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歐凡希出現在了思語的面前,說是要跟她搭同一班飛機回去。
回到上海的當天晚上,歐凡希就把思語帶回了歐家,把這爆炸性的消息給散播了出去。
餐桌上,歐永泰笑著問妻子:“阿靜,我是不是聽錯了,兒子終於答應要結婚了,哈哈……”
陳靜笑著直搖頭:“是是是,你沒聽錯,我們的兒子真的要結婚了,你已經問過五遍了?!?
也難怪歐永泰那麼開心了,爲了兒子的婚事他可沒少操心。一直以來,爲他安排的相親也不少了,可偏偏沒一次成的,這一次能找到一個門當戶對,又是兒子喜歡的,可真是不簡單啊。
“思語啊,多吃點,不要客氣,以後這裡就是你的家了?!标愳o不停地往思語飯裡夾菜,對於這個兒媳婦,她顯然是十分滿意的。
“謝謝伯母!”對於歐家兩老的熱情,思語總覺得是受之有愧的,但又不好拒絕。
“要叫媽?!睔W凡希在她耳邊低語。
“知道了啦。”思語踢了他一腳,繼續沒事似的吃著飯。
吃過飯,歐家兩老就開始算應該請多少酒席,在哪裡辦,甚至還爲他們選蜜月旅行的地方,可謂是樂此不疲。
思語藉故把歐凡希從客廳拖到了花園。
“歐凡希,你不要忘記了我們的約定,我們說好的只註冊不辦婚禮的,你休想讓我陪你玩既無聊又折磨人的遊戲。”思語氣得臉通紅。
“你以爲我想嗎,可是你也看到了,兩個老人那麼開心,我怎麼能打擊他們呢?”歐凡希一副無辜的表情。
“我不管,反正你必須解決,要不然就game over!”
“廖思語,你這個女人怎麼就這麼容易翻臉不認人呢,剛剛還跟我爸媽聊的天昏地暗的,現在怎麼就忍心讓他們傷心呢?”歐凡希自己倒覺得無所謂,可是怎麼跟兩老交代呢?歐家怎麼說也是有頭有臉的人家,歐家唯一的兒子怎麼能偷偷摸摸就把婚給結了呢?日後要是傳出去,還怎麼見人啊?
“那是你家的事,反正就這麼定了,”在這件事上,思語是不管怎樣都不會妥協的,“不早了,走吧,送我回家?!?
歐凡希雙手插袋,心事重重地跟在思語後面。
回到客廳,兩老還在興致高昂地寫著名單,思語看了的確有那麼一點不忍心,特別是陳靜把家傳的翡翠鐲子戴在她手上的時候。
罷了,不就一個婚禮嗎,熬熬就過去了,就當額外贈送給歐凡希的吧,不過,讓他再求求她再答應也不遲,免得覺得她好說話。
送思語回去的路上,歐凡希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他歐凡希從出生開始就沒求過人,今天,難道要破例了嗎?
直到思語下車,他還是沒有開口,思語不得不感嘆,真是一個死要面子的傢伙啊。
“沒話跟我說嗎?那我上去了哦,byebye!”
正當思語準備上樓的時候,歐凡希終於開口了:“那個……那個……”
“那個什麼,有話快說!”
“那個婚禮的事咱們再商量商量吧,大不了我欠你一個人情,以後一定還。”歐凡希恨不得挖個洞把自己給埋了,他竟然妥協了。
“看在你求我的份上,好吧!”
“那,你說的,不許反悔。”
“我廖思語可不像某些人,我向來是說到做到的。”思語笑著上了樓。
“什麼人嘛!”歐凡希鑽進車裡,打了個電話,一踩油門,向Blue駛去。
Blue——在這座城市中以昂貴的價格和高雅的格調而聞名,這是國內唯一一家實行會員制的酒吧,每位會員每年必須支付一筆昂貴的會員費,歐凡希也是這裡的會員。
“凡希,好幾天沒見你了,上哪兒去了?”說話之人是卡奇戀大酒店的太子爺,荀子濤。
“去北京參加了個研討會,順便把終身大事給定了,”歐凡希泯了一口酒,“對了,婚禮就定在下星期,記得來哦,請柬我就送了。”
坐在一旁的許颯然差點把酒噴了出來,“你說什麼,結婚?凡希,你中什麼邪了?咱們這羣哥們中可數你意志力最強了,不會是連你都淪陷了吧?”
歐凡希剛想說什麼,就被荀子濤拉著嘮叨開了,“兄弟,想當初我被我家老爺子逼婚那會兒你怎麼說的,你說你歐凡希寧願做和尚也不會娶自己不喜歡的女人的,怎麼,經不住那麼些年的相親轟炸,終於妥協了?”
