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裡不光有工作的場所,還有時尚精緻的店鋪,和健身休閒俱樂部。
在週末的時間,這裡人流如織,人們逛街購物享受著休閒的生活。
這些環境都讓這個纖秀的女孩覺得陌生,卻帶著一種隱隱的羨慕。
她的生活裡沒有這麼高的樓,也沒有這麼多時尚前衛的女孩子。
有的只是標準的兩點一線;有的只是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有的只是大家近乎整齊劃一的工作服。
幾個穿著襯衣西褲,彆著胸卡的年輕男子從她身邊走過,然後又回過頭看她,竊竊私語起來。
盼盼趕忙把頭低下,用手攥住那把心愛的太陽傘,心虛,莫名的心虛。
雖然生活在同一天空下,但是爲什麼會覺得就像生活在不同的時代,不同的世界?
今天到底該不該來,她的心裡一下沒有了底。
那家飯店究竟在哪裡?怎麼走了這麼久還沒有走到...
段晨曦品著咖啡,俯視著戶外的景色,突然發笑起來。
自己怎麼會那麼糊塗,陳暮今天去參加展會的,他又怎麼可能約自己出來呢?
想到這裡他不住搖頭,想必是公司最近業務太多,讓自己都混亂了。
不過算了,也到了吃午餐的時間,這裡也是他常來的館子,還是吃點什麼祭祭五臟廟吧。
當那個秀麗的身影出現在那裡時,段晨曦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那個女孩穿著一件立領的白色襯衣,簡簡單單的款式,沒有任何裝飾。一條過膝的藍色長裙,將襯衫掖在裡面,更顯出她的腰好似柳枝般纖細。
她很瘦,很白,脖頸像天鵝一樣修長,秋水般的雙眸,桃花般的脣瓣,頭髮均勻地分做兩邊梳成兩條辮子盤繞在耳後兩側,露出髮辮上和裙襬一色的湖藍色髮帶。
他突然覺得她竟和《羅馬假日》裡的奧黛麗赫本有幾分神似。
可是少了那種不食人間煙火的仙氣,反而更加清新自然。
就像一株茉莉,在不經意間散發出淡淡的馨香。
這個世界竟然真的有這樣一個人,就像仿照著他心裡的樣子一寸一寸畫出來的。
走進這間餐廳,田盼盼不安的情緒又增添了幾分。
實在是太奢華了,這種奢華並不張揚,而是被隱隱鐫刻在每張餐桌,每個頂燈,每座花臺裡。
想來這頓飯一定價值不菲,把相親這種庸俗的活動定在這種地點,就怕到時候就算自己想先說再見,也會虧欠對方這頓不菲的飯錢?;蚴茄酪耐碅A制的方式,也會讓自己啃一個月的方便麪。
段晨曦看著左顧右盼的田盼盼,身不由己站起來,那個女孩看起來像有些惶惶不安地尋找著什麼,這讓她的皮膚透出細密的汗滴,兩頰竟如塗了胭脂般紅潤起來。
看著那個穿著條紋襯衣的人站起身,田盼盼咬咬脣,緊了緊肩上的復古郵差包,硬著頭皮走過去,心裡苦不堪言。
";向小園啊向小園,你簡直是害死我了...";
";您...您好...";田盼盼低著頭,聲音像蚊子般哼哼,根本不敢擡頭看面前的那個人。
想當初向小園把胸脯拍得";砰砰";響,向自己保證那個人長得普通到不能再普通,自己這才免爲其難地來相親。
可是面前這個人不但長得不普通,而且用驚爲天人來形容,盼盼都覺得一點不爲過。
她田盼盼雖然不喜歡帥哥,但並不表示她分不出來哪種類型叫帥哥。
女孩子們都喜歡對著電影電視中的偶像犯花癡,田盼盼卻總能心如止水地跟向小園一起給帥哥們打分。
可是今天遇見的這位,盼盼只覺得自己心中那個帥哥記分表,直接爆表了。
他已經不能簡單地用帥來形容了。
他不但有完美的五官,挺拔的身材,更重要的是他身上的那種奪人的氣勢,實在壓得自己喘不過氣。
擁有其中一樣,已經能被稱作極品了,可這些竟被眼前這個人全部佔有在身,他也不怕承受不起遭天譴。
盼盼低著頭,連眼皮都不敢擡,她知道自己腿上起疹子了。
對於有帥哥恐懼癥的她來說,身體的反應比心裡來得還誠實。
癢癢,卻不敢撓,只能忍著。
段晨曦還是盯著她,看著她緊張地在那裡晃。
其實許多人都知道自己的審美標準,也不只有一個女孩裝扮成那種樣子貼近自己。
她們知道自己喜歡那種五六十的年代的風格,於是穿上那種衣服,處心積慮靠近自己。
可是那種清純與生澀是無法僞裝的,那是一種感覺,一種說不出道不明的感覺,那種清新只能從心裡透出來。
眼前這個女孩如果也是僞裝,那該多高明啊,高明到他感覺不出一絲痕跡。
一個人怎麼裝,才能裝得和自己心裡那個樣子一模一樣???
面貌一樣,身材一樣,氣質一樣,連說話的聲音都一樣...
服務生禮貌地微笑:";您想喝點什麼?";
段先生是???,可是對面的這個女孩卻面生。
";白...白開水...";盼盼咬咬牙,看著服務生的背影,她覺得自己又在犯二。
這麼高雅的地方,她竟然要白開水,好歹也要蘇打水聽起來還小資一點啊...
要的是白開水,端來的卻是大瓶的依雲礦泉水,當著面開封倒入杯中。
對面那個人還不說話,盼盼捧著杯子喝了一口水。
";小園啊,小園,麻煩你快點來啊...";
她心裡叨唸著,這麼棘手的情況,她自己面對真是欲哭無淚。
";我...我叫田盼盼...";爲了緩解尷尬地氛圍,盼盼只能硬著頭皮,沒話找話。
";我是一個小學老師...";
盼盼小心地擡頭,那尊神還在盯著她。
冷汗已經順著脖子淌下來,空調再大也不至於有這樣的效果。
盼盼小心翼翼打開郵差包,掏出手帕擦擦冷汗。
段晨曦心裡叫起來:她竟然用手絹,這個年代竟然還有女孩用手絹!
還是那種洗得泛白,但是很乾淨的棉布手絹!
";我今年二十一,不對,是過完下個月二十二...那也沒錯,我現在還是二十一...";田盼盼已經語無倫次了。
見過無數滔滔不絕的演說家,盼盼本以爲最慘的情況不過是自己沉默聆聽罷了。
可是對面這尊佛一言不發,只能是自己在這裡胡說八道了。
";我喜歡畫畫,但是沒怎麼系統學過,畫的也不是很好...";田盼盼儘量擠出微笑,紅疹已經蔓延到後背,但願這個話題他能感興趣一些。
可是,他還是盯著自己看。
";呵呵...呵呵...";盼盼已經不知道還能說什麼了:";今天好熱啊...公交車裡更熱...";
話一出口盼盼只想哭,實在沒得說只能說天氣了,可是自己提什麼公交車??!
現在她覺得熱的發暈,和後背上的涼氣交織在一起,一陣冷一陣熱的感覺,好像要打擺子。
盼盼抓抓手臂,疹子已經漲到這裡了,癢的受不了。
段晨曦直直望著她在那裡面色蒼白,神魂遊移地胡說八道,每說一句就喝一口水,很快那杯水就見底了。
於是叫來服務生又上了一瓶依雲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