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可欣在陽臺洗衣服的時候, 顧潸潸推開了陽臺門,門“吱扭”一聲關上了。喬可欣應聲回頭,顧潸潸只是身著一身簡單的白色睡裙, 也顯得落落大方, 高貴優(yōu)雅。喬可欣微笑著看她, “怎麼了嗎?有空調不吹, 出來陪我吹自然風?”
顧潸潸伸手舉了舉手中的杯子示意是初來洗杯子的, 水沿著杯壁嘩啦啦地流,她什麼都沒做,只是看著水在杯子上的晶瑩剔透。許久, 她扭上了水龍頭,低著頭說, “小欣, 我知道我不應該要你幫我, 但是,除了你似乎也沒人可以幫忙了。”她的聲音很小, 帶著衆(zhòng)多的無奈。
其實從剛剛她特意剛上門的那個細微動作,喬可欣就知道她一定有話要說。“安辰暮的話,我恐怕幫不了什麼忙,你知道的,我們沒關係了。”她伸手擰乾衣服, 狠狠地甩了幾下, 衣服上的水甚至還濺到了臉上。
顧潸潸的臉上有些生硬, “我知道, 他找過你。你知道, 他還愛你。”顧潸潸的雙眼寫滿了複雜的情緒,到底有多糾結, 求著一個被拋棄的人去拯救第三者,是這麼一回事吧?這麼想著,顧潸潸突然生硬地笑了一下,“是我太天真,妄圖取代你。”
“顧潸潸,我很恨你,真的。”喬可欣咬出這幾句話,幾乎要把自己的嘴角給咬碎,因爲她看到了顧潸潸原本憔悴的面容上閃過的不定,看著顧潸潸咬著牙什麼都不說的深情,喬可欣又覺得心痛,“不管你是否愛安辰暮,都不該這麼委屈你自己。既然喜歡,就嘗試自己去救他,我一旦介入你們兩個,只會讓你們變得更加矛盾尷尬。而我恨你,是恨你爲了愛情可以不要姐妹的感覺,我恨你,是因爲你不懂得考慮你自己的感受。而我願意原諒你的原因,僅僅只是因爲,你把我和你放到了同一個界面上,我們還是姐妹。”她說著拍拍顧潸潸的肩頭,“但是始終不能原諒你聯(lián)合他一起欺騙我,這麼搶走他更讓我覺得心痛。”
顧潸潸明白她的意思,“對不起,小欣。”她的聲音有些顫抖,爾後又恢復了平靜,“願意聽聽我的版本嗎?”
“隨便吧,這對我來說已經(jīng)不重要了。”喬可欣看著她臉上隱忍的痛楚,並不打算深究,也希望彼此就這樣饒過彼此。
“還記得顧嘉倪嗎?她,是我的親姐姐。”她邊說邊往門那靠過去,看著喬可欣訝異的表情輕輕地勾起一抹笑容,“也就是,有那麼一度,安辰暮是會成爲我的姐夫的。”
“想知道他們分開的原因嗎?那時候我姐也就是顧嘉倪,爲了她所謂的前途,高中一讀完就打算出國了。而安辰暮,他那個時候真的很愛她,卻沒有勇氣拉住她,害怕因爲這一刻的兒女情長讓我姐一失足成千古恨,死活沒有留下一句求我姐留下的話語。他總是一個人在心痛,考上H大的時候,所有人都在爲他開心爲他賀喜,只有他一個人是悲傷的,痛苦的,他沉浸在失去姐姐的痛苦之中。那是我第一次看到一個男人那麼頹廢瘋狂的樣子,我知道他愛我姐,我求我姐留下,奈何我姐眼裡根本容不下兒女情長。在痛苦之中,辰暮度過了大一一年,這一整年間,幾乎每天都爲我姐寫日誌,我印象中最深刻最讓我心痛的一句話是,‘如果我現(xiàn)在所擁有的一切沒有你來共享,我情願一無所有。’我真的很恨自己,只能眼睜睜地看著他痛,自己什麼都做不了,那個時候明明有很多機會可以和他聯(lián)繫的,但是爲了考上H大,硬生生地不與他經(jīng)常聯(lián)繫,因爲我害怕,考不上H大,即使一直聯(lián)繫也比不上陪在他身邊的好。”她輕輕嗓子,聲音因爲話說得多了而變得沙啞。
“要喝點水嗎?還是出去外面說?”
