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萬!";小園繼續氣程浩。
";和了!";藍少祺大叫。
薛澄笑笑,推倒自己的牌:";不好意思,我截和!";
衆人意外地大叫起來。
就這樣,幾個人一直玩到午夜。
段晨曦坐在寬大的真皮靠椅裡,還是那樣挺拔的讓人不敢逼視。
倪琨翹著腳,窩在老闆桌後面的陰影裡,手裡轉著一隻鋼筆。
他整個人都在黑暗中,看不清表情。
窗簾都被拉得嚴絲合縫,從房頂上垂下好像一條條流動在暗影裡的瀑布。
一邊站著一個臉上有條長疤的禿頭男人,此刻,他猙獰的臉卻泛著異樣的蒼白,身體在微微顫抖,這與他魁梧的身材顯得很不協調。
地下跪著兩個被五花大綁的人,已經遍體鱗傷。
背後幾個黑衣人背手而立,彷彿石雕泥塑般,沒有任何表情。
沒有人說話,沉悶而詭異的氣氛在空氣間流動著。
";禿鷹,你是不是不想混了?在我的地盤上,就敢放著手下做出這種事?";
這個叫禿鷹的刀疤臉差點跪下,低頭告饒:";段爺,這事小的實在不知道,您借小子十個膽子,我也不敢指使他們幹出這事來!";
說罷狠狠踹了身邊那個傢伙一腳。
";說,誰讓你們乾的!";
禿鷹真的沒想到,自己黑道的買賣從來乾的好好的,卻不想惹到了這二位。
就是一個段晨曦,已經是惹不起了,更何況還有倪琨,這纔是更可怕的角色。
往日裡不要說招惹,就是上供,都害怕太子爺不高興。
只要他動動手指,自己這麼多年的基業就會全都碎成渣。
沒想到這回手下竟然捅了這麼大的簍子,綁的竟是他的乾妹妹。
從來沒有聽過倪太子認過什麼親,他開口說是乾妹妹,那女人的來頭肯定小不了。
跪在地下的二位,使勁睜著腫脹的眼睛互相看看,欲言又止。
從來沒有想過會在陰溝裡翻船,對方就說讓他們拘禁那個丫頭三天,做個她離開的樣子,一切儘量神不知鬼不覺。
沒想到,竟然會闖出這麼大的禍。
那個丫頭簡直太神通了,在他們眼皮子底下逃走了不說,更重要的是,她怎麼會攪合上這麼多有錢有勢的爺?
當初綁她,其實他們也犯嘀咕,覺得她和程浩走得很近,但是開口的主家也是得罪不起的,何況只是拘她三天,沒想到惹下這麼大的禍。
";你們TMD說話啊!";禿鷹又踹了幾腳。
";是...是...";跪著的二位繼續吞吞吐吐:";是...唐爺!";
他們的話音剛落,倪琨手中的鋼筆徑直飛了出去,擦著禿鷹的臉釘在他身後的巨幅油畫裡。
剛好插在畫中人物的心口間。
倪琨眼裡那一抹冷光,好似匕首鋒利的齒刃,在黑暗中反射著點點寒光。
禿鷹";咕咚";一下跪在地上,半天不敢擡頭看倪琨。
段晨曦皺皺眉,冷笑道:";這個真是有意思。唐爺?唐淵?你們自己信麼?";
他的話音一落,棍棒齊齊落下,傳來一片慘叫聲。
";段爺!真的是唐爺,真的是唐爺!您就是剮了小的,我們也不敢對您說謊啊!";
他們掙扎著喊道,想抓住最後的救命稻草。
段晨曦擡了一下手指,黑衣打手繼續背手而立,要不是一地的腥紅,彷彿什麼事都沒有發生過。
段晨曦知道,他們應該不會說謊,不過這事情真的是太匪夷所思了,竟然是唐淵指使人乾的。
要知道唐淵在圈子裡的口碑幾乎快成聖賢了,他怎麼會幹出這樣的事情?
