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是珠寶界赫赫有名的林氏,飲料界佔半壁江山的豐家,竟然派了林君然和豐楚流二位少當家來捧場,連他也嚇了一跳。
付憲龍心裡明白,如果只是憑著藍家的人脈,自然不可能請到這麼多重量級人物,但是倪琨在這裡就不一樣了。
泰天國際涉足的產業衆多,地產不過是其中的九牛一毛,但這也足夠讓那些公司嚇破了膽。
有人開玩笑說泰天咳嗽一聲,股市就能坐一回過山車,這也絕不是虛言。
不給誰面子,也要給倪太子面子,好像已經是圈子裡的共識。
藍家這麼做讓他很有種拉大旗作虎皮的感覺。
";真是傷自尊。";付憲龍對身邊的倪琨小聲調侃道。
倪琨奇怪地望著他。
";傻子都看出來今天你是主角,我真是服了藍少祺真是心思縝密,這馬屁拍的滴水不漏!";
倪琨更奇怪了:";你胡扯什麼呢?";
進來有一陣子了,藍少祺忙著招呼別的客人,只不過和自己打了個照面。
人前硬生生的巴結自己,自然不是那位世家公子的做派,倪琨也樂得清閒省的旁人說三道四,卻不知這又和怕馬屁有何相關。
付憲龍嘆了口氣,拿起桌上的一塊精緻糕點咀嚼起來:";看見了嗎?全是江浙菜,完全是爲了迎合你的口味!";邊吃邊感嘆:";廚子不錯,我要認識認識!";
看倪琨訕笑著想爭辯,他又指指那個冰雕:";你仔細看了嗎?";
倪琨一愣,冰雕雕的是一條巨魚躍水而出,隨著水波變化成鷹擊長空樣子。
這冰雕極是精美,想必是出自藍少祺的親筆設計,不得不承認那小子的確有才華。
不過藍家向來愛水,如魚得水也沒什麼奇怪的啊?
";不錯啊,應該把接待部,策劃部的那幫子人領來,看看人家是怎麼辦宴會的!那個區域剛好放冰鮮,加上乾冰配出的雲霧,好看好看。";
倪琨調笑道,不過心裡還是暗暗佩服,要說場面上的事誰都比不過藍家,到底是前清起家的皇商啊。
付憲龍被他氣得翻白眼:";北冥有魚,其名爲鯤。鯤之大,不知其幾千裡也;化而爲鳥,其名爲鵬。鵬之背,不知其幾千裡也;怒而飛,其翼若垂天之雲。用的逍遙遊的典故,借你的琨字加泰天之意,鯤鵬一體,海天一色。馬屁都拍到這個份上,你都沒看出來!我要是藍少祺就一頭碰死!";
倪琨一愣,細想想果真是這麼個意思,想必在場的人十有仈Jiǔ都看出來了,不由好笑,不過真如付憲龍所說這馬屁拍得真叫心情舒暢。
他心裡高興,不由四下走動起來。
映著端午節的景,戶外水景舞臺上演得竟是崑曲牡丹亭。
湖面上荷花初綻,身著戲裝的演員用清幽的唱腔吟唱出這千古絕唱燈光從水面下打上來,在如墨的夜色中,演員曼妙的的身姿竟像踏在水面凌波漫步,配合著假山亭臺與營造出的霧氣,如夢仙境。
";下一出是白蛇傳!大哥要不要來杯雄黃酒,再看看今天是不是西湖雨稠,能不能有幸遇見白娘子?";
倪琨看得癡迷,不知何時藍少祺已經轉到他背後,舉著酒杯恭敬道。
倪琨哈哈大笑,心情極好。
藍少祺對自己的策劃很是滿意,得意之情溢於言表。
倪琨抿了口酒:";好酒。";
付憲龍把藍少祺攬過來笑道:";你小子真是讓我恨得牙癢癢,你要小心點,我可想隨時拆了你的公司,把你挖過來跟我混呢!這麼有才小心害死你!";
藍少祺笑道:";不敢不敢,就是這麼點歪才,還讓四少你看穿了!";
付憲龍繼續拆臺:";不過你百密一疏,琨哥雖是上海人可自小在北京長大。給你透露個小道消,他家老爺子只聽豫劇,下回請老爺子,你要安排,得唱穆桂英掛帥!";
雖是玩笑但也不假,倪琨知道這是因爲六叔。
六叔是河南人,那時沒事就拿收音機放家鄉的豫劇,而父親就把京劇聲音開得足足的,二人還常因爲喜好不同鬥鬥氣,可是每次都是六叔妥協。
自從六叔犧牲了,父親的喜好好像一下子都改了,從那時起他就再也沒有聽過別的劇種了...
