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用了一輩子去完成師父的遺命,參出了這陣法,咳咳,也要多謝師兄出世相助。”何守心一頭華髮,臉上刻紋深深,老態(tài)龍鍾,儼然是燈枯油盡之姿。
“我怎麼能看著你耗盡畢生功力只爲供養(yǎng)這麼一個陣法,再說,既然是師父的遺命,我自然是能幫則幫。不過這陣法確實玄妙,我竟也看不懂參不透。”對面石凳上坐著的男子也是蒼蒼白髮,可卻並沒有對面何守心顯得年邁。
“那紅閣閣主是妖類,還是不同尋常的妖類,若是用普通的陣法,如何能消滅之。這陣法從師父開始研究,我至今方悟成。玄妙之處就在於從外頭看處處生機平凡生動,卻不想是一步踏入之後就會逆轉(zhuǎn)經(jīng)緯,塑成心魔,將入陣之人引入初生之境,從根源上,咳咳……毀了她。根都沒有,何談枝葉。”何守心喘著氣說話,看來很是吃力。
“如你所言,莫非是逆天之術?”那男子大驚失色。
“殺逆天之人,必用逆天之術。”何守心笑,皺紋堆疊,斑痕累累。
廖鶯看著眼前依舊寂靜如初的院子,等上一刻鐘,不再猶豫,長匕首之上灌注全身內(nèi)力,轉(zhuǎn)身劈門。
“鐺”一聲震響,她退一步站住腳,虎口巨痛。
“咳咳咳。”何守心嘴角溢出血絲。
“鼠輩而已,既不入陣,就將她扔出去也罷。”對面男子伸手遞過來帕子。
何守心心內(nèi)一鬆,笑著接過。同時,被那一劈之下裂了縫的院門緩緩開啓。廖鶯飛身奪門而出,“哐當”一聲轟,身後那兩扇院門重重合上,完好如初。
廖鶯捂著胸口,肺腑之內(nèi)陣痛洶涌,回頭看一眼那看上去依舊平淡普通的院子,咬咬牙,提氣向胡府掠去。
雖說知道那個天門的老妖婆和她師父花了兩輩子來研究著專門對付她的的陣法必定是有些了不得的,但是,紅妖在被那強大的吸力吸在空中不自由地翻了幾個身之後,還是忍不住訝異。下面是洶洶奔涌的睡,僅僅一席之地,火紅的土地上,數(shù)不清的紅色的石塊向上飛起,騰空。那厚厚的鱗甲遊動著,像是什麼巨大的活物,盤旋在向上飛起的石頭四周,帶起呼呼風聲。
這到底是什麼地方?
“咔噠”一聲輕響,是石頭與石頭相撞的聲音,紅妖背後一痛,心中一震,仍舊不能動彈,嗓子也無聲,有些碎屑在這一碰撞之下簌簌掉落,紅妖心中暗道一聲不好,背後那一痛,估計是她掉渣了?掉渣了?
莫名有點想笑是怎麼回事……
“什麼鬼陣,居然是直接衝著我的本體來的?”又一聲輕響,又是一次相撞,紅妖氣得牙根癢癢。積少成多滴水穿石,這是要困死她嗎莫非?念想之間,又是幾次碰撞,紅妖竟然覺得過了這麼片刻,自己似乎就輕盈了一點,可眼前還有更多的石塊向她飛來,紅妖下意識想咬牙,可是哪裡來的牙給她咬呢。真是雞肋的原身,一根手指也動彈不得。
柳玉戈站定了,擡頭看看這院子門上的匾額,“復歸園”三個大字龍飛鳳舞的格外醒目,深棕色的顏色像是生了鏽,斑駁之間聊有古意。這名字這風水,怪不得那陣法一定要擺在這裡。柳玉戈上前,伸手輕輕一扣門上銅環(huán),門開不過一霎,黛藍衣角一閃而過,一瞬之後,緊閉如初。
暗中的結(jié)陣人自顧自調(diào)息聊天,似無所覺。
“朱公子好大的膽氣!”廖燕手中的劍架在了朱鳳祈的脖頸,微微一動,落下一道淡紅。
“冷靜冷靜!這這這位俠女,你冷靜一下!刀劍無眼,一切好說,一切好說!”朱鳳祈手指顫顫試圖推開頸邊寒光凜凜的劍鋒。
“給了你那盤點心裡的調(diào)料的人呢?”廖燕一腳踩在了桌上,一臉肅色,不收斂身上殺氣。暗一那邊已經(jīng)下了命令搜查整個院落找人。
“我真的是被逼的,你要相信我啊,紫釧妹妹再怎麼說也是我從小看到大的,我怎麼會那麼狠心去害她呢?再說了,她那麼得京中來的那位貴人的歡心,我恨不得把她供起來!”朱鳳祈面無愧色,不過是商人爲利罷了,在他看來是再理所當然不過的事情,“那個丫頭片子被我關起來了,就在內(nèi)室百寶格之後的密室裡,你們找去吧,那盤東西里的藥早被我換了,吃下去也不會有大礙。”
廖燕冷冷看他一眼,一個手刀狠狠砍在他後頸。
南宮站在她設計的那小池邊上發(fā)呆,看著池中細細白沙,金紅錦鯉,柔嫩水草,隨著水波一點點漾開。
“廖燕!”院外有聲音逼近,女子聲氣,有些急切。
他擡頭看過去,臉色仍舊是白得嚇人。
“廖燕!”廖鶯一路奔過來,胸腹之內(nèi)傷情壓不住,血氣上涌,掛兩道紅痕在脣畔。
“她怎麼了?”他寒著一張臉,看見她嘴角血跡,想也不想就知道她必定被困。
廖鶯警惕地看一眼閣主所住院中的這個男子,“廖燕在哪裡,還望這位公子儘快告知,在下有急事。”
“你只消告訴我,她怎麼了?”他眼底波瀾暗涌,一雙眼眸幽幽盯過來,逼近了她。
廖鶯感覺到來自對面人的壓力,嘴角血涌,她咬咬牙,想起廖燕之前的信中說過的那位太子殿下,“閣主在復歸園受難,入了陣法,她沒有十足把握,命我出來找人從外面看看能不能破陣。”
“廖燕此時應當是在那朱鳳祈的院子,你前頭帶路先帶我去那復歸園看看。”他一拂袖子,廖鶯身上頓鬆。
“您有辦法?”廖鶯眼睛一亮,轉(zhuǎn)身向來時的方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