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雨擔憂的望著金衣公子,眉頭緊皺,良久才咬牙道:“他不能出事,不然……我沒法和神王交代。”
“嗯?這又關神王什麼事?”敖敦在爲金衣公子施針抑毒,對於血雨的擔憂,他有點不太理解。
血雨蒼白的臉頰便微微飛紅,眼神閃爍的輕咳一聲道:“三日前,神王臨幸了他,他現在是神王的新寵,寶貝著呢!”
“啊?他和神王睡了啊?”敖敦說話沒點忌諱,驚訝的看眼面色微紅的血雨,又轉頭看向昏迷不醒的金衣公子。
這小模樣兒,的確符合神王的口味。
唉!難怪紫雪之前總是沒事藏貓貓,感情就是在躲神王那個老不死的啊?
“紫雪不願意,神王想也不成,大祭司是不會同意的。”血雨一直有點嫉妒紫雪,只因,紫雪是大祭司唯一護著的人。
而他們這些人,模樣好的男人都被神王糟蹋了。模樣好的女人,則是全成了少主的性奴。
敖敦收針後,見血雨盯著他的臉看,他勾脣冷冷一笑:“別這樣看著我,我可是神王邀請的貴客,和你們不一樣的。”
如果神王敢對他動歪心思,他早就離開神王殿了。
血雨吐口氣,也不自怨自艾了。看一眼金衣公子,她便起身走了。
金衣公子受傷之事,必須儘快稟報神王知道。
至於神王會如何震怒的處罰她?哼!有那個混賬少主在,她應該死不了。
而在血雨離開後沒多久,紫雪便又回來了。
敖敦一瞧他抱著黑貓,換了一件繡曇花的紫衣,他便知他要去幹嘛了。
紫雪面無表情的望著敖敦,冷冰冰道:“我要去吃烤鴨,現在就要去。”
“呃?讓人買回來……不行嗎?”敖敦爲難的望著他,這時候真不適合進城啊,太危險了。
“不行!”紫雪神情淡漠的說完這句話,便轉身出門了。
“雪!”敖敦伸手喊一聲,還是阻止不了這人的執著心。
唉!那東華樓的烤鴨也不知有什麼魔力,居然讓紫雪如此喜歡,走哪兒吃哪兒。
唉!只能說東華樓幕後老闆太有錢,南北國各地皆有東華樓,害得紫雪總嘴饞的冒險跑去吃烤鴨。
紫雪離開了幽蘭山莊,抱著他的貓,一路緩行向山下走去。
憑他這慢悠悠的速度,非得日落西山才能到建康城不可。
……
建康城
蕭衍派人來威王府宣北冥傾絕入宮,可北冥傾絕卻中毒昏迷不醒……
沒辦法,傳旨太監只能又匆匆返回宮去了。
宮裡,蕭衍聽了傳旨太監的回稟,他心下便有點懷疑北冥傾絕裝病,立馬派了五名太醫出診威王府。
在外人看來,這可是無上恩寵。
可在威王府裡這些人看來,就是蕭衍不信任他們王爺,懷疑他們王爺。
五名太醫進了威王府,待著了大概三四刻時間,這才又一起離開威王府,坐車回了宮。
龍神殿
蕭衍神色威嚴道:“威王,當真中毒很深?”
“回皇上,是!威王爺身中奇毒,毒性很強烈,若一月中解毒不了,必然毒發身亡。”中間那位老太醫拱手低頭,如實稟道。
“一個月?”蕭衍雙眼微睜,對此是震驚,也是不甘。
他可剛從一處得知,三王守著北國皇室寶藏,開啓寶藏的主要鑰匙,便是北冥家的人。
這件事,胡太后和元詡都不知道,只因當時的元恪把這個秘密告訴了高太后,他的正宮皇后娘娘。
而高太后已被胡太后趕去瑤光寺出家爲尼,女兒建德公主也被胡太后奪走,她心裡應該恨著胡太后,因此才隱瞞了這個天大的寶藏之密。
除了高太后,如今能帶他去尋寶的人,也只有這三王了。
可如果北冥傾絕不幸中毒身亡,老威王又年事已高,再因失去唯一的孫子受刺激過度,一下子傷心而亡,那北冥家這把鑰匙可就沒了。
沒了北冥家的人,他這輩子可就尋寶無望了。
不行!必須救活北冥傾絕,他絕對不能在這個時候死掉。
一道皇恩聖旨下達,十名太醫住進了威王府。
再次日,蕭衍又發出尋醫皇榜,懸賞千金爲威王求醫。
這一舉動,另天下人爲之吃驚了。
他們可從沒見過那位帝王能這般待無用降臣的,畢竟如今昏迷不醒危在旦夕的北冥傾絕,在所有人眼裡,就是個無用之人了啊!
