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現在可是個大忙人,前天才回的北京,今天就要去鄭州了。";蘇平撇撇嘴。
";還要走啊?";小園有點落寞。
在自己去一線工作之後,靖濤哥就去了長春接受培訓,沒想到纔回來,還沒有說幾句話,他又要走了。
不過想想,七月他就要出國比賽,現在這麼忙也是正常,但還是有點小小的遺憾與不捨。
";那位是...";
樑靖濤看見面無表情地望著這邊的程浩,不由小聲問道。
向小園忙著和樑靖濤他們說話,把程浩忘得一乾二淨,這時纔想起回身給他們介紹介紹。
";這是程先生,我北京的房東!";小園笑道:";程先生,這是樑靖濤和蘇平。";
程浩蹙著眉,面部表情保持著他一貫雕塑的形象,神情有幾分驚異,並不太友好。
還是樑靖濤先微笑著伸出手:";我是小園的師兄,您好。";
程浩禮節性地握握手,並沒說話,氣氛瞬間冷場。
";那程先生,我們先回去了。";小園趕忙打圓場,但心裡莫名發虛。
程浩只是目光冰冷地看著,還是不做聲。
向小園趕忙拽著樑靖濤和蘇平逃也似地離開。
真不知程先生今天是怎麼了,挨著他感覺就像挨著一座冰山,從頭到腳每個毛孔都在冒著涼氣。
";那個人是怎麼回事?。?quot;;蘇平忍不住問道。
向小園莫名:";什麼怎麼回事???";
蘇平臉皮抽搐了了一下,覺得那種詭異簡直難以用語言來形容。
";都說了嘛,是我的房東!";向小園尷尬地笑笑。
她不是白癡,自然也發現剛纔的程先生實在是算不上友好。
她也很奇怪,不知道程浩到底吃錯了什麼藥。就算他平日喜怒無常,但這樣對待自己的朋友,也實在是有些過份。
";他那個人就是那樣,他老是冷著臉好像全世界都欠他的一樣,你們別介意哦。";
小園雖然心裡不痛快,但嘴上還是幫他說好話。
蘇平的眉毛擰成繩索:";丫頭,你不要告訴我,你就是跟他一起住了一年多啊!";
還沒等小園說話,樑靖濤趕忙把話題岔開:";該吃午飯了,我都餓了,咱們找找看看周圍有沒有飯館。";
向小園趕忙衝他微笑,蘇平也不好再問下去,幾個人找了一家拉麪館,點了幾碗牛肉麪坐在一起埋頭吃起來。
三個人悶悶地吃著,蘇平還是忍不住先說起話來:";我說丫頭,你那個房東可夠年輕的啊!";
小園咬著面,吞也吞不下去,吐也吐不出來,只能使勁嚥下去,噎得直咳嗽:";咳咳,我也沒說他是個老頭啊!";
小園知道蘇平想問什麼,但是又不能直接回答,只能避重就輕。
樑靖濤趕忙送上茶水,輕輕怕打她的後背,向蘇平遞了個眼色,搖搖頭,示意他不要再問下去。
那時,大家不是沒有問過她到底住在什麼地方,房東什麼樣,可小園總是輕描淡寫地說:";就是普普通通的一般人";。
大家知道小園是不會說謊的好孩子,也就信以爲真,看來這個丫頭根本就沒說實話。
蘇平覺得,這樣的向小園根本就不是自己平日認識的那個小丫頭。
他心裡有氣,於是也沒有理會樑靖濤,還是繼續問道:";可你這個房東也太不普通了!";
小園覺得他沒完沒了,而且還是在自己喜歡的靖濤哥哥面前,這樣一遍又一遍地盤問,心裡也火了:";他哪裡不普通了?是多了個鼻子還是多了隻眼睛?他就是我的房東嘛!蘇平哥哥你到底想問什麼?就別拐彎抹角的,直接說好了!";
