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如果面對這些的是向小園,那麼這一切好像又顯得不是那麼奇怪了。
想到向小園,樑靖濤嘴角帶起一絲微微的笑意。
那個小傢伙真的是個很神奇的女孩子。
還記得第一次在學校的大門口接過她的行李,在午後燦爛的陽光下喊了她的名字";向小園!";她竟然驚訝的半天都緩不過神。
她對自己笑著,笑容比那天的陽光還燦爛。
眼睛彎彎的,牙齒很白,很齊。
直到現(xiàn)在向小園都想不通,樑靖濤那時爲什麼會知道自己的名字,覺得那很神奇。
就像你一直喜歡了很久很久的一個人,你一直以爲自己不過生活在人羣的角落裡,可是他卻隔著人山人海第一個看見你,準確的找到你,那種感覺只能用不可思議來形容。
驚異,興奮,還帶著一點點的羞澀。
可是樑靖濤怎麼會不知道到她呢?
那個年級考試年年拔頭籌的數(shù)理化小天王;那個站在合唱團前領唱的金嗓子;那個在運動會長跑8000米,最後只有她一個人跑完全程的小超人。
只是她平時真是太低調了,低調到大多數(shù)人都記不住她的名字。
她只是在該出現(xiàn)的時間出現(xiàn),然後又消失在人羣中。
以至於每次同學聚會時,大家往往想不起她的名字。
但是形容起那個眼睛大大的,皮膚白白的,有著一副好嗓子,理科全滿分的小姑娘,這時所有人才會恍然大悟:";原來是她啊!";
無論誰記不住她的名字都不要緊,樑靖濤是能記住的。
因爲忘不了她閃亮的眼睛彎成月牙,仰著頭大聲的叫:";靖濤哥!";
樑靖濤不是木頭,相處了那麼多年,他不會察覺不到小園的想法,可是小園和自己一樣,都是不善於表達這方面情感的的人。
她雖然經常有事沒事找自己,但全都是";師出有名";。而自己對她照顧有加,也沒有和蘇平照顧趙劍靈的感覺有什麼不一樣。
其實更重要的是,現(xiàn)在談這些實在不具備條件。
小園還太小,自己也還年輕,沒有事業(yè)做基礎,一定的物質作保障,就怕發(fā)展起來也會荊棘遍地,磕磕絆絆,讓她受太多委屈。
可是如果真的有那麼一天,自己一定會就好好守護她,寵愛她。
因爲在自己的心裡,她一直都是一個小公主。
那個穿著白色長裙,馬尾辮上繫著大大紅色蝴蝶結,走到話筒旁墊著腳尖,用世界上最動聽的聲音唱出:";蟲兒飛,蟲兒飛,你在思念誰...";的那個小公主...
向小園和蘇平並排坐在返回郊區(qū)的長途公交車裡,小園轉頭看看蘇平:";我解釋的夠清楚了吧?還有什麼想問,趕快問!";
蘇平嘆了口氣,雖然那時的場景是親眼所見,但是看著小園嚴肅的表情,卻無論如何也沒辦法往歪處想。
那種隱隱的不安,只能再次埋在心裡。
";行了,暫時相信你!";蘇平沒好氣道。
小園又使勁掐了他一下:";什麼叫暫時相信我啊!我警告你,回去別跟原原她們胡說八道,否則我跟你沒完!";
蘇平被她掐的受不了,只好大叫:";知道啦!知道啦!";
兩個人又默不作聲,沉默起來。
車在坑坑窪窪的道路上前進著,許多鎮(zhèn)級公路年久失修,行進在上面好像乘坐在拖拉機上,震得人都要散架了。
其實比起身體的顛簸,心裡的那種顛簸好像更嚴重。
就是想不明白,蘇平爲什麼對程先生有那麼大意見。知道他擔心自己,可程先生實在跟自己半點關係都沒有啊?
雖然有時候他的確對自己不錯,但這種不錯在小園看來,只不過是程浩把過於旺盛的精力拿出來,關照自己一點點。而這種關照,不過是自己平日辛勤勞動獲得的福利產品而已。
終於走過這段搓板路,車平穩(wěn)起來,小園又望望蘇平,小聲說道:";劍靈被隔離,其實你比我們更著急吧?";
蘇平沒有作答。
小園嘆了口氣:";真是不明白蘇平哥你怎麼想的?要說關心靈靈你比誰都關心,可是她的心意你是知道的,你幹嘛就是不接受呢?";
難道是蘇平在玩欲擒故縱的把戲?可是這時間長得實在說不過去啊!
蘇平還是不說話,小園有點急了,聲音也大起來:";其實你當初追樂意,根本就是做樣子給靈靈看對不對?我們都知道,就是劍靈那個笨蛋不知道!";
蘇平心裡一緊,這才轉過頭:";我和她不可能的。";
";爲什麼?";小園始終想不明白蘇平的態(tài)度。
";我一直把靈靈當親妹妹,照顧她是應該的,我沒有別的想法。";蘇平說得斬釘截鐵。
";切,又是妹妹,你能不能想個好點的藉口?";小園不屑,突然她想到什麼:";難道是因爲那個蘇鑫?";
中間隔個富二代,蘇平難免會自卑。
蘇平笑笑:";你別瞎猜了,省點腦細胞吧!";
小園";哼";了一聲把頭扭向一邊不再理他。
車窗外的陽光穿過樹蔭,斑斑駁駁投影在車上,好像給車穿上了一身花花綠綠的綵衣。
就像那年夏天,他第一次見到那個梳著羊角辮,穿著一條連衣裙,扛著一臺看起來比她還高的手風琴,嘴裡還咬著一根冰棒的小女孩。
那天的樹影也是這樣灑在她的白裙子上,看起來好像一層碎花一樣。
五年級的蘇平和二年級的趙劍靈這麼對望著,愣了一下。
";我說那個丫頭,要我送你嗎?";
";你是不是我家隔壁新搬來的哥哥?";
";是啊!上車吧!";
";不行,老師不讓騎自行車!";
";那你上不上來?";
";嗯...";她猶豫了一陣:";那好吧...";
就像無意間的約定,這一載就是好幾年。
不論春夏秋冬,那個清瘦的男孩子都會支著車子,在巷子口大喊:";走啦!";
無論時間過去多久,在蘇平的心裡,趙劍靈依然是那個穿著碎花裙的小女孩,對她的照顧已經成爲了一種自覺和責任。
雖然那個梳著羊角辮的女孩子,已經長成了亭亭玉立的大姑娘,可是在他心裡還是不能有半分非份之想。
當年的那個小公主已經長大ChéngRén,可是騎士還是要堅守著自己的責任。
因爲她永遠都是那個美麗的公主,自己會守護著她,直到把她完完整整的護送到某個王子的手上...
送走了趙劍靈的母親,大家長出一口氣,雖然直到劍靈從醫(yī)院出來的這段時間,都不能算她平安無事,但還是比那種生死未卜的狀態(tài),令人放心多了。
";行了,你現(xiàn)在可以實話實說了!";
樂意捅捅小園,傻子都知道,她一定是淨挑些讓劍靈媽媽放心的話說。
小園搔搔頭:";其實真的就那樣,就是靈靈現(xiàn)在瘦得厲害。";
大家皺起眉,等著她的後半句。
小園嘆了口氣,指指盼盼:";跟她快差不多了。";
大家深吸一口冷氣,幸虧沒有讓她媽媽親眼看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