太醫進了威王府,除了定時診脈之外,其餘他們是見不到北冥傾絕的。
只因北冥傾絕的居所雅心居,屋頂牆頭門口皆守著不少黑袍人。
平日裡這些黑袍人低頭坐著屋頂、牆頭、院門口,像一塊塊石頭一樣一動不動。可只要有陌生人靠近雅心居,他們便會如野獸一般鎖定對方。
一旦發現對方存心不良,則會立刻展開攻擊,也就是殺人。
之前有位太醫親眼看到那血腥的一幕,嚇得他沒進雅心居診脈,便逃命似的跑了。
之後,再有太醫來診脈,便由嚴管家帶路,一路暢通無阻,太醫們再也沒再受過驚嚇。
威王府不能說是守衛森嚴的一隻蒼蠅也飛不進來,可主子們住的地方,除了指定伺候的奴僕和奴婢,外人只要一靠近,皆會當場喪命。
幽冥人的使命是護主,除了主人,他們誰都敢殺。
蕭衍聽了這些回稟,知道又幾家作死的派人去了威王府,最後弄得全軍覆沒後,他一邊上在罵這幾家愚蠢不可及,另一邊又對北冥家的幽冥人,產生一種畏懼心理。
北冥家族的幽冥人,神出鬼沒,號令他們的只能是北冥家的少主,這是一個很奇怪的傳統。
從北冥一族自北溟之海踏足中原後,他們家族的當家人,一直都是少主,而非是家主。
至於北溟之海到底在哪裡?現已無人可知。
幽冥人之事,也是神秘人告訴他的,爲的就是提醒他,別犯北國元氏之前的錯誤,認爲三王只是有點底蘊的家族罷了。
在三王的身上,藏著的東西,可有比寶藏更加珍貴的秘密。
……
雅心居
蕭南屏低頭一邊削水果,一邊疑惑不解的問:“爲何一定要是少主?”
“因爲北冥族人居於北溟之海,開始是靠打漁爲生的,出海的只能是青壯年,所以……”北冥傾絕靠坐在牀頭,扭頭看向她,淺淺淡笑道:“因爲只有年輕男子可以撐起一個家,撐起一個族羣,所以便以少爲尊了。少,是年輕力壯的意思,也是希望崛起的意思。”
“呵,你們這些古老家族的傳統,真是古怪的讓人想笑。”蕭南屏削好了一顆蘋果,削一片果肉送到他嘴邊。
北冥傾絕張嘴吃了一小塊果肉,皺眉看著她不解問:“這幾日,你怎麼總讓我吃柰果?”
“因爲這裡水果太缺乏,這個冬天不是柰就是梨,你沒別的選擇。”蕭南屏自己也吃了一塊果肉,這時候的柰就是綿蘋果,與她吃的現代脆蘋果很不一樣,味道也偏差點兒。
北冥傾絕想了想,北方的冬季水果是不多,可南方……他眸光清澈的望著她,很認真的說道:“這個時候,南國應該有橘柑、金環果、竹柑等水果,並不是只有柰和梨。”
蕭南屏一塊蘋果咬在嘴裡,望著一臉嚴肅認真的他,她怎麼就那麼想笑呢?
