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淵開車載著她們,一路焦急的往前方飛馳。
";您開慢點!";趙劍靈拍拍他的椅背。
外面光線很暗,雪花還在飄著,很快車窗上結了一層白霜。
爲了看得清楚,她們把車窗都打開,冷風夾雜著雪片倒灌進來,吹得唐淵直打冷顫。
車開了大概有十多分鐘,前方隱隱約約出現一個人影。
隨著距離拉近,一個穿著長款羽絨服,頂著滿頭雪花,推著自行車的女孩,出現在衆人視線裡。
";停車!";她們一起大叫起來。
鍾原打開車門衝出去:";萌萌!";
紀嫣萌整個人好像都凍傻了,看見奔向自己的三個人影,還有點不相信自己的眼睛。
直到被鍾原一把抱住,她才大哭起來。
";我的自行車紮了...我又找不到能打電話的地方...";萌萌邊哭邊說。
";好了,好了,別哭了,馬上就能回家了。";
趙劍靈和樂意把萌萌夾在中間,使勁搓著她的手,安慰著她。
看見紀嫣萌平安無事,她們心裡的石頭這才放下。
";我媽媽該生氣了吧?";紀嫣萌抹著眼淚,怯怯地問道。
樂意捂著她的小臉笑道:";不會的,你平安無事,你媽媽高興都來不及呢!不過下回可不許這樣了,我們都快急死了!";
趙劍靈突然想起來:";糟了,沒有手機!";
唐淵笑了一下,把自己的手機遞給副駕上的鐘原。
鍾原道了聲謝,趕緊給盼盼打了個電話,說了聲:";找到了,平安無事!";
望著後視鏡中笑得那麼甜的三個女孩,唐淵不由回想起童年的自己...
那個時候,父親是一家國營工廠的工程師,母親是大學老師。
全家就住在廠裡分的一間四五十平米的筒子樓裡,鄰里之間走動的很近。因爲父母工作忙,他就成了吃百家飯的孩子。
好像也是在一個冬天的晚上,那時他纔剛上小學,放學時不小心掉進了一個沒有井蓋的下水道里。
時隔那麼多年,他依然都能記得那天的寒冷與下水道四周陰冷的井壁,也清晰地記得全樓的人找到自己時,興奮的呼喚與手電筒晃動的光圈。
隨著年齡的增長,許多本該是寶貴的回憶,他都已經漸漸遺忘。
但是,那時的情景他卻一直都忘不了。
時光就這樣慢慢滑過,曾經擁有的一切全都遠離,曾經渴望的富裕生活,將往事代替。
然而經歷了那麼多,看慣了人與人之間的爾虞我詐,虛與委蛇。性格被一點一點的磨平,學會了世故圓滑。
可是心裡卻依然渴望著,那樣單純的美好。
就像那時她們焦急的目光,就像此刻她們會心的微笑,就像這樣真心真意的去擔心和牽掛一個人。
";唐先生,謝謝您,您可幫大忙了!";
鍾原開口道謝,打斷了唐淵的回憶。
唐淵笑笑:";謝什麼,應該的。以後有事別客氣,儘管開口就好了。";
趙劍靈聽他這麼說,有點不好意思。
想想往日大家小心眼地排揎他,就覺得臉紅,於是也開口道:";幸虧您在,要您不在可就慘了!";
唐淵又笑道:";其實我剛從香港回來。回頭我打聲招呼,我不在的時候,你們要用車跟保安說一聲,自己去取就行了。";
大家更不好意思了,互相望望,突然覺得他剛說的";香港";怎麼感覺那麼彆扭呢?
