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黑暗擄走的蘇曜摸摸的沉睡, 她還有呼吸,還有心跳,稍微恢復意識的她簡直覺得這就是嘲笑。蘇曜多想就這麼昏死過去, 再也不要醒來。但她始終沒有死, 固執的從生與死邊緣遊蕩回來。
就在蘇曜想放棄時, 額頭傳來冰涼的柔軟觸感。液狀順著頭緩緩流淌而下...
是誰?
蘇曜想問, 卻嗅到空氣中那股十分熟悉的氣息。那是她離開很久都不曾嗅到的氣味了, 另人安心。其源頭,只屬於自己愛慕的人。
慌張的蘇曜試圖睜開疲憊的雙眼,但酸楚卻佔滿了眼眶。光線順著縫隙闖入了視網膜, 她卻仍是慌慌張張的挪開眼皮,口中低喃著不要走。當白光散盡, 蘇曜這才瞇著眼睛看清, 眼前的人竟是她唯一的愛:黑
少年平淡臉龐與離別前一樣, 仍掛著凍結一般的表情,純粹的漆黑雙瞳正冷淡的看著自己。
“...黑!!”那樣短暫的片刻, 就蘇曜而言,卻彷彿是永無止盡。像是爲了確認,蘇曜不顧一切的撲了上去!如同失去了寶物的孩子,爲了不再丟失,只能緊緊的擁抱一般擁抱著眼前的身影。他的呼吸、他的聲音、他的溫度, 一切都真實的在蘇曜面前。
即便是夢也好, 是幻覺也罷, 但就蘇曜來說, 此時是無論如何也不敢放手的...
“怎麼, 做噩夢了嗎?”對方錯愕的停頓了,卻在片刻之後發出了疑惑。安慰的大手撫上了少女的髮絲, 那一刻,蘇曜壓制在心中許久的情緒終於爆發了出來。她不斷的點頭,口中卻一遍遍的呼喊著黑的名字,如同抓住救命稻草一般,不斷的發出求救的哭泣。彷彿少喊一遍,眼前的景象就會消失無蹤,另自己回到夢魘之地...
她也不是沒有哭泣過,但卻是傷心和無奈,最後不得不強迫自己收拾情緒重新站起。唯獨這次,即慶幸又感激,彷彿把要這麼長時間以來的委屈全部流淌出去...因爲這是她唯一的容身之所,唯一可以傾訴真實感情的地方,唯一一個能另自己駐足的地方......
黑就那麼抱著她,一遍遍的點頭,迴應著蘇曜的呼喊。他從未見過蘇曜這樣,但不擅長安慰人的他也只能這樣安慰別人。直到她哭夠了,哭累了,這才分開。黑一邊拭去蘇曜的眼淚,一邊道“最近要下雪了,多穿一點。我去給你拿衣服”少年看著她的目光柔和了下來,聲音卻依舊冷冷的彷彿不帶任何感情。
窗外的天空陰霾著,彷彿即將有暴雪到來。但是在黑起身準備離開時,蘇曜的手卻自然的抓住了他的衣角,眼波內仍是數不盡的哀求,似乎不願他的離開。
像是放棄,黑重新坐回牀邊,輕輕的印下一個吻,緊貼上她的額頭
“我知道你做噩夢了。以後做噩夢的話可以喊我,但是現在,讓我去幫你拿衣服。聽話”
蘇曜是很聽話,一直都是。何況是愛慕之人的說話?
“...如果不打攪你的話,我儘量...”
黑帶走一些衣服出去了,看起來似乎是在清洗衣服。蘇曜並未感到在意,因爲她和黑是這裡最大的孩子,洗衣服這些事本來也就是他們來做的。獨自一人的蘇曜漫無目的的回顧著房間。小心翼翼的打量著,生怕一切都是幻覺。但這房間裡的一切,仍盡然有序的擺放著,如自己離開之前的模樣,絲毫未變。
原來真的是夢啊...這麼想著,蘇曜就寬心了。或許是因爲所愛之人在自己身邊,另蘇曜徹底放鬆了身心,也輕易的忘記了一些事。如果她仔細想想,就會發現自己身上的衣服並非最初穿的那件。以及殘留在身上,幾乎被擦拭乾淨的血跡...
少年握著那件染滿了血的衣服離開了房間,但他的表情卻與房間內天差地別。彷彿天空的陰沉降臨至他身邊一般
“不是夢啊...”像是善意的提醒,他拿起蘇曜穿著的、沾滿了血跡的衣服,輕易的丟到空中,下一秒,由他手中發出的熱炎迅速焚化了那件衣服。他是不會讓證據遺留下來的...
蘇曜仍在房間內癡癡的等待,她做在牀上抱手看著窗外,似乎有小小的雪花飄灑下來了。
她就那麼虔誠的禱告著,願那場噩夢不再到來...但她怎麼也不會想到接踵而來的是那場下著小雪的夜晚...
那個夜晚,接踵而來的殘酷宿命...沒有人來拯救,沒有人來理會,只有背叛與自己...儘管那些記憶與曾經這個名詞交織在一起,變的虛幻而模糊,甚至是忘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