北冥傾絕見她只顧吃水果不理他,他有點不高興道:“你剛到洛陽的時候,我去探望你,給你送了一籃子橘柑,你都沒吃一個嚐嚐味道。”
蕭南屏對上他幽怨眼神,她可是再也忍不住了。
北冥傾絕低頭看著伏在他膝上笑出眼淚的小女子,很不高興的伸手去捏她臉頰,眼神越發幽怨道:“當時我還給你了桃花,你也沒說喜歡。”
蕭南屏被他捏的臉頰都痛了,她擡手拿開他的手,依舊半趴伏在他膝上,仰頭看著他,眼角含淚笑說道:“你送的雞湯我喝了,味道很好,你親手煮的吧?”
“嗯,祖父監督我煮的,不煮他不吃飯。”北冥傾絕說著說著紅了耳朵尖,然後,又有點委屈,覺得他們這一老一少都在欺負他。
蕭南屏聽了他這番話,伸手把往牀裡頭一推,撲過去壓在他身上,雙手捧住他這張美如冠玉的臉龐,笑得有那點冷道:“你這樣說話,可是會打一輩子光棍的。”
“你答應要嫁給我的,不能反悔。”北冥傾絕雙手環住她纖細的小蠻腰,翻身把她壓在身下,低頭吻住她紅脣,粗魯又野蠻的吸吮啃咬,舔舐她水潤柔軟的脣瓣,侵略她嚴防死守的脣齒間,與她脣舌糾纏,難分難捨,不休不止。
蕭南屏被他狂風暴雨般急切野蠻的吻,吻的暈頭轉向的,只能閉著眼摟著他脖頸,迴應著他撒火般的強吻。
她不迴應還好,她一回應……北冥傾絕可就有點失控了。
“嗯……”蕭南屏呼吸急促的眉頭緊皺,姣好的面容上一片潮紅,眼神水霧迷濛,一隻纖纖玉手扣住他肌肉緊繃的肩膀,想要推開他,卻又是一陣渾身酥軟無力。北冥傾絕的意識變得很模糊,他感覺頭昏昏沉沉的,整個人像在雲端上漂浮。
可懷裡的軟玉溫香,卻好似誘人的食物,他只要嘗一口香膩柔滑,便是欲罷不能的想要更多,更多……
可是,他心裡卻有個聲音在對他說,這樣做是不對的,他不能這樣對懷裡的人,不可以!
蕭南屏已是衣衫半解,玉體半裸,情動不已。
可是!他又是怎麼了?撩完火又要跑嗎?
再這樣下去,她也會憋出病來的……北冥傾絕的神智雖然有了片刻的清醒,可這份清醒保持不了多久,這一點他心裡是清楚的,可嗓子卻乾澀的發不出聲音來,身子更是體溫滾燙的讓他好想找處跳下去解熱。
這樣的情況很糟糕,他好像被什麼控制了,一股狂躁的慾火,在他體內亂竄,一寸寸的吞噬他的理智。
不可以,這是未知的力量,他不能任由自己失控,那後果不一定是他能承受的,絕對不可以被控制!
蕭南屏被他這一聲壓抑的低吼重喘嚇到了,瞬間情慾消散,冷靜下來的她,也發覺到了北冥傾絕的不對勁兒。這樣一個控制慾可怕的男人,怎麼可能會一下子失控成這樣?
