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瑪氣得簡直要暈過去,原本楚風已經唾手可得,誰知道半路殺出個程咬金,讓自己在大庭廣衆之下出醜!她得語無倫次起來,衝著沈千夢嘶吼道:“你憑什麼說是楚風的原配!楚風怎麼可能娶你這樣的村婆,你根本就是在信口開河!”沈千夢現在的形象,的確不怎麼樣,至少在外觀上看起來,配不上神俊的楚風。
她忘記了,楚風在沒有沐浴更衣以前也是這樣一副狼狽模樣。
沈千夢冷笑一聲,這個公主腦筋不清醒了,根本就是按著自己的劇本走啊!她不不慌不忙地從懷裡掏出一把匕首,在陽光下閃著金色的光芒。
這個女人身上居然還藏著利器?乾布再度瞪大了眼睛,看來手下們的確是疏忽了,連搜身都沒有進行就將她帶到了自己的王帳,幸虧她沒有行剌之心。或許是因爲在高原上沒有見過性格如此彪悍的女人吧。
沈千夢揚了揚了手中的匕首,示威般地說道:“看見了沒有?這是楚風送給我的信物!你知道按照中原的習俗,兩情相悅的話會彼此贈送定情之物吧!你有嗎?”這話等於赤裸裸地打臉。
實際上,這把匕首是沈千夢出發之前楚風給他防身的,跟定情信用八竿子打不著。沈千夢說起謊話來連臉都不會紅一下。她已經兩世爲人,相比之下,卓瑪還是稚嫩了些。
劇情變化得太快,周圍的觀衆雖然都站在公主一邊,也都插不上嘴。沈千夢周圍的士兵也忘記了現在應該把她抓起來。
卓瑪被沈千夢懟了回來,氣急敗壞地說道:“按照中原的習俗,女人還有七出之罪呢,善爐爲首罪!你這個女人嫉妒之心如此之強,根本就應該休了你!”
沈千夢心中暗道:這個公主知道的倒是不少!只可惜這種話說出來,只能讓形勢變成越來越對她不利。她等於承認了沈千夢大婦的地位。
卓瑪也自覺失言,看到沈千夢只是冷笑以對,其他人則全部是一臉懵逼,頓時有一種跑到角落裡大哭的衝動。
轉頭看到半跪在地上的楚風,大聲說道:“楚風,你剛纔爲了我那麼拼命,你喜歡我對不對?你快點把這個女人休了!”
楚風心中苦笑,我倒是想說話,可是臣妾做不到啊!氣息還沒有調整過來,張嘴的話只能吐血。不過他也慶幸自己不能開口說話,這種女人之間的撕逼之事自己實在是不擅長。
楚風的沉默在周圍人的看來,完全就是在無聲拒絕卓瑪的要求,也認同了沈千夢所說。
形勢變得對沈千夢有利,其實她心裡的弦兒一直繃得緊緊的。她之所以選擇現在這麼做,其實是想對乾布形成輿論壓力,畢竟他是一國之君,不能不講道理。這和乾布想要將楚風生米煮成熟飯有異曲同工之妙。
男人啊,就是太要面子,讓沈千夢這樣有心機的女人有了可乘之機!
沈千夢決定乘勝追擊,站出一步,拿著匕首指著卓瑪說道:“我也不欺負你!你不是想搶我的男人嗎?
來呀,就用你們柴達人的習俗,來一場堂堂正正的決鬥!你如果勝了,我就將他讓給你!”
觀衆們再次傻了眼,以往都是男人爲了心愛的女人決鬥,現在居然是兩個女人爲了楚風要打架嗎?女人決鬥還真沒有見過,莫非要用爪子撓和揪頭髮?
沈千夢說著,將匕首向下用力一擲,“嗤——”的一聲,匕首大半截兒都沒入土中,讓圍觀的人羣響起了議論之聲,起碼一個普通的漢子是做不到這種程度的。這一下沈千夢運足了真氣,就是爲了顯露一手功夫,讓公主知難而退。
卓瑪彷彿一隻鬥敗了的公雞,看到沈千夢露的這一手,她就知道真的打起來自己肯定沒有機會。自己根本就不會武功啊,光靠撒潑根本打不過這個悍婦!
更何況,即使能打得過也不能下場決鬥:自己可是一個公主,怎麼能和一個不明身份的女人撕在一起?那得有多丟人!
一種巨大的委屈感涌上心頭。身爲柴達王的女兒,卓瑪如同含著金鑰匙出生,如小被人捧在手心兒裡。周圍的人從來都只想著怎麼討好她,何時經歷過這種場面?
今天她徹底地輸了,楚風決鬥勝了卻不想娶自己,出來一個女人硬生生地將自己變成了一個小三兒,而自己和她決鬥的勇氣都沒有!自己被譽爲高原上最美麗的公主,但是今天之後,自己的族人又將怎麼看待自己?
