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若城努力地剋制住自己心中的緊張，裝作若無其事地轉動著手機，饒有興致地看著眼前的女人。
“你認爲我今天還有心思去上班？”他淡淡反問，坐直身體，盯著好，“告訴我，你到底是一個什麼樣的存在？你是本來就存在，只是之前一直隱藏著的一重人格？還是最新形成的一重人格？”
因爲他的小妻子患有我重人格，他特意查閱了很多很多相關方面的資料。
對此，不說專業，也算是瞭解頗多。
小美安靜地坐在沙發上，跟他只隔了一個人的位置。
她臉上保持著得體的微笑，噪音清晰地開口說道：“阿城，你先回答我一個問題。可以嗎？”
她親切地叫他阿城，跟顧依依和顧天尹對他的疏離完全不同。
這聲“阿城”，讓安若城有種看到他小妻子顧依然的錯覺。
“可以。”他鬼使神差地說道，根本就記了是自己先問她問題。
小美淡淡一笑，柔聲問道：“你覺得我現在這樣好不好？是不是很完美？”
“……”
安若城眉頭一擰，有些不明所以地看著她。
這一刻，他幾乎可以肯定，她不是他的小妻子顧依然，她就是她口中出來的那個女人——小美。
因爲他的小妻子那麼嬌羞的一個人，怎麼可能問出自己是不是很完美這樣的話。
呵。
對他的哧笑，小美不以爲然，她臉上帶著淡淡的笑，眼中閃耀著動人的光芒，仿若天生就這麼潔白無暇。
安若城覺得她還真是完美，完美得符合每一個男人心中對另一半的需求。
當他的腦子裡滑過這個念頭的時候，已經情不自禁地開口說道：“你確實很完美。”
可他覺得這樣完美的她，沒有一絲靈氣，讓人get不到那種特別的……感覺。
對，就是這樣。
小美彎了彎嘴角，柔聲說：“是了。我大約就是她想象出來的——你可能會喜歡的完美女人的模樣。我這麼解釋，你明白嗎？”
她想象出來的，他可能會喜歡的完美女人模樣？
她是誰？依然嗎？
安若城的腦子裡好像有什麼東西炸開了似的。
小美的意思，她是依然想象出來的，他可能會喜歡的完美女人的模樣？
也就是說，小美的存在其實是依然創造出來的？而且還是臨時創造出來的？
安若城的雙眼睜得大大地，眼底滿滿都是不可置信。
小美好似看穿他想通似的，點點頭，微笑道：“阿城，你猜想得不錯。依然在經歷昨天那樣的事之後，心理受到極大的打擊，產生逃避現狀的心理，龜縮起來了。
而我，之所以在這個時候代替她的存在，完全是因爲她太愛你，又太恨自己的不完美，所以創造出我這重完美人格。
我說我叫小美，正是因爲我是她想象出來的完美人格。她覺得，只有我才能配得上你。”
“……”
安若城整個人都懵了。
她說，依然在經歷昨天那樣的事之後，心理受到極大的打擊，產生逃避現狀的心理，龜縮起來了。
而她，之所以在這個時候代替依然的存在，完全是因爲依然太愛他，又太恨自己的不完美，所以創造出她這重完美人格。
她之所以叫小美，就是因爲她是依然想象出來的完美人格……
安若城的腦子不停地重複著小美的這段話。
幾乎可以想象得到，他的小妻子是在怎樣一種痛苦與無奈的情況下，對他、對生活、對周圍的一切都失去信心，甚至是對自己也進行了自我否定，從而想象出來小美這重完美人格。
小美說，依然是因爲太愛他，又太恨自己的不完美，所以才創造出她這重完美人格。她覺得，只有小美這樣的完美人格才配得上他。
“不是這樣，不是這樣的！”安若城雙手抱著頭，失控地道，“我從來沒有嫌棄你不完美，從業沒有。我想要從來都是你啊，不管是好的壞的你，還是過去的現在的將來的你，我想要的一直都只是你而已啊。”
他痛苦地說道，眼底有波光閃閃，好似忍不住要痛哭流淚一般。
小美搖了搖頭，輕嘆道：“可惜你的心思她聽不到了。從你選擇相信凌靜的那一刻起，她對你的心就已經死了。現在不管你說什麼，我能聽到，依依能聽到，甚至是小尹也能聽到，唯獨她，她聽不到。
她每次沉睡的時候，都會關閉自己所有感官。
這一次，她睡得特別特別沉。”
安若城眼底涌現出深深的痛苦，突然像失控了一般，往前傾了傾身，一把抓住她的雙肩，大聲吼道：“讓她出來，你讓她出來！”
“我做不到，做不到，對不起……”小美輕輕搖頭，眼底閃動著晶瑩的淚光，彷彿對這樣的他流露深深的心疼。
這樣的她，真的是一個完美摯愛著自己老公的老婆啊。
可是，安若城卻看不到她眼底的深情，整個腦子都被她的話佔據。
她說，從自己選擇相信凌靜的那一刻起，自己小妻子對自己的心就已經死了。
現在不管自己說什麼，她能聽到，顧依依能聽到，甚至顧天尹也能聽到，唯獨他的小妻子，她聽不到。
她每次沉睡的時候，都會關閉自己所有感官。
這一次，她睡得特別特別沉。
都是因爲他啊！
安若城從來沒想過，自己一句“相信凌靜”，會對她造成那麼大的傷害，傷得她對一切都沒有信心，甚至否定自己。
這一切，都是自己造成的……
“啊——”
安若城大吼一聲，一拳砸到大理石茶幾上，手破皮了，出血了，大理石茶幾卻紋絲不動。
小美心疼地握住他的手，急道：“阿城，你手流血。我去拿醫藥箱。”
安若城看著她焦急的身影，眼底滑過一抹痛色。
眼前這個女人，分明就是他小妻子的模樣，就連心疼他時的眼神也如出一轍。
可她卻真真切切地不是他的小妻子顧依然，而是她幻想出來，他可能會喜歡的完美人格小美。
安若城覺得，這一切真的很荒謬、很諷刺。
明明他喜歡的就是她啊，爲什麼還要幻想出來一重所謂的完美人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