北冥傾絕說不出話來,理智也開始變得模糊不清,他只能本能的去拉她手移向他腰帶上,泛紅血絲的眼睛裡水霧氤氳,他重喘息的將頭靠在她肩上,睫毛輕顫的緩緩閉上雙眼。淡淡粉色的薄脣水潤光澤,微張露出皓白如玉的幾顆貝齒,一呼一吸間吐出熱氣,淡淡香氣如蘭似竹。
蕭南屏一手摟住他精瘦的腰身,一手扯開了他刺繡精美的腰帶,探手入他衣袍下,撫摸他肌理分明的腰腹,感受他過於滾燙的體溫,這一切都是中毒的現象啊。
北冥傾絕頭靠在她肩上,閉目蹙眉,薄脣緊抿,睫毛輕顫,胸膛劇烈起伏,似在承受很大的痛苦。嘴角微翹,眉眼舒展,又似在舒適的享受。
蕭南屏不知道北冥傾絕到底又多痛苦,又到底有多愉悅,她只知道三刻鐘過去後,她累廢了。
北冥傾絕在一次發泄後,他的靈臺已變得很清明。
蕭南屏對上他這雙清貴的鳳眸,有那麼一瞬間,她覺得自己被蠱惑了。
“葉上珠說得對,這毒會纏死我,纏綿而死。”北冥傾絕眸中凝聚一片冰寒,他總算明白了,神王要他是做何用了。
蕭南屏望著他冷若冰霜的如玉臉龐,他眼底的冰寒殺意,讓她也意識到了一種荒謬的可能性。
那便是,神王要抓他,只是爲了奪他的童|子之身,將他畢生功力化爲己用。
“先找古谷,然後去信給曲蓮。”北冥傾絕離開她誘人的身軀,來不及去整理自己凌亂不堪的衣服,先打坐運行一個周天,頓感丹田處有所堵塞,他眉頭緊皺出了一額頭汗珠,臉色蒼白的透出幾分虛弱。
“你先去找爺爺問問,或許爺爺知道這毒是怎麼回事。”蕭南屏說話之間,便出手在他後背上點了幾處穴位,暫時幫他壓制住了體內糟亂的毒源。
“嗯,我先去找祖父,你儘快找古谷來趟建康。”北冥傾絕下牀整理了下衣服,便準備就這樣出門去。
“咳咳!”蕭南屏在後輕咳兩聲,面色微紅道:“你,你還是換身衣服再去找爺爺吧。”
這樣子去見老爺子,還不知道老爺子回胡思亂想些什麼呢!
北冥傾絕地頭看了下身上皺巴巴的絲綢墨衫,也是臉頰火熱熱的一紅。起身走向衣櫃,打開衣櫃,取出一件繡銀色竹葉的墨色長衫,並一身白色的褻衣褻褲和一雙鞋襪。
蕭南屏起身下牀整理了下衣裙和髮髻,這裡也沒個鏡子,只能對著銅盆裡的水照了照。幸好她梳的是簡單的髮髻,要是那種精緻漂亮的髮髻,這時候可真要成瘋子了。
北冥傾絕去內後堂簡單清洗下身子,換好衣服出來時,臥房裡已經沒人了。
唯一證明他剛纔不是在做夢的物證,便是那凌亂牀鋪,以及這空氣裡飄散的曖昧氣味。
……
蕭南屏出了雅心居,便悄悄然無聲息的離開了威王府。
威王府前門後門都有人,可她走的卻是牆頭。
威王隔壁是蘭府,這個蘭欽她認識,是太子哥哥的人。
這一點,可是所有人都不知道的,包括她那位控制慾極強的皇伯父,也是不知道蘭欽與太子哥哥的交好的。
蘭欽正在後院練武,然後就看到一抹飄逸點身影,從他眼前飛了過去。
蕭南屏速度很快,宛若飛鳥,起縱間便出了蘭府,向西方飛掠去。
她要去趟西市,讓青龍即刻啓程去棲霞山,必須在天黑前,把古谷帶到建康城。
……
威王府,長青堂。
北冥傾絕到來後,便與他祖父單獨談了一盞茶功夫。
最後,老威王只能是無奈一嘆息道:“如果你中的是情牽心之毒,除了下毒之人可解,任何人都難以知道那個配方。”
情牽心之毒,以曼陀羅爲主,其餘六種毒草爲輔,爲之七情。
在情牽心煉製到最後關頭時,需放三禽三獸之心,謂之六慾。
而這三禽三獸到底是何種毒物?只有煉毒人清楚,其他人皆不可知。
北冥傾絕放在膝上的手緊握成拳,擡眸望向他祖父,眸光沉冷的猶豫問了句:“祖父,這毒會傷害我的妻子嗎?”
老威王一臉沉痛,雙眼一閉重嘆道:“如果此毒不解,你和南屏丫頭……便再無可能了。”
“無可能是什麼意思?”北冥傾絕的臉色已變得很寒冷,他望著他祖父,眸光越發冰冷的問:“祖父,是不是我不能碰她?如果我碰了她,她……她會怎樣?”
