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扶聖焰所生活的人間正是嘉熙王朝。
嘉熙王朝在人間的統治已達三百多年,開朝皇帝是一名學識淵博的書生,本名叫眀達先,後被稱爲聖祖皇帝。明達仙能登上帝位,是因爲有一羣對他忠心耿耿的結拜兄弟,所以,嘉熙朝建立之後,除聖祖皇帝統領的都城及周邊府縣外,將全國疆土共劃分爲八個疆域,並把那些爲聖祖打江山的忠貞將士全部加封爲王,賜給他們領土,特旨這些邊疆王的後代世代沿襲,王位不會廢止。
皇位傳到這一代皇帝手中,已是第七代。今上諱名爲眀傳印,取號重清,百姓們都稱今上作重清帝。和歷代皇帝一樣,嘉熙朝到了重清帝時已存在各種弊政,王朝治理中的各種問題都很突出,而最明顯的問題就是尾大不調。那些曾在王朝建立初期冊封的邊疆各王如今早已對今上的統治不滿,重清帝雖也用了各種手段拉攏、威懾,奈何積重難返,他也無能爲力。
今上的皇后姓闕,是當今最有實力的徵西王闕登昭的女兒,皇帝的後宮也是早已成爲各地王爺們爭奪勢力的地盤。若不是這些王爺們彼此之間互相掣肘,只怕重清帝的皇位早就坐不穩了。
重清皇帝的性格很是柔弱,本就不是武將帝王世家的他經常連宮裡的一些妃子也無法擺平,若不是朝中有一個強硬的首輔宰相、宮中又有一個外圓內方的容公公,重清帝更得叫苦連連。
扶聖焰進宮不到三天,對當朝的各種派系關係及王朝的各種積弊已經瞭解清楚,他不是主動了解的,而是大總管容公公每日必抽出半個時辰的時間來找他閒談,所談俱都是皇帝的家事,雖說是家事,卻比國事還國事。
扶聖焰也不知道容總管爲什麼這麼熱衷於找他聊天,可既然他在宮中,就不得不給這位皇宮大總管三分面子,於是,每每聽完便適當議論幾句,或者感嘆一番,當作是自己認真傾聽了。
阿蠻呢,則每日在春香、冬梅或者福生的帶領下到處閒逛,自己找樂子,幾個宮人都有分寸,沒讓她到內宮后妃集中的地方去,只是在不太招眼的地方走走轉轉。
這天午後,容公公又來找扶聖焰,閒談之外又交代他一件特別的差事,說是太后的六十歲大壽將近,皇上希望今年的壽辰及各地官員的朝拜、進貢和其他事項能由祭司來安排,當繁則繁,當簡則簡,不必拘泥以往。
太后六十歲壽誕,的確是嘉熙朝的一件大事。不過,扶聖焰並沒有處理過這樣的事情,不禁有些撓頭。“容總管,我雖是祭司,可並未真的當值過皇家大事,怕不妥吧?”
容總管卻笑著道:“扶祭司,皇上信任你,你就接下吧,抗旨可不好!”話內軟中帶硬,讓扶聖焰推辭不得。
容公公告辭之後,扶聖焰左想右想還是覺得心裡不踏實:太后大壽,皇上怎麼能把主辦壽誕如此重大的事情交給一個對皇家事宜毫不瞭解的人呢?左右思考再三,決定還是親自找重清帝去辭掉祭司的差事,掛個虛名的祭司實在沒什麼意思。
出了安淑院,也沒讓宮裡的那名小太監領路,扶聖焰決定一個人到御書房去找皇帝。
等出了自己居住的地方,扶聖焰就迷了路了,左一道牆、右一道牆,左一條路,右一條路,處處都是園子,放眼周圍都是宮殿。
這幾天,扶聖焰連安淑院的門也沒出,他根本不知道從他居住的安淑院要到御書房去要經過好幾層宮殿,中間有兩座都是后妃娘娘們的住處。
好不容易碰上一個匆匆行路的太監,扶聖焰急忙上前詢問御書房的位置在哪裡?那太監橫豎看著他,問:“你哪裡來的?怎麼在後宮裡亂闖?”
扶聖焰解釋說:自己是新就任的朝廷祭司,居住在安淑院。皇上讓他主辦太后壽誕,所以他想去御書房找皇上問清楚。
太監聽了,瞇著眼睛想了想,又問:“皇上讓你主辦太后壽誕?你是哪位娘娘的人啊?”
扶聖焰搖搖頭,道:“我不認識宮裡的人,我是宮外的。”
“宮外的人?突然就接了這麼好的差事?你是使了錢了吧?”太監聽了這等大事,有心地要跟扶聖焰攀談,想從他嘴裡套出些實話。
“沒有啊,我們法師沒有錢啊!你快告訴我御書房怎麼走吧?”見這位太監眼珠滴溜轉,似是十分懷疑他,扶聖焰不想多作解釋了。
“你要去御書房?”
“正是!因入宮時日太短,我在此處迷了路。”
“那正好,我正要去議政殿那邊呢。”
太監忽然熱心地指著前方西邊位置的一處庭院說:“穿過那座凝翠院再往前拐過一條長巷,往南走有一個門,進去就是皇上的御書房和議政殿了,你就跟我走吧!”
扶聖焰點點頭,聽太監說的十分詳細,便緊跟在了他身後。
穿過一個帶有假山的小園子,扶聖焰看見了凝翠院幾個字。太監直接走進一道門,朝他招手:“進來吧,從這裡走著方便,我帶著你沒關係的!”
扶聖焰便進了這處偏僻的後門,又往前走了一段路,太監將他領到了一個無人的偏房裡,“你稍等我一會,我先去回稟了我們主子,然後再帶你去!”
扶聖焰無奈,只得找了個椅子坐下。
周圍冷清的很,一個人沒有。過了一盞茶的功夫,外面有幾個人走近。
“就在裡面呢!”是剛纔那個太監說話。
扶聖焰還沒鬧清是怎麼回事,就被幾個衝進門的侍衛給按在了座位上。他連連問道:“這是怎麼回事?這位公公,你不是要帶我去御書房嗎?”
“誰要帶你去御書房啊?明明是你這個人圖謀不軌,覬覦凝翠院的裴娘娘,還敢抵賴?”那太監突然翻了臉。
“你?我何時覬覦裴娘娘?是你讓我進此門的?”扶聖焰氣得臉色通紅,他堂堂法師,居然說他覬覦一個女人,而且還是皇帝的女人,這可真是大笑話。
可是,眼前的幾名侍衛顯然並不認爲這是笑話,四個人前後押解著他去找主子處理。
凝翠院,是離安淑院最近的一個宮殿,裡面住的是一位才人,名叫裴綺羅。
裴綺羅已經得了自己宮裡的大太監鄭四海的通報了,知道是安淑院住進去的朝廷祭司闖進了凝翠院。
這個鄭四海,其實就是那個領扶聖焰進門的太監,不過,他是不會交代出自己故意引誘扶聖焰進門這件事的。
不過,裴才人更感興趣的事情不是這個,而是皇上要讓扶聖焰主辦太后壽辰這件事,讓她不由得起了防備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