她輕輕搖頭,“我覺得這樣挺好。那時候,我以爲我能取代我姐,這就是我開學一進來我就經(jīng)常不在宿舍逗留的原因。我知道他總在外打點工,增加自己的經(jīng)驗,我就在身邊幫他打打下手,可是他對我始終像是在對妹妹。直到,你出現(xiàn)。你的出現(xiàn)就像是他枯燥生命中的一點甘露,你用你的寬容和樂觀,沐浴了他,帶給他真實和溫軟。我並不明白他爲什麼喜歡你,但我知道,他愛你,而且比愛我姐更愛你,因爲不僅僅取代了她,還帶給他從前我姐所不能給他的,你懂嗎?尤其是一個,深受重傷的男人。他愛你,因此更加害怕失去你。努力地佔有你,把你納爲己有,因爲一聽到你和於傲巖的事情時,就按捺不住,說什麼也要弄個明白。他明白自己再問,也問不出個所以然來,因此他決定用暫時的分離來試探你,然而他錯了,他也知道他錯了,當一個男人傷害自己她,她就沒有理由和接口繼續(xù)愛她。這是我聽到他後來喝醉酒時的自言自語。你忍心,讓他再受一次傷害嗎?他那顆滿是傷痕的心,還能經(jīng)受一次重創(chuàng)嗎?”顧潸潸看著她問,“我不想一次又一次地求你,但是爲了安辰暮,你要我做什麼都可以,求你,再給他一次機會。”
“那你呢,你做的努力要變成什麼?你爲他做出的犧牲又該怎麼辦?你真的一點都不介意嗎?”喬可欣問她,“而且,現(xiàn)在的問題不僅僅是你和辰暮,你們還要扯上於傲巖,你們倆是自討苦吃,那於傲巖呢?至始至終他纔是無辜。”
“他在你之間至少還有好多好多女朋友,他沒有受過任何傷害,可是安辰暮呢?他爲什麼要莫名其妙經(jīng)受那麼多的痛苦呢?”顧潸潸抓住了喬可欣的肩膀,“至少你曾經(jīng)那麼愛過他不是?爲什麼要強迫自己忘掉曾經(jīng)?你心裡還有他,對不對?”
“只是那份感情現(xiàn)在只剩兄妹情,我真正在乎的,是於傲巖。”喬可欣掰開了她的束縛,“不要逼我。”
“你要逃避這個問題嗎?我會就這個問題再找你,直到有一天你能承認,安辰暮在你心裡依舊還是那麼重要。”顧潸潸說得斬釘截鐵,“我不在乎我會怎麼,我在乎的人是他。只要他能幸福,我會去乞求於傲巖的原諒,什麼都可以。”一向高傲地顧潸潸突然變得這麼卑微,讓喬可欣心裡百感交集,她壓低著嗓子問,“那樣的話,4個人都不幸福不是嗎?”
“你們曾經(jīng)那麼彼此相愛,一定會幸福。”顧潸潸勉強自己笑。
“可惜有些事情,錯過了就是永遠。”喬可欣無奈地笑著,“我會,繼續(xù)愛下去,這一次對於傲巖,說什麼也不能放棄了。”
“你可以好好愛他,他能好好愛你嗎?對於他來說,你壓根不能引起他多久的眷顧,一旦倦了,就毫不猶豫地將你拋棄,你也源於自己這麼受傷害嗎?”顧潸潸問,“即使外界的傳聞有假,無風不起浪,他骨子裡就是那種性格。”
“即使那樣,我也願意被他傷害,而不是自己選擇放棄。”喬可欣回答,“你也要堅持,總有一天,你會成功的,而不是通過求我來尋得捷徑。”喬可欣饒過她,輕輕撫過她的臉,“如果愛他,就不要輕易放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