老威王睜開眼看向他滿身殺氣的孫兒,他苦笑道:“如果你碰了南屏丫頭,你身上的毒,便會引入她體內。到時,那毒更無法控制,南屏丫頭會失控到……”
“不要說了,祖父!”北冥傾絕一拳砸在桌面上,他雙眼怒紅的看著他祖父,寒聲如冰道:“無論這個毒是誰來解,我都會有所失。這樣的事,南屏無法受得了,我也絕不能容忍它發生。”
他無法想象自己去碰除南屏之外的女人,那會讓他覺得很噁心,他會瘋了的想殺了自己!
老威王擔憂的望著情緒過於激動的孫兒,腦海中再次浮現那件讓他無比悲痛的往事。
不!他不能讓這孩子步他母親的後塵,絕不可以!
“祖父,我先走了,這件事暫時不要告訴南屏,我……我回頭會親口告訴她,我不會瞞她一絲一毫,這是我對她的承諾,一輩子都會遵守。”北冥傾絕情臉色極爲陰沉難看,雙眼泛紅,渾身不住的發抖,他握拳轉身走向門口,周身的殺氣,森寒的比寒九天,還冷的人退避三舍。
守著長青堂的幽冥人,在感受到他們少主散發出的森寒殺氣後,一個個全都聰明的神隱了。
這個時候,躲起來,纔是最安全的。
老威王擔憂的追出來,扶著檐廊下的柱子,他老眼含淚的望著孫兒離去的背影,心中無比的悲憤。
祖上爲何要留下那一脈旁支?如果沒有他們的存在,他孫兒又怎會遭受這樣的痛苦折磨。
或許他也錯了,二房那一脈也不該留,留著他們,也只是遺害子孫的禍害啊!
……
西市,東華樓。
蕭南屏進了東華樓後院,便覺得氣氛有點不對。
不!是氣味不對。
咦?這香甜氣味很熟悉啊!
吱呀~
麒麟打開門走出來,一見他們主子,她便笑著迎上前道:“主子你來了,剛好!我們抓了一個人,就在地下呢!”
“抓了個人?”蕭南屏一手摸著下巴,眼神打量著一臉笑容的麒麟,她嘴角微勾道:“麒麟,咱們酒樓……是要賣人肉包子了嗎?”
麒麟愕然一愣,然後,便是嗔怒一瞪眼道:“主子說什麼呢?咱抓人不是用來吃的,而是……”蕭南屏見麒麟靠近她,她還下意識後撤了下身子。當聽了麒麟在她耳邊說的話後,她便是眼睛一亮,立馬舉步想麒麟出來的房間走去。
麒麟隨後跟上去,進了房間後,她先關門後,纔打開了機關,露出了密道口,目送他們主子進了密道後,她才關閉好密道,轉身走到桌邊喝茶。
蕭南屏一路順著密道臺階而下,在寬敞的甬道里走了很久,她才向左轉,走了大概二十步,她便擡手扭動一個鑲嵌著夜明珠的燈臺,打開了一個寬敞無比的密室。
密室裡佈置的很雅緻,左右兩邊掛著條屏書法。
正中央靠牆放著一張紅木羅漢牀,羅漢牀上放置著一張四方矮腳茶桌,左右兩邊放著兩張蜀繡坐墊,後頭各放一個黑綢繡金牡丹的大靠枕。
桌上則放著一個白玉圓肚茶壺,兩隻雙耳白玉杯,一盤色澤鮮豔的綠豆糕。
紫雪抱著他的貓坐在羅漢牀左邊蜀繡坐墊上,目視著走進來的美麗女子。
玄武在一旁氣鼓鼓的捂著臉頰,一見他們主子來了,他立刻跑過去眼淚汪汪告狀道:“主子,他打我,你看!”
蕭南屏看著玄武臉上的巴掌印,眉頭一皺,沒有先安慰玄武這孩子,而是有點生氣道:“他把你打成這樣,你怎麼還讓他好好的坐在這裡?”
她不是早就教過他們嗎?別人打你一巴掌,你就該剁了他的手。
可她瞧這人的雙手還好好的在手腕上,所以,玄武到底在搞什麼?爲什麼沒剁了這人打他的手?
