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趴在於傲巖身上哭了一頓之後, 就回了宿舍。喬可欣剛從浴室裡洗完澡就把自己埋在被窩裡頭,然後一言不發,任憑江凌和丁悅怎麼問都不吭一聲。
江凌被這個狗咬不叫的喬可欣給逼急了, 索性衝過去一把撩開了喬可欣的被子, “姓喬的, 你啞巴了啊?”喬可欣這才微微睜眼看她, “你這是做什麼?”
“我做什麼?讓你去找安辰暮。你倒好, 一回來就直接變成啞巴了!我怎麼從來都不知道你喬可欣竟然是這麼懦弱?”江凌問道,“你就算受了再大的委屈再大的苦痛,宿舍裡這幫人都是站著好看的嗎?”
喬可欣伸手揉揉雙眼, 努力睜開眼看著江凌,然後面無表情地搖頭, “你要我說什麼?”江凌輕輕地捏著她的耳朵, 把她引了上來, “說什麼都可以,只要不憋著。”
“我倒是想說, 重點是我能說嗎?”喬可欣苦笑了一下,又躺回牀上,“不要吵,睡覺。”
江凌又再次聖手去揪起她,“再說一次, 我們不是會看你變成一傻子!你到底說不說, 不說也可以。當然我們還可以自己去問安辰暮, 你自己考慮一下。”
喬可欣看了她一眼, 幽幽地說, “我說,安辰暮現在的女朋友是顧潸潸, 你們的舍友!夠了吧?”她拽開了她的手,“是你逼我說的,別後悔。”
江凌愣住了,連正在和程騁煲電話的丁悅也呆了,她迅速地說,“程騁,等下再講,出事了。”
她們都覺得這個相當不可置信。一向清高不可一世,從未正眼瞧過哪個男生的大美女顧潸潸,也唱這種丑角嗎?那個疼愛喬可欣,把她當做手中寶的顧潸潸,竟然會做這麼噁心的事情嗎?那個經常給喬可欣支招,從而討好安辰暮令安辰暮開心的顧潸潸,竟然索性直接把安辰暮變成自己的?
顧潸潸回到宿舍的時候,感覺到異常冰冷生分的氛圍的時候,就馬上反應過來了。她挨著喬可欣的被窩靜靜地坐下,把袋子裡的東西小心翼翼地放到喬可欣的牀頭,“小欣?”
喬可欣聽到她的歡呼,一下睜開雙眼看她,她發現顧潸潸的臉上有種難以言喻的表情,像是歷經滄桑又像是心痛不已。而在顧潸潸眼裡,她很清晰地看見小欣眼裡佈滿的血絲,看樣子她剛剛還在哭,哭得嘴脣都紅了,這一次,她真的受傷了。
“東西拿回來了,你看看吧。”顧潸潸輕啓脣瓣,臉上不帶有意思情感色彩,“你還好吧?”
喬可欣輕輕地笑著,“沒事,真的!東西你放著吧,沒關係。”她勉強自己維持笑容,儘量笑得甜甜的,殊不知勉強的笑容還不如不笑。
“小欣,早點休息吧。”她輕輕地幫她整理好劉海,挽在耳後,才撫摸著她白皙的臉頰,“明天一起去釣魚好不好?”
“不好。”江凌替喬可欣回答了。
丁悅也從牀上下來,“潸潸,能說出個爲什麼嗎?這麼好的朋友,這麼做有意思嗎?”
顧潸潸站起身來,手卻被喬可欣拉住了,“潸潸我不想一切變成這樣,可我也想知道爲什麼。”
顧潸潸低頭看著喬可欣疲憊不堪的臉,輕輕點頭,“我能理解你。”她走向了房間的另一邊,緩緩坐下,隱忍的臉上不帶任何愧疚或者抱歉,“有些事情沒有理由,就如同這件事,我沒有什麼可以解釋的,但是對小欣的傷害,我也不願意。”
“即使如此,爲什麼連一句‘對不起’都不肯說,難道你到現在還認爲自己沒錯?”江凌說著說著站起身來,她還無法控制自己的情緒,或者說她還沒有辦法把“第三者”“狐貍精”這些字眼跟落落大方的顧潸潸聯繫起來。
顧潸潸對此沒有任何反應,平靜地繼續說著,“江凌,丁悅,小欣,如果你們恨我,我也只能接受。如果你們要我離開這間宿舍,才能解決這件事情,我也可以接受。如果你們埋怨我,想罵我一頓或者別的什麼的都可以的。”
對於顧潸潸的態度,丁悅和江凌都受不了,她們倆的性格本身就直爽火爆,根本就不像顧潸潸沉穩平靜,也不像喬可欣善於分析,壓抑情緒。
喬可欣打斷了她們兩個即將脫口而出的話語,“太晚了,都休息吧。至於什麼離開宿舍之類的,沒什麼意義。‘男人如衣服,女人才是手足’,睡吧。潸潸,明天不釣魚,我們去散散步,好久沒和你好好講講話了。”喬可欣說這話的時候,她心裡也疼,誰說男人如衣服了?安辰暮不是衣服,而是她身上的皮,撕下來時,疼得她齜牙咧嘴。
走了很久很久,一直沒能打破這一刻的寧靜。
“小欣,你真的很善良。”在喬可欣圈住了顧潸潸的手臂時,顧潸潸猶豫了很久的話終於脫口而出。
喬可欣淺淺地笑著,似乎再回答她又似乎在告訴自己一樣,“不是因爲我善良,而是因爲我自私。已經失去了辰暮,不想再失去你了。”笑容很坦誠,雖然嘴角還帶著微微的抽畜,或許是因爲太久沒開口笑了吧。
“你怨我嗎?”顧潸潸問她,“說實話。”
“我也不清楚爲什麼對你沒有恨,之前看電視看到同樣的場景時,我還以爲會狠狠地抽死那個人,結果,事實證明我沒有那個勇氣。如果一衝動一巴掌扇下去,我們的友情也沒了。What a price to pay.衝動是魔鬼啊。”
顧潸潸笑了,她說,“小欣,謝謝你。”喬可欣甜甜地笑著,眼睛瞇成了一條線,“潸潸答應我,好好對安辰暮。雖然真的很痛恨傷心,但是我還是不希望他不開心,他和我在一起似乎把笑容都給弄沒了,把它弄回來的任務就交給你了。”她真的希望他幸福,只是她也真的很傷心,她埋怨她吃醋她難受她壓抑,因爲帶給他幸福的那個人不是她。
顧潸潸不再回頭,她柳葉般的眉頭也皺起來,帶著更深的幽怨,可欣沒有注意到,因爲她只注意到自己心裡的傷口,卻忽視了旁邊的人的傷口也在化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