼神清澈地看著他,心裡著急極了,“你倒是說啊!”
“你有所不知,周芷欣她曾經(jīng),在我面前也害過……一個女人的孩子,那手段極其骯髒和惡毒。那女人失去了孩子跟我有責(zé)任,所以,我對周芷欣的態(tài)度到現(xiàn)在都是心有餘悸。”顧筠森的語氣明顯有搪塞和揶揄,但斷斷續(xù)續(xù)說了這麼多已經(jīng)是他的極限。
原本這件事他是準(zhǔn)備塵封在心裡,一輩子不與人說的。
“
什麼女人?是誰?”傅小瓷表情微露詫異地看著他,竟然還有這樣一檔事?可是從前似乎從來沒聽顧筠森提過。
“這你就不用操心了。”顧筠森的臉色更差了,蒼白如紙,原本這幾日沒有休息好已經(jīng)很疲倦了,再加上心力交瘁,公司裡的事情更要他操勞煩神,更讓他的心情鬱鬱寡歡,身子也覺得沒有以往那麼健壯了。
傅小瓷顯然也看出了他有些疲倦的神色, 淡淡嘆了口氣低下頭,壓抑住了自己心裡的不愉悅,沒再跟他爭執(zhí)什麼。
“你該是累了吧。”傅小瓷面無表情地躺下身,仰看著潔白的天花板,微微閉上眼睛,“我也累了,先睡了。”
顧筠森微微擡起頭看向她,脣瓣抿緊看著她,聲音有些不自然:“所以你到底……是怎樣的態(tài)度?”
傅小瓷微微睜開眼,沒看他,神情透著一絲恍惚:“都隨你便吧,你自己的事情,你自己做決定就好。”
顧筠森看她背過身去睡下了的模樣,也知道她也許不想再繼續(xù)這個話題了。他撐著雙腿慢慢站起身,顯然感覺到體力不支,重心不穩(wěn),可卻強(qiáng)忍住眼前的暈花,淡淡地轉(zhuǎn)過身去:“如果你這麼說,我就默認(rèn)你同意了。小瓷,不管怎麼樣,我都希望你相信,我對你的感情不會變。”
傅小瓷微微動了動身子算是迴應(yīng),可是沒聽到她的聲音,很明顯她的心裡還在有所芥蒂,儘管知道顧筠森這樣做是爲(wèi)了自己好。
聽著顧筠森推門出去的聲音,傅小瓷眼角忍不住流下了一行清淚。雖然顧筠森忍痛說出了過去發(fā)生的不願回想的那段事實,但傅小瓷仍舊是不太清楚,不能理解他的心思,他到底爲(wèi)什麼要這樣害怕和忌憚周芷欣。
顧筠森步伐緩慢地走出了病房,一日沒吃飯加上睡眠不夠,他整個人有些滄桑和憔悴,臉頰兩側(cè)的顴骨更爲(wèi)硬朗和明顯了,此刻眼窩深陷的男人,彷彿隨時都要搖搖欲墜地倒下去。
“顧總,您沒事吧?”突然,身邊響起來熟悉的焦急而好奇的聲音,讓顧筠森的腳步微微頓住,然後緩緩地回過頭,眼裡透著血絲,但更多的是不耐煩,看著面前的方助理。
“哦,你來了啊。”顧筠森輕笑一聲,後背輕輕靠在牆壁上,勾著脣瓣看著他,聲音依舊清淡嘶啞,只不過壓抑著一絲疲倦黯淡,“公司的事情都忙完了?”
