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紅妖最後還是回答，“你也可以這麼以爲。”

嶽重雲眼神暗了暗，張口卻是滿不在乎的語氣，“哦~不要傷了自己，到頭來又要煩勞本公子！”

紅妖隱隱覺得這句話有點兒問題，可又說不出哪裡不對。

“我自會珍重的。”

“小姐，鎮國公送來南國果子三件北地毛絨六匹，那毛絨都是難得的純白色狐貍毛，聽說是今春新得的呢，我先看過了，成色是頂尖的。”廖燕興沖沖報信，雖然這些天已經明裡暗裡受了不少禮，但是她還是樂此不疲。

紅妖很少對這些禮品感興趣，尤其是那些貴人們總喜歡送一些名貴好看的擺件什麼的，更是興趣淡淡，不過這一次鎮國公府送來的禮物倒是不同的。

“鎮國公府是有心了，水果先交給嶽重雲驗一驗，毛皮也送他兩匹，廖燕你自行取兩匹，剩兩匹給我好了。”紅妖翻著手上的書卷，頭也不擡。

廖燕正準備下去，突然紅妖終於反應過來，有點興奮，“廖燕！北地各國和南秦多年敵對，這料子是從哪裡來的！”

廖燕一個激靈，腦子裡靈光一閃，仍舊規規矩矩答了，“是，小姐，廖燕明白。”

鎮國公府，尚武崇兵，反對***多年，紅妖合合眼，想起早先的調查資料，露出一抹笑容。

“本尊今日要出府，好好準備，放消息出去。”紅妖眼裡閃光，她得讓那些蠢蠢欲動的人知道，她的地位，魚嘛，不吝是要釣多大的。

秋高氣爽的一個好日子，可空氣裡還是隱隱地多了幾分緊張的意思，集市還是平日的集市，吆喝聲叫賣聲不絕於耳，只不過，來往的人羣裡有多少是心猿意馬意不在此的就不得而知了。

紅妖坐在她的豪華版高調座駕裡，從走出府門的那一刻開始，就被不少人盯得死死的，她勾脣笑笑，優哉遊哉上了馬車，廖燕配了劍趕車，一主一僕看似輕車簡從，實則內有乾坤，就像一向在人前只有一個隨從範亭似的，明眼人都能感覺到，當那駕馬車行駛時，周邊圍繞的不尋常的氣息。

爲了自己的安全著想，嶽重雲不想湊這熱鬧，早早就偷摸出去了，在街上到處騷包地晃悠，等著紅妖到飯點的時候請他吃飯。

“當”一截精鋼從空中掉下來，不知從何處竄出來的人一手接住了，向馬車內的人輕聲告一聲罪，復又隱去。暗處忍不住出售試探的不長眼的人隨即逃奔，被冷箭正中心口上三分，血液從空中淅瀝而下。

“殿下，富貴香的飯菜已經訂好了。”範亭笑瞇瞇的。

“嗯，本宮知道了。收拾收拾，可以起行了。”南宮面容沉靜，扔下了手中的筆，站起身來。

範亭迎著他要往外走，忽然，南宮轉過身來，“範亭？”

“在，殿下。”

“本宮新制的那件秋裝呢？本宮要更衣。”

範亭汗，主子真是講究啊，爲了見紅姑娘一面，還要換上新裝呢。

“…是，殿下。”

嶽重雲坐在三樓靠街雅間的窗邊，拈著小巧的酒盅，瞇著一雙漂亮眼眸看向街那邊，他應該沒記錯吧，紅妖應該是從那個方向過來的吧？

顯然的是，嶽重雲的路癡體質是沒有辦法治療的，從嶽重雲心心念唸的街那頭過來的是——一路飛奔來的太子殿下。

另一頭，紅妖的馬車徐徐走來。

“客官，這邊請。”小二滿臉笑容爲這位貴客引路。

南宮一臉從容隨和，沒有半點盛氣凌人的意思，還禮貌一應。見此，小二的心裡也不禁動容，這纔是他們的太子殿下的胸襟風度，那些個不入流的用鼻孔看人的權貴永遠無法企及的，想到這裡，不自覺的又恭敬一些。

範亭心裡也是微微一嘆。

南宮今天著的黛藍色的衣衫是夕陽下遠山似的景色，他這個人給人的感覺也是像極了遠山的味道，柔和優雅，帶些皇家的高貴雍容，放在怎樣的人羣裡都是讓人難以移開視線的主兒。

是以，當雅閣的門倏地被人打開時，嶽重雲回過頭第一眼注意到的人卻是在小二和範亭身後的那個人，風華逼人，君子如玉，無外乎是他了，嶽重雲在心裡一嘆。

南宮也看向窗邊那個姿態隨意神情散漫的俊美男子，眼神掃過他的瞳孔，心裡已經是瞭然。

“這間房不是太子殿下定下的嗎？”範亭沒注意房內的人是誰，只是轉身詢問小二。

“這…嶽先生，您莫不是走錯房了？”小二卻有點無奈地對嶽重雲發問。

“不必了，與嶽先生相遇在此，也是本宮的際遇，若嶽先生不嫌棄，可否允許本宮請嶽先生用頓飯吃杯茶？”南宮已經先一步開口。

嶽重雲心裡想了想，原來這位就是紅妖口中那個不得了的太子殿下，這樣的男子的確是天下間難尋的，他這個人本性上也是好結交的。

“自然是好的。”嶽重雲臉上仍舊是若有似無的淡淡笑意，反正紅妖的那一頓等會兒她來了一併請過來就是了。

“南宮之幸。”南宮淺淺一頷首，走進了雅閣。

二人都坐在了臨街的窗邊，一時也不言語，默默彼此間打量。

南宮心裡有種奇怪的感覺，如果他身在江湖而非朝堂的話，說不定就會是眼前人這個樣子而非自己現在的面貌，瀟灑恣意，悠遊自在的......只不過可惜了，他不是嶽重雲，只是南宮。

至於心思不那麼細膩的嶽重雲，細看幾眼，只覺得這人滴水不漏，處處周全妥帖，反正自己是做不到的，難怪被口味很叼的紅妖看中是帝王之才，撇撇嘴，繼續吃吃喝喝，不亦樂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