玄武這些更委屈了,眼淚啪嗒啪嗒掉兩顆,癟嘴哭著說:“我打不過他,麒麟一上去,他就把我打成這樣……還有手臂,都青了,你看!”
蕭南屏一看到玄武青一塊紫一塊的手臂,這可是被掐擰出來的傷痕啊!這個混蛋!欺負小孩子算什麼本事?有本事和她打。
紫雪在對方向他出手時,他便把黑貓丟開了。
蕭南屏之前可不是打不過這個人,要不是那個藍眸男子出現,她當日那一刀,便能要了他的命。
紫雪武功並不好,他擅長的是音攻,近身打鬥,是他最弱的一項。
啪!蕭南屏一巴掌甩在對方臉上,反手在對方身上點了幾下,抓住他打人的右手,咔嚓!扭斷了他的手腕,把他往羅漢牀上一推,拍拍手勾脣冷笑道:“以後再敢恃強凌弱欺負小孩子,我就把你的手給剁了。”
紫雪渾身都疼的趴在羅漢牀上,他回頭怒瞪向她,紫眸中充滿憤怒道:“是他先弄髒了我衣服!”
蕭南屏微愣一下,然後就走過去揪住他衣領,低頭與他對瞪咬牙道:“就算他失手弄髒了你的衣服,你讓他給你找件衣服換了不就行了?爲什麼要打人掐人?你瞧瞧,你把他臉都打腫了,身上還給他掐的青一塊紫一塊的,你說說你,你怎麼就這麼狠毒?”
“我……”紫雪從來都是打完人就走的,那些人回自己上藥,所以他是頭一次看到被他打的人,傷的到底有多麼嚴重。
蕭南屏盯著這張漂亮精緻的臉蛋兒都看愣了,世上怎麼會有人長的這般精緻如水晶娃娃呢?
精緻,乾淨,這就是此人給她的感覺。
紫雪見玄武的臉紅腫的厲害,也是嚇到了。所以,他很歉意的真誠道歉道:“對不起,我不知道自己手勁兒這麼大,不是有意把你傷成這樣的……”
玄武就是個孩子脾氣,主子幫他報了仇,這人道歉了,那他就不和他計較了。
“玄武,下去上藥。”蕭南屏怕玄武被這人迷惑,便有意支開玄武,讓他去上藥。
“是,主子。”玄武應了聲,便轉身捂著臉頰走了。
紫雪撿起面紗戴好,身上還很疼,手腕更疼,他只能可憐兮兮的看著對方,希望對方可憐他下,千萬別再打他了。
他長這麼大,還是頭一次被人打呢!他有點害怕。
黑貓弓腰炸毛的齜牙咧嘴衝著蕭南屏,利爪鋒利的抓撓著地面,可是……這個人類好可怕,主人,喵喵不敢上啊!
蕭南屏鄙夷那隻貓一眼,轉回頭看著紫雪問了句:“你會解毒嗎?”
紫雪很誠實的搖了搖頭,然後又加了一句:“月會解毒,我可以帶你去找他。”
“月?”蕭南屏眉頭皺起,她在想,給北冥傾絕下毒的人,會不會就是這個月?
紫雪望著她,非常誠實的給她細細解釋道:“我和月原本是鬼王殿的十大長老之一,後來鬼王那個蠢貨死了,神王召了我們回去。現在我們都在爲神王效命,我叫紫雪,他叫冷月。”
蕭南屏見他如此誠實,便大發慈悲的給他接好了脫臼的手腕,點了他背後幾下,解了他的痛苦。
紫雪身上不痛了後,便起身端坐好,乖巧的看著她說:“如果,你要解的是北冥傾絕身上的情牽心。那麼……我也許能幫點小忙。”
“你知道他中的是什麼毒?”蕭南屏打量著紫雪,在估量他話中的真實性。
紫雪輕撫了撫自己的衣袖,漂亮的細眉輕蹙下,他紫眸含一抹淡淡水光的看著她,柔聲請求道:“我想換身乾淨的衣服,這件髒掉的衣服……我穿著很難受。”
蕭南屏看了一眼他衣袖上的一點茶漬,嘴角抽搐一下,轉身向外走去。
紫雪安靜的坐在羅漢牀上等著,