方助理面露擔(dān)憂地看著他:“顧總,您的身子怎麼這麼憔悴?趕緊讓醫(yī)生給您瞧瞧吧,來,吃點東西。”
說著,方助理舉了舉手上買來的午餐,他就知道顧筠森是不會吃午飯的,所以提前給他準(zhǔn)備好了。
“你別多管閒事,我現(xiàn)在沒胃口,吃不吃都不要緊。”顧筠森卻一下不愉悅地蹙起眉頭,伸手推了推他遞過來的食物,臉色陰暗地低垂著,臉頰輪廓的右側(cè)逐漸朦朧上了一層剪影。
方助理
心疼地看著他:“顧總,您都瘦成這樣了還不吃,就算是正常人也熬不住啊。”
顧筠森微微閉上晦澀而沉重的眼眸,他並非是故意撒潑耍脾氣不吃,他只是不能讓自己享受安逸。只要一閉上眼,彷彿幾年前的噩夢就又會出現(xiàn)在眼前,小蓮在他的懷裡,身體血流成河,疼得已經(jīng)完全暈了過去,身子還在不斷地顫抖戰(zhàn)慄著。那可怕的景象,糟糕到自那以後,成爲(wèi)了他日日夜夜腦海裡不斷回播的噩夢。
所以當(dāng)今天周芷欣提起的時候,他整個人都有些懵怔,所以現(xiàn)在的心情幾乎是陷入崩潰之中的。
“方助理,這是怎麼了?”突然,身後響起了女人嬌柔溫婉的聲音,那熟悉的音色傳入顧筠森的耳裡時,彷彿是與他心裡一直在想和愧疚的那個人形成了反響,幾乎是條件反射地擡起頭來,臉色有些不安地看著面前款款而來的小蓮。
小蓮今天一改從前那溫柔的造型,頭髮染成了溫和的淺棕色,經(jīng)過她的巧手編到了耳後,用一個漂亮的蝴蝶結(jié)固定住,襯得整個人本就精緻漂亮的小臉更加小巧迷人。
一雙清澈的眼眸一瞬不動地看著他,認(rèn)真的神態(tài)裡寫滿了好奇和疑惑的神色。
顧筠森的眼神瞬間有些遊離,微微閉了閉眼,抿脣往後退了一步,輕聲嘆息:“你怎麼來了?”
“怎麼,我就不能來嗎?”小蓮卻覺得他的話甚是可笑,走過去,伸手扶了扶他的肩膀,卻發(fā)現(xiàn)他的身體正在不自覺地微微戰(zhàn)慄著。她微微蹙起眉頭,從沒見過顧筠森露出這麼狼狽而憔悴的一面。
“小蓮小姐啊,顧總他兩日兩夜都沒睡了,飯也沒怎麼吃,一直在操心著傅小姐的孕情,和周小姐那邊的事情,我就擔(dān)心顧總的身體撐不下去,可是他就是不聽我的勸告……”旁邊的方助理有些無奈地輕聲嘆息著,低聲道。
小蓮皺著眉頭看向一旁的顧筠森,心裡當(dāng)然知道他是什麼意思。畢竟當(dāng)年的事情,他們都是當(dāng)事人。
她微微嘆息,伸手扶住他,將他冷毅的臉龐微微擡起來:“你何必這樣爲(wèi)難自己呢?幾年前的事情,我都已經(jīng)快把它拋卻在腦後了,答應(yīng)我,你也別總讓他成爲(wèi)你的夢魘了,好麼?”
“我只是……在看到小瓷懷孕的模樣時,總會時不時在晚上做夢的時候想起跟你一起度過的那段日子,是我無用,小蓮。”顧筠森低垂著眉眼,已經(jīng)沒有力氣再多說什麼話,氣若游絲。
“別胡言亂語,你絕對是個好丈夫,我相信不管周芷欣有什麼手段,都阻擋不了你跟傅小瓷的幸福。”小蓮無奈而溫和地一笑,伸手捧住他的臉頰太起來,看著男人日漸成熟和英俊的面龐,“怎麼不進(jìn)去見見小瓷了?她的身體狀況可還好?”
顧筠森微微一笑,撐著站起身來:“我已經(jīng)答應(yīng)了周芷欣,陪她在她的別墅裡度過一週,這樣一來,她就會徹底放過傅小瓷。”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