看見小園真的發火了,蘇平只好把話嚥下去不再說話。
樑靖濤看見這種情況,只好起身,衝小園笑道:";吃飽了嗎?吃飽了我們就走吧。";
小園趕忙起身,只要再多留一分鐘,尷尬的氣氛就會壓抑到窒息。
蘇平也起身,不再盤問,只是狠狠瞪小園,向小園也不甘示弱回瞪他一眼。
三個人就這麼各懷心事默默往地鐵站走去,直到要分開的那一刻,向小園才突然說話:";靖濤哥,我送你吧!";
樑靖濤還是微笑著搖搖頭:";快和蘇平回去吧,趕快把劍靈的情況跟大家說說,她媽一定急死了。";
";那你什麼時候回來?";小園皺起小小的眉頭,心裡那個結,也如眉頭一樣解不開。
樑靖濤還是笑笑:";很快的。";
話音未落,對面的地鐵開來,蘇平也不容小園再廢話,直接把她拽上去,樑靖濤揮著手臉上依然洋溢著溫暖的笑容。
地鐵列車進隧道,光線暗下來,向小園這才把目光收回來,回身狠狠踹了蘇平一腳:";你真討厭!亂問什麼啊!";
靖濤哥不在,再也沒法裝淑女了。
蘇平瞪大眼大叫起來:";你還有理了!現在竟然會撒謊了!";
";我怎麼就撒謊了?我就是給他收拾屋子,我和他什麼關係都沒有,我怎麼就撒謊了!";
小園像一頭髮怒的小獅子。
一邊的人羣,不明白這二位在吵什麼,紛紛側身。
蘇平看見大庭廣衆這麼嚷嚷實在不像樣,趕忙拽住小園。
向小園也覺得自己太失態,於是低下頭不再做聲。
蘇平不再盤問,小園也開始低頭沉默。
地鐵列車轟鳴著,嘈雜的聲音卻依然掩飾不住小園心頭那份冷清的顫慄。
爲什麼...爲什麼,竟然真的覺得自己在說謊?
她輕輕搖搖頭,沒有,自己沒有說謊!
雖然程先生是一家大公司的CEO,雖然他住著別墅,穿著奢侈的服裝,但是他也要吃飯,也要睡覺,也會生病,也會發怒,也會笑,和普通人並沒有不同。
更何況就算他怎樣不同,可是他的確跟自己半點關係都沒有?。?
是絕對絕對的沒有??!
只是,不知道靖濤哥相信不相信。
想到靖濤哥,小園覺得更冷。
靖濤哥會相信自己吧?他一定會吧?
小園信任他,但不知怎麼,心裡還是沒底。
樑靖濤坐在車站廣場的花壇旁,翻動著一本書。
每次他心裡發堵的時候,都只能以這樣的方式進行排解。
那個在醫院門前焦急地踱來踱去的男人,竟然是向小園的房東,這讓他和蘇平都很意外,或者大家都大意了。
因爲除了去年那個時候,小園說過找了一個地方住之外,幾乎從來沒有聽她提起過這樣一個房東。
不得不承認,向小園的那個房東和許多人,準確地說,是和自己或蘇平這樣千千萬萬個普通人,完全不一樣的那種人。
這種不一樣,究竟差別在哪裡,樑靖濤說不清,但毋庸置疑的是蘇平也感覺到了。
這種感覺大家都感覺到了。
這種與衆不同,可能是來自於他挺拔的身材,可能是來自於他身上高級定製的襯衫,也可能是來自於他過於出衆的五官。
那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像一堵牆隔在他們中間,雖然看不見,卻像涇渭般分明。
他目光像一隻雄獅,在打量闖入領地的不速之客。
想起那種感覺,樑靖濤就有點不寒而慄。
實在想不明白,向小園是怎樣和這樣一個人扯上關係,更不明白她是怎樣在這麼長的時間內,應付這個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