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必這位就是大名鼎鼎的何相吧，久仰大名，紅妖此番可是失敬。”

何丞相瞪著眼就等著人家上來幫腔，沒想到等到的卻是客客氣氣一抱拳。

“哦？這位紅小姐是……”何賢只好收了一臉兇相來習慣性地寒暄。

“在下區區不才一介江湖草莽，紅閣閣主是也，小人物一個罷了，實在不值得一提……”女子笑吟吟開口，似乎沒注意到何賢老臉一縮。

那個傳聞裡現居帝京的紅閣閣主？！！這這這這這！

柳尚書突然後退一步，仔細打量眼前著似男子利落式樣緋紅紋金衣袍氣勢逼人的女子。

“哦？聽聞紅閣閣主大人是被陛下請去參加秋獵去了？您這是……”饒是心裡翻江倒海，何賢到底是老油條一個。

“哦……”女子笑出聲來，似乎聽到了什麼天大的笑話，前仰後合，眉目灼灼，出色相貌看得在場人眼神一直，何賢心裡一懵，“哈哈哈哈……太子殿下，你可聽到了？何相爺先是懷疑了你的身份真假，這還是有理可據的……這就又把矛頭指到本尊這裡來了，真是指哪打哪指哪打哪比南洋的火器還要衝上幾分……不愧是朝廷大員，本尊還是頭一次出門亮出身份被懷疑的……看來還真是本尊見識淺薄，見識淺薄啊，沒能賞遍天下茂林，怎的在今日就見到了這等人才！此行不虧，不虧……”

南宮一臉贊同，看著她笑，時不時伸手虛虛幫她順氣。

何賢面沉如水，灰白鬍子無聲抖抖。

“不過，”女子漸漸停了下來，眼裡依舊含笑，湊近何賢耳邊，“丞相大人知道那些懷疑本尊的身份的人後來都到哪裡去了嗎？”

暖陽高照，周遭氣氛忽然有些涼。

有人渾身一凜，額角墜一滴冷汗。

不過片刻。

南宮笑笑，不出聲。

“……閣主大人言重了，”何賢終於艱難開口，聲音有些顫，“老夫只是那麼隨口一問，也是關懷閣主您這些日子舟車勞頓，今日一見，實在是有所意外，招呼不周，言語不當之處，還望見諒啊……”

“俗話說得好，光腳的不怕穿鞋的，又兼古語慧眼識珠有眼無珠，直到今日一見丞相大人天人之姿，本尊才真正明白此間含義是何，丞相大人果真是擔得起國之棟樑宰輔之才的盛名的人物，這短短片刻便讓本尊如同醍醐灌頂。您說是不是，太子殿下？”紅妖轉向一邊站著的人。

“自然是的，何相爺一直以來兢兢業業勤勤懇懇夜以繼日精明幹練在場諸位也一直是看在眼裡的，絕對是堪稱一代名臣啊。”南宮淡淡開口，口氣卻不是那麼好。

何賢臉色一青。

“閣主既然自知乃江湖人士，就應當明白朝野之間鴻溝深深無從逾越，今日老夫此言並非無憑無據口出狂言而已。”何賢冷哼一聲，向那尊貴的人逼近一步，“太子府上向來是奇人異士聚集，老夫就聽聞有這麼一位和太子殿下本人八成相仿的人物，上回在陛下面前告罪的正是那位面貌與太子殿下相仿又精通易容之術的先生李代桃僵啊！這位先生，你說是，還是不是？”

“何相爺今日出門想必是沒有漱口吧，竟無故到本宮府上亂噴來了……呵呵，”南宮輕笑兩聲，臉上溫和不帶情緒，“真是好大的口氣！”

“真真假假假假真真，這位先生也不愧是好本事，足以在陛下面前以假亂真。”何賢瞇眼看著眼前人，臉色篤定。

“啪啪啪”有人撫掌。

“真是一出好戲。”紅妖跳出來插嘴，“何相爺既然知道朝野之間深深鴻溝不可逾越還要在我這樣一個真真正正如假包換的江湖人眼前生生要演這樣一出呢？何相爺可是莫要這樣生硬地自己拆自己的臺。再者，何相爺這一番懷疑可是無端端殃及了本尊這條池魚啊，莫非何相爺也是在懷疑本尊的眼光嗎？你說是不是，這位柳大人？王大人也可是有些眼熟呢……”

接收到那道銳利目光的柳尚書王御史忽然震了震，何相心頭忽有不好的預感。

“這，閣主大人的眼光自然是無從懷疑的，呵呵……”

“自然自然，王御史說的是，王御史說的是，閣主大人您可是一雙火眼金睛……”

何相臉色此時已經青得發紫，“王大人，柳大人，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