";好了,好了,趁熱吃!";他們一進門,向小園把熱騰騰的雞蛋麪擺上桌。
因爲唐淵也在,楊月華沒好意思再多訓萌萌。
紀嫣萌也餓壞了,捧著碗大口大口吃起來。
";唐先生吃點嗎?";小園本來只是客氣了一句,沒想到唐淵說了聲:";好!";
折騰了一圈,唐淵還真是有點餓了,聞到雞蛋麪的香味,他也不客氣了。
鍾原她們捧著薑茶慢慢喝著,沒想到唐先生爲人竟是這樣好相處,一點架子都沒有。
更想不到的是,這麼粗陋的食物,他竟然吃得津津有味,還以爲他這樣的人,每天一定要錦衣玉食、山珍海味,纔可以生活呢。
";對了,你謝謝姐姐們了嗎?還有唐先生?";楊月華看萌萌只顧著吃,張口問道。
紀嫣萌擡起頭,認真說道:";謝謝原原姐姐,劍靈姐姐,樂意姐姐,小園姐姐...";姐姐太多,一口氣都沒謝過來。
然後,她看看唐淵,說了聲:";謝謝唐叔叔!";
向小園她們差點笑噴出來,唐淵這個尷尬啊,這麼快就和樂意她們差了一輩。
楊月華踢了萌萌一下:";胡說什麼呢!要叫哥哥!";
紀嫣萌呲呲牙,不好意思地撓撓腦袋,也笑起來。
宿舍裡突然安靜下來,因爲大家都不知道說什麼好,小園只好把電視打開,來緩解一下有點冷場的氣氛。
十點的晚間新聞正好播放到香港出現的不明傳染病。
畫面中的香港草木皆兵,人人自危,滿屏幕都是戴著口罩和身著白色防護服的醫護人員。
大家突然明白哪裡不對勁了,唐淵不是說他剛從香港回來嗎?
所有人的目光全都集中到唐淵身上,盯得他毛骨悚然。
田盼盼收拾桌子,向小園在拖地,大家一邊收拾屋子一邊七嘴八舌議論起來。
";聽說那種傳染病很厲害,跟病人接觸過就染上,染上就死!";
肖晴緊鎖眉頭,十分恐懼。
小園氣樂了:";聽聽,聽聽!謠言就是這麼起來的,有那麼誇張嗎?";
趙劍靈點點頭:";那唐先生不是好好的嗎?應該沒有傳的那麼邪乎吧?";
樂意皺皺眉:";這事還真不好說,原來也沒有見過這麼大陣勢啊!但願就一陣吧!";
鍾原拿著遙控器換臺,無論哪個臺的新聞說的都是這件事。
";你們看,接觸者要隔離呢!";
";不會吧?也太誇張了吧?";
大家又圍到電視旁七嘴八舌邊議論起來。
往日裡,再厲害的傳染病不過把患者隔離。可是,這怎麼連接觸者都要隔離啊?
";有...潛伏期...";盼盼怯怯地說。
";啊!";大家叫起來,立刻緊張萬分。
";快,快!趕快拿消毒水再把地拖一遍!桌子也要重擦!";鍾原大吼起來。
小園心裡也打鼓:";那牀單用洗嗎?";
樂意皺著眉道:";都清潔一遍!";
衆人紛紛行動起來。
田盼盼撇撇嘴:";幹嘛啊?唐先生又不是瘟神!人家前腳走,後腳就拿消毒水墩地,咱們這麼做也太過份了!";
樂意瞪她一眼,扔給她一塊抹布:";快擦桌子!認真點!";
盼盼又扁扁嘴:";香港離北京遠著呢!北京應該不會那麼倒黴,也傳染上這種病吧?";
衆人一致吼她:";你個烏鴉嘴!";
嚇得盼盼趕緊閉嘴。
然而,誰也沒有想到,只是在短短的一個月後,田盼盼的無心之說,竟然變成了一場可怕的事實...
關於傳染病的事很快就過去了,誰也沒有放在心上。
星期二,蘇平收到一個包裹單,上面寫著趙劍靈的名字。
大家把那個很大的箱子領回來,打開一看,都呆住了。
";是手風琴嗎?";鍾原把它拽出來,還有點不敢肯定。
看樣子應該是手風琴,但是卻沒有鍵盤,兩側只有密密麻麻的按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