這個原因別人都不知道,付憲龍也不知道,只知道每次去看望他家老爺子,他都在放著常香玉那高亢的唱腔。
有些東西無關喜好,只是因爲那是一種時間和生命的載體...
幾個人正說著,婁傑和林君然走了過來。
這二位雖是發小平,但平日忙起來難得見面,今天在這裡遇見難免多聊幾句。
看見他們過來,付憲龍轉身就撤,今天豪門貴胄來得多,富家千金自然也來得多,婁傑、林君然和藍少祺這三個妖孽湊在一起,足矣引起她們如箭雨般的目光了。
自己平日也算玉樹臨風,可和他們在一起最多隻能當陪襯,怕是那些目光直接穿透,將自己閃個透心涼。
另外藍家的宴會,菜向來不錯,不好好嚐嚐有違自己美食家的名諱。
他剛剛躲到一邊,就聽見有人在背後叫他。
原來是姍姍來遲的段家公子,段晨曦。
付憲龍張口便叫:";二哥!";然後看見段晨曦身旁跟隨的一人,不由一愣。
";晨暮什麼時候回來的?";
段晨曦道:";也就半個月吧!";
段晨暮看見付憲龍還有幾分拘束,靦腆地叫了聲:";四少。";
付憲龍笑道:";什麼風把你們吹來了?這藍家也真夠有面子的!";
段晨曦笑道:";怎麼著?就許你來?我帶晨暮到處轉轉,見識見識場面,對他將來有好處。大哥呢?";
付憲龍向一邊努努嘴。
段晨曦淺笑了一下,拍拍晨暮的肩:";我先去打個招呼,你再過來。";
看著他的背影,段晨暮長出一口氣,擦擦頭上的冷汗。
這還是第一次在哥哥的陪同下參加這種宴會,心裡難免有些不安。
他知道段晨曦一向是不喜歡參加這種宴會的,要不是爲了自己,他絕對不會來拋頭露面。
對於哥哥他的感情很複雜,即崇敬又忌憚,總有種畏懼的樣子。
付憲龍看著段晨暮不由心裡長嘆一聲,真是龍生九子各個不同。
很少有人知道段晨曦和段晨暮是親哥倆,其實不用他們刻意隱瞞,站在一起別人就也不會相信。
比起段晨曦,晨暮實在是太普通了,好像段家最優秀的基因悉數傳給了老大,而很吝嗇往老二身上分個一點半點。
其實段晨暮也不醜,但至多不過是普通人的水平,站在人羣中不顯山不露水,可是和他哥哥相比,難免會讓人扼腕嘆息。
不過段晨曦到是對這個弟弟寵愛有加,說自己不過是遺傳了個好皮囊,真才實學全在弟弟那裡。
不過憑著他做事的腦子和手段,別人就怕連頭腦他也佔盡了。
付憲龍看看在那裡寒暄的五個人,不由苦笑,好麼四個妖孽了。
然後感嘆:平日也算清新俊逸,風度翩翩的倪琨,讓那四個妖人映襯的多麼平淡無奇,樸實無華啊...
付憲龍和段晨暮寒暄了一陣,就去找豐楚流談談新品運動飲料推廣的事情。
豐家的少爺還是如往日一般,身穿白色的中山裝,手中把著一串念珠,說起話謙和平靜。實在讓人想象不出,這在十年前也是一油鹽不進,輕浮張狂的主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