“不是,我是……”
“唉……兄弟,咱什麼都別說了,你也別逞強了,結就結了唄,做兄弟的不會看不起你的,來,喝酒?!痹S颯然拍拍歐凡希的肩膀,以表示深切同情,誰讓他們同是天涯淪落人呢。
“我說你們能不能聽我把話講完吶,”歐凡??粗@些個沒心沒肺,整天顧影自憐的傢伙終於忍不住了,“我什麼時候說過被逼婚了,我是自願的!”
這簡直就是一晴天霹靂,威力堪比911事件。
“你吃錯什麼藥了,自願結婚?你知不知道,在你身上我們才能找到一點點作爲男人的安慰,你……你算是徹底打破我的夢想了。”
“算了,我能說的就只能是祝你好運吧,希望你娶到的是一個好伺候的主。”
“放心吧,這個主絕對不需要我伺候,呵呵……來,乾杯!”歐凡希原本想告訴他們協議結婚的事,現在看來,還是不要刺激他們比較好。
酒過三巡,荀子濤跟許颯然終於受不了家中那位主的催命電話,先後拋下他而去,臨走前還再次表示了深切的同情,並囑咐他好好享受這最後的人間生活,因爲不久,他也將步入地獄般的生活。
歐凡希笑而不語,他可想像不出來廖思語打催命電話的場面,大概,這樣的煩惱他是永遠都不會遇到的吧。
接下來的幾天,註冊,拍婚紗照,佈置新房,寫喜帖,思語不得不承認,開始這場遊戲是她這輩子最大的錯誤。原以爲浪費幾分鐘,去民政局領張證,然後就可以安安穩穩過一輩子,沒想到卻是那麼麻煩,還累得半死。
還記得去把消息告訴晴雨的那天,晴雨激動得顧不得肚子裡的孩子,拉著思語跳了起來,倒是思語,笑得比哭還難看,還說早知道結婚這麼累還不如不結了。晴雨聽了還煞有其事地告訴她,“你這種狀況叫婚前綜合癥,女人結婚前都這樣。”思語哭笑不得,這哪是婚前綜合癥,應該是婚前悔悟證纔對。
結婚那天,因爲晴雨頂著大肚子,不能當伴娘,所以小劉成了幸運兒。小劉得知新郎是歐凡希之後,小小地傷心了一下,不過很快就語出驚人,“其實我第一次看到他看你的眼神的時候我就知道,你們之間一定會有故事發生,沒想到他那時候就心懷不軌了。”
那天,先在教堂舉行了儀式,思語跟其他無數個新娘一樣,在衆人的祝福下,挽著爸爸的手臂步入教堂。
當她站在神父面前,許下一生一世不離不棄的諾言的時候,突然想到,上帝會不會懲罰他們這對沒有誠意的新人。再看看旁邊的歐凡希,倒是一副虔誠的樣子,說“我願意”的時候還那麼深情款款,思語不得不佩服,此人演戲的功底真能與梁朝偉一較高下了。
當宣佈新郎可以吻新娘了的時候,思語下意識地想要躲閃歐凡希即將落在她脣上的吻。不料,頭被他緊緊地扣住,就這樣,禮成了,離開前還不忘說了一句,“親愛的,演戲的時候敬業點。”
儀式結束之後,就是結婚晚宴,思語不得不感嘆,自己也是個俗人,免不了俗套。
晚宴上,兩家的家長倒是相談甚歡,思語從沒看到過如此慈祥的父親,今天的他看起來只是一個因爲女兒找到了好歸宿而感到安慰的普通的父親。
晚宴進行到一半,晴雨悄悄地過來告訴思語,何晨打來的電話,問她接不接。思語看了看歐凡希,沒想到他很體貼地說,“去吧,這裡我頂著?!?
不顧身後一大桌等著敬新娘酒的賓客,思語拿起手機往門外走去。
“何晨~~”
“思語,不好意思,沒來參加你的婚禮,因爲我實在受不了你成爲別人的新娘,原諒我的沒風度,呵呵……”
“應該是你原諒我纔對,何晨,對不起~~”思語聽得出來,何晨似乎是喝醉了,她感到萬分愧疚。
“不用道歉,感情的事沒有誰對不起誰的。我現在只要一個答案,如果五年前你先認識的是我,你會選擇我嗎?”
“我……”思語沉默了,她問自己,會嗎?
不,不會,五年前就算先認識他,她還是會選擇若非的,因爲若非給予她的一切是任何人都無法取代的,即使後來他背叛了她,但是他帶給她的快樂是永遠都無法抹去的。
“爲什麼到了今天,你還是連騙我一次都不願意,思語,你爲什麼永遠都那麼誠實,我寧願你騙我,我寧願你騙我~~”說完,何晨掛斷了電話。
思語仰望著天空,今天的星星特別的多,不知道何晨是否也能看見,如果可以,她希望透過星空,帶去她最真誠的祝福,希望何晨能早日找到一份對等的愛情。
“姐……”當思語正要回到大廳的時候,廖思麒站在門口,“是何晨吧?”