一個恬不知恥地,搶別人的丈夫的女人?被大婦找上門來,連動手都不敢的女人?在卓瑪的心目中,自己一直是一個少女的形象,天真地做著白馬王子的夢,與這個形象差別也太大了吧,等於一下子從天境跌落地獄了!
卓瑪感覺四周的目光都變得火辣辣的,所有人似乎都在心中盡情地嘲笑著自己,終於堅持不住,哇的一聲大哭起來,捂著臉逃跑了,只留下一衆目瞪口呆的看客。
原本一聲轟轟烈烈的對決,演變成這種模樣,是所有人都始料未及的,現在也不知道該怎麼收場。乾布臉色鐵青,站起身來,拂袖而去。其他人也都逐漸散去,竟沒有人顧得上兩個人了。
沈千夢發現,自已的後背已經完全被冷汗打溼,有一種劫後餘生的感覺。幸虧蠻人們也知道要面子,否則自己和楚風兩個人在他們的包圍之下,很可能會死無葬身之地。
場上只剩下了沈千夢和楚風兩個人。沈千夢將男人扶起來,用力抱住他,眼淚不爭氣地流了下來,哽咽地說道:“我就知道,你心中只有我一個!”
沈千夢說的是剛纔卓瑪質問的時候,楚風選擇沉默來支持自己。如果楚風當衆戳穿了自己的謊言,或者稍微傾向於卓瑪,那沈千夢就會變得萬劫不復了。
其實楚風是不得已而爲之啊。
過了一會兒,一名士兵牽著兩匹駱駝走了過來,正是楚風和沈千夢的乘坐的那兩匹。士兵將繮繩往地上一丟,冷冷說道:“柴達王有令,你們兩個滾得越遠越好,不要讓我們再見到你們。”
兩個人一愣,真的就這麼放過自己了?沈千夢看了一下,東西一件都沒有少,連那件金絲寶甲都給塞回來了。這柴達王簡直是在以德報怨啊!
唯恐夜長夢多,沈千夢急忙扶著楚風上了駱駝,策駝而去。
其實按照柴達王的本意,兩個人讓卓瑪如此下不來臺,殺掉他們一萬次也不過份。不過楚風在所有人面前戰勝了高原第一勇士鬆勢,按照柴達人的說法此人是一個英雄,自己又怎麼可能下令將其誅殺?更何況,楚風還有一個西楚國皇子的身份,讓他不敢隨意施爲。
至於沈千夢,就更沒有錯兒了。她爲了自己的愛情勇敢地站出來,甚至不惜與公主決鬥,這樣的女人到哪裡都應該是被歌頌的!
所以對於這個兩個,最好的處置方式就是讓他們快點走吧,眼不見爲淨。
只是自己可惜的女兒啊,這次對他的打擊實在是太大了,乾布在王帳中長嘆了一口氣。一名軍官模樣的人悄悄地走了過來,說道:“陛下,他們已經走了。”
乾布點了點頭,說道:“鬆勢的傷確定無大礙吧。”這次真的虧大了。除了女兒心靈受傷外,鬆勢的身心更是飽受折磨。
軍官說道:“鬆勢已經醒過來,性命倒是無礙,只是一條腿斷了,另外還折了三根肋骨,至少需要休養幾個月的時間。”
楚風運起天魔功揮出那一拳凌厲無比,直接將鬆勢的腿給震斷了。另外由於前面一刀對砍的時候手臂被震得酥麻,導致鬆勢落地時無法用雙臂減輕地面對身體的衝擊,導致肋骨折斷,所以鬆勢纔會傷得這麼重。
當然身體上的傷可以痊癒,心靈上的傷害卻不知道多長時間才能夠彌合。經過了今天這場決鬥,鬆勢已經永遠地失去了迎娶卓瑪的可能,以後也不會再自稱爲高原第一勇士了。
乾布的心簡直在滴血。如果女兒得償所願的話,這些代價還能勉強接受,但現在分明是輸得一敗塗地。現在歸根結底,還是自己考慮不周全。
軍官遲疑了一下,說道:“剛剛我看到公主騎著一匹駱駝悄悄地出去了,要不要把她追回來?”
乾布一怔,良久沒有說話。他自然能猜到女兒爲什麼要離開,小小年紀便受了這樣的挫抓想不開很正常。最終他擺了擺手說道:“由她去吧,即使把她的身子追回來,誰又能解開她的心結?解鈴還須繫鈴人。”
沈千夢和楚風唯恐柴達王改了主意,以楚風能承受的最快速度逃離比武場,慢慢地王帳和湖水都看不見了,兩個人的速度才慢了下來,四周又變成了單調的鹽漠景緻。
又逃出一劫。沈千夢感覺自己像是去西天取經的唐三藏,要歷經九九八十一難才能夠修成正果嗎?不過如果最終能夠和楚風走在一起,這些磨難也值了。
想到這裡,沈千夢的心情又變得輕鬆起來,同時爲剛纔自己的舉動感到後怕:若是那柴達王不顧顏面,當場下令將自己給殺了,那可就什麼都沒有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