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燕後頸一寒，覺得被某道惡毒的不懷好意的目光盯住了，起身跑路。

“……你這麼說，有點定位太高。”某人依舊半瞇著眼眸，懶洋洋評價。

“哦？不知道兩個多月前某晚某人在某月下痛哭流涕起誓說的話到底是作不作數啊？”嶽醫師咬牙切齒。

“哦？本尊記性向來不好，什麼事情……還有，做人嘛！總是要走一步看一步，俗話說得好，計劃趕不上變化嘛！”紅妖一拍大腿，理直氣壯。

“哼，女人哪！心思難測！”嶽醫師一臉冷色。

“咦，男人哪！心事詭秘！”閣主大人一臉嫌棄。

“你難道真的看上了一隻妖物？你打算和在白狐嶺變白狐的那傢伙長相廝守，某天生出一隻不人不狐的小東西？你打算和一個真身其實是狐貍的當朝太子談情說愛？你打算將經營百餘年根基深厚的紅閣作爲嫁妝配送給南秦？還是，你以爲南秦皇帝對你沒有一點防備和戒心，肯放心把你嫁給太子，作爲一個殺人不眨眼血泊千里權柄在握多年沒有一點賢良淑德琴棋書畫的底子的紅閣之主？我覺得他至少也得擔心一下是不是哪天你不高興了，作爲未來皇帝的枕邊人突然暴起將之絕殺！”嶽重雲俯身下去，目光寒涼，送出一連串刻薄問題。

“……”紅妖籠在他投下的陰影裡，被堵得一時失語。

“嗙啷”一聲，廊下有人手中銅爐墜地。

嶽重雲目不轉睛盯著紅妖。

紅妖扭頭看一眼，是小正太南宮炎寒，揮揮手示意他走開。

“是，你說的這些都是問題，可是我還是得相信一次兩情相悅。”紅妖定定看著他眼睛。

“……你說什麼？”嶽重雲有點懷疑，眼前人一向是實在的，怎麼突然就畫風大變？

“按理來說，我身上揹負的東西很多很沉，永遠不會有理由這樣任性地做一個決定，之前一個任性的決定給我帶來了很大的麻煩。但是，後來……儘管是中間過程艱辛如斯，最後我還是挺過來了唄！嶽重雲，我肩上的擔子是別人加給我的，非我本意，它也永遠不能束縛我，讓我束手束腳放棄某些命中註定的人或事，以前我不懂，近來和廖燕一起走街串巷的時候……我才真正覺得自己是活得太沒有人情味了，儘管……所以，對不住，我不知道這個任性之舉帶來的又是什麼，但我知道現在滿心滿意想要的想做的是什麼。”紅妖眼眸晶亮，“我願意一試。”

“即使傾盡家業，毀壞根基，傷痕累累，遍體鱗傷，遭天下人白眼、唾棄？你受得住嗎？”嶽重雲深吸口氣。

“我心意已決。”紅妖淡淡開口，透出堅定。

“紅妖……我最後問你一次，你當真看不到我這麼多年生死相隨苦苦相伴的心意何在？”嶽重雲眼睛發紅。

“……我不傻，自然是看得出的，嶽重雲，你很好，這情意太重，壓在你我身上，可是緣分未到就是未到，我不能因爲你的情意深重放棄我的真心……你想必也不會願意勉強我。”紅妖眼神也是清明，帶著安撫。

“哈哈哈哈……”

那人忽然直起了身子，些微晃了晃，放聲大笑。

“紅妖，你好絕情……”

“嶽重雲，放寬些心……”身後人淡淡勸慰，卻不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