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睡著了沒有?”歐凡希看著思語緊閉著雙眼,一動不動,就搖了搖她的手臂。
“還沒呢,一到家倒清醒了,”思語突然站起來,問歐凡希,“要不要喝酒?我請你喝酒。”
“你今天還沒喝夠啊?”歐凡希真是服了這個女人了,今晚好像喝得也不少吧,竟然還想喝,虧他剛剛還幫她擋酒,早知道就讓她喝個夠了。
“這酒不一樣,你等等哦。”說著,便跑進了房間。
看著思語的背影,歐凡希突然覺得她今天很迷人,特別是穿著旗袍的樣子,怪不得剛剛那羣損友直誇他好福氣呢。
過了一會兒,思語拿著一瓶紅酒跟兩個杯子走了出來,熟練地打開了瓶蓋,倒了兩杯。
“給!”
歐凡希嚐了一口,“恩,不錯,72年的。”
“看來你也是品酒高手嘛,也好,也算是沒浪費這瓶酒。”思語慢慢地品味著。
“你搬家的時候除了衣服什麼都沒帶,唯獨帶了這瓶酒,一定有什麼故事吧?”歐凡希嘴角勾起一抹笑意。
“也算不上什麼故事,只是年少輕狂時的夢而已。”思語對著燈光,晃了晃了玻璃杯中的酒,若有所思。
那瓶紅酒代表著一個承諾,代表著她與若非之間的承諾。那一次,去逛街的時候,他們發現了一家紅酒店,兩人都被這瓶72年的紅酒給吸引了,所以決定買下來。但是一看標價,得足足花去他們兩人幾個月來所有的積蓄。猶豫了很久,倆人還是掏空了所有的錢,把它買了下來。回去的路上,若非說,“這瓶紅酒你好好保存著,等咱們結婚喝交杯酒的時候再喝。”
那時的她,深深地陶醉在他的諾言裡,她覺得他是拯救她走出黑暗的天使,有了他之後,她的生命纔有了色彩,所有童年的不快樂似乎被他用短短的四年時間全都彌補了。
原以爲他會是她的黑暗的終結者,沒想到他卻帶領她走向了另一個黑暗。
“怎麼哭了?我不問就是了。”歐凡希拿著紙巾爲她擦拭著眼淚,他還真替自己喊冤,爲什麼她每次哭都會被他遇到呢?
“沒事,繼續喝啊。”說著,像沒事人似的繼續倒著酒,還順勢坐在了地上,背倚著沙發。
倒是歐凡希,不知道這女人到底是怎麼回事,看起來那麼堅強,但骨子裡竟是個愛哭鬼,可是又偏偏喜歡把什麼都放在心裡,不知道該拿她怎麼辦。
“廖思語,能問你個問題嗎?”歐凡希從沙發上站起來,與她一起並排坐在了地上,頭枕著沙發,側臉看著她。
“你似乎對我充滿了好奇是吧?”思語也偏過臉,看著他,笑了笑,“想知道什麼就問吧,多瞭解點,至少在以後的相處上少點摩擦,也省去一些麻煩。”
看著現在的思語已是一副釋然的表情,剛剛的那段插曲對她來說似乎只是一個小小的失誤,說女人翻臉比翻書還快,還真是真理。
“你爲什麼那麼恨你的父母呢,特別是你爸爸?”這個疑問已經困擾了歐凡希很久了,他不明白,父女之間爲何會有如此深的恨。還記得結婚前夕,思語說,她不希望在婚禮上看到她的父母,所幸最後在歐家兩老的出面下,婚禮還算是完美,新娘最終還是挽著父親的手臂走到了新郎的身邊。
思語呆了一下,她顯然沒想到歐凡希會問一些關於她父母的事。
“那你先告訴我,你的童年是怎麼樣?”
“我的童年?說起來還真不好意思,那時候的我可不是一般的淘氣,”說起童年,歐凡希一副神采奕奕的樣子,“我的童年歸結起來就是:拆掉了三臺鋼琴,氣走了五個老師,弄壞了兩牀牀單,惹哭了所有我認識的女孩,還有,就是結交了兩個兄弟,組成了天下無敵的三劍客,呵呵……”
“還真不是一般的調皮,”思語忍不住笑出來,“對了,那兩牀牀單是怎麼回事啊?難道你尿牀?”
“當然不是,是爬窗戶用的,”歐凡希說得眉飛色舞,“那時候,我不肯練琴,不肯上學,整天就想著打電玩,我爸三天兩頭把我關在房裡,說不好好學習就不讓我出去玩。可是,每次只要子濤跟颯然在樓下一吹口哨,我就算拼了命也要出去,所以,就犧牲了兩牀牀單嘍。不過後來我學乖了,早就備好了繩子,也就不用犧牲牀單了。”
“這纔是童年啊。”思語感概萬千地說。
“對了,你還沒回答我問題呢,我的事倒全被你套出來了。”
“想知道我的童年嗎?總結起來就是:三歲會做加減乘除,五歲會解方程組,十歲學概率統計,十五歲的時候就要會珠寶鑑定了,而十八歲開始就得看公司的財務報表,熟悉公司的運行。”
看著思語面無表情,彷彿是在訴說他人的故事,歐凡希竟莫名地心疼,也似乎明白了她的恨,她的冷漠和她偶爾的脆弱。
“你也不用可憐我,已經習慣了,呵呵……”
她的笑,充滿了無奈,苦澀與倔強,她拿著酒的樣子是那麼落寞,卻又是那麼的蠱惑人心。
“以後,我的肩膀借你依靠好嗎?”歐凡希摟過她,把她緊緊擁在懷裡,這一刻,他發現自己竟然也可以那麼的柔情似水。但同時,他也害怕,因爲他是一個不想有任何牽絆的人。
也許是撐的太久,已經身心俱疲了,此時的思語發現,她真的需要一個肩膀可以依靠,即使明知是暫時的,她也不想拒絕。
不知過了多久,從落地玻璃窗望出去,東邊的天空已微露淡淡的光,屋裡相擁的兩人卻纔剛剛睡去,嘴角露著淡淡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