倪琨的臉色非常難看,起身要走。
段晨曦立刻站起來,畢恭畢敬道:";大哥,這事太蹊蹺了,我來處理吧!";
倪琨點點頭,然後走向門口,從兜裡掏出一塊潔白的手帕擦了擦鞋底的血跡,又將油畫上的鋼筆拔下來。
那幅價值不菲的畫,頓時留下一個窟窿,就像一個深不見底的黑洞。
第二天吃過早飯,向小園已經騎著自行車在酒店門口等候了。
藍少祺又開始陷入無盡的糾結中。
自己要去參加會議,自己那單純、善良、美麗、天真的妹妹又會落到小園的魔爪中了。
向小園到底靠不靠譜?這個問題一直在深深困擾著他。
可是藍季雨卻偏偏喜歡和她廝混在一起,這讓他十分頭痛。
不過好在向小園解決了這個問題。她叫上了薛澄。
反正那個傢伙開不開會也沒有什麼要緊,公司的事情,他還不是一股腦都塞給程浩。
藍少祺這才鬆了口氣,不過沒有多久,他又開始抓狂起來。
薛澄那個傢伙是出了名的不著調,只怕1 1的效果是大於的!
此刻,藍少祺心中的";井";字二人組,帶著藍季雨出發了。
三個人沿著沿海棧道前行,小園和小雨騎著一輛藍色的雙人腳踏車。
海風徐徐吹過,白色的海鷗在天際間盤旋。
小園穿著短褲,頭上帶著棒球帽努力騎行,在她身後穿著白紗長裙的藍季雨不用費什麼力氣,只要偶爾踩踩踏板就可以了。
薛澄圍著她們轉圈,不知道向小園又搞什麼鬼,偏偏給了他一輛二八的老式自行車。
他玩慣了高級賽車,騎著這麼個玩意兒,覺得要多彆扭,有多彆扭。
向小園纔不管他鬱悶的表情,興高采烈地蹬著,一邊騎車一邊跟藍季雨說話。
";小雨來過這裡嗎?";
藍季雨笑笑:";來過,但是都是坐在車裡看看。";
小園笑道:";坐車多沒勁,這多有意思啊!你要是累了,我們就歇歇。";
小雨微微一笑:";我不累。";
還是第一次騎著腳踏車在海邊,看著遠處碧藍色的海洋,與沙灘上嬉笑喧鬧的人羣,她會心微笑。
從來都覺得自己就像被圈在玻璃房裡的小鳥,衣食無憂絕對安全,但是外面的世界再怎麼精彩都是和自己沒有什麼關係的。
可是現在一切都是活生生的,你看的到,摸得到,感覺的到。
她喜歡這片海,喜歡這明媚的陽光,喜歡那活潑可愛的孩子,喜歡人們身上五顏六色的花衣服,甚至連這種飄蕩在空氣中的鹹潮味她都喜歡。
藍季雨看著小園的後背,汗水已經將她衣衫浸透都貼在身上,上面隱隱能看見胸衣的痕跡與裡面皮膚的顏色。
小雨輕輕將她的衣服拽起來,風瞬間灌進來,T恤衫一下鼓起來,嘩啦啦作響。
";出了好多汗。";藍季雨有些不好意思地小聲說。
向小園是累了,於是把車子停下來笑道:";我們歇一會兒。";
這半天薛澄只是悶頭騎,什麼都不說。
其實他平時話挺多的,但是一跟藍季雨在一起就沒話。
他也不知道是爲什麼,總覺得很尷尬,不知道聊什麼。
小園摘下帽子做扇子,使勁扇著風,藍季雨掏出紙巾給她擦汗,又拽出一張遞給薛澄,還有些不好意思。
向小園喘完氣,對著四周使勁嗅了幾下,樣子很像一隻小狗。
";嘿!烤玉米!有烤玉米!";說罷她就要跑。
薛澄趕忙說:";我去買!";說罷,騎著車子跑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