思語點點頭。
“我一直以爲他會是我的姐夫的,沒想到……”廖思麒看了一眼思語,笑了笑,“不過,裡面的傢伙也不錯,你出來之後就一直在替你敬酒,看得出來,他對你挺好的,我也就放心了。”
思語向大廳望了一眼,果然,那個被廖思麒稱之爲“裡面的傢伙”的那個人已經被人灌得東倒西歪了。
“快去吧,要不然我那可憐的姐夫今晚可就不能洞房花燭了,呵呵……”廖思麒笑得極其曖昧。
洞房花燭?思語忍不住笑了,這個弟弟還真是長大了。
回到大廳,思語還是免不了被灌酒,特別是荀子濤跟許颯然,說什麼他們跟歐凡希從小就並稱三劍客,所以他們的酒一定得喝。
思語向來討厭在酒席上推來推去的場面,所以也就很豪爽地幹了這兩杯酒,惹得全場一片起鬨聲。
接下來,思語也沒喝多少,大部分都是歐凡希幫她喝的,晴雨直誇他疼老婆,害得思語臉紅了一晚上。
就這樣,晚宴一直進行到了十二點多,結束後,號稱三劍客的那兩個傢伙還一直嚷著要去鬧洞房,聲稱要爲那麼多年來被歐凡希整過的兄弟報仇。
思語擰了一把歐凡希,“你自己欠下的債你自己還,我可不奉陪。”
難不成讓他一個人鬧洞房?歐凡??粗颊Z緊繃著的臉,只能硬著頭皮說:“兄弟們,不好意思,我老婆說她累了,所以你們看能不能放過我們啊?”
“那怎麼行,嫂子,你是不知道,當初那小子是怎麼欺負我們的。是吧,兄弟們?”荀子濤醉醺醺地大喊,這不喊不要緊,一喊還真是一呼百應啊。
“是啊是啊,當年我結婚的時候,玩得最過火的就是他了,想不到你也有今天,哈哈……”
“兄弟們,走,咱們今天有冤報冤,有仇報仇~~”
“等等~~”歐凡希吼了一聲,走到荀子濤身邊,嘀咕了幾句。
“哦~~原來是這樣啊,早說嘛,”荀子濤轉過身對衆人喊道,“兄弟們,凡希說怕他老婆累著了,所以要不咱們今天先放過他們,要不改天繼續?”
“這就對了嘛,大家都早點回家,各位嫂子還在家等著呢。”凡??戳艘谎鬯颊Z,得意地笑著。
接著,荀子濤不知道跟大家說了什麼,這羣傢伙果然全都散去了,臨走前還不忘說一聲,“嫂子,好好休息!”弄得思語莫名其妙了好幾分鐘。
沒過多久,晴雨夫婦也走了,其他賓客也都散得差不多了。最後,上官蕓跟女兒說了幾句之後,說要連夜趕回北京,所以也走了。聊靖遠臨走前跟歐凡希嘀咕了幾句,最後只是望了一眼思語。至於廖思麒,這次被逮到,只能乖乖地跟著回北京,當然一部分原因還是受了姐姐的委託,去探望一下奶奶。
“凡希啊,快帶思語回去休息吧,今天肯定累壞了吧?”陳靜心疼得拉著兒媳婦的手。
“爸,媽,你們也早點回去吧?!彼颊Z一路扶著陳靜,一直把兩老送上車。
“走吧,老婆,我們也該回家了。”歐凡希把自己的外套披在思語的身上,摟著她的肩膀上了車。
坐上了車,思語纔想起來,剛剛他竟然叫她老婆,這傢伙是不是演戲演過頭了,不過也沒精力跟他計較。
“你喝了那麼多,能不能開???”
“沒事,我剛剛是裝的,哪那麼容易醉啊。”
或許實在是因爲太累了,車開了沒多久,思語就睡著了。
看著沉睡中的思語,歐凡希突然間有種分不清真假的感覺,她竟然成了他的妻子,雖然是名義上的,但還是覺得不可思議。
在他眼裡,她是一個倔強,獨立,又很要強的女人,但偶爾,她也有脆弱的一面,而偏偏又那麼湊巧,每次都被他看到。
真不明白,一個好端端的千金大小姐,爲什麼要自己出來找罪受。明明睡著的時候是那麼溫柔,偏偏要裝得那麼冷,還永遠那麼的拒人以千里之外。
車子駛進了紫荊花園,之所以選擇這裡,是因爲這裡離兩人的公司都比較近,雖然不是別墅,但由於地段好,處於內環,而且還是最高檔的住宅區,所以價格自然也不菲。最重要的是,這裡的房子都是請國際著名的設計師設計並裝修好了的,可以馬上搬進來。當初買下它的時候,思語一定要堅持一人一半,最後歐凡希拗不過她,只好答應。
“喂,到家了!”歐凡希推了推還在熟睡中的思語,真沒想到,這樣也能睡這麼香。
思語揉了揉眼睛,走下車。
回到家,兩人不約而同地倒在沙發上,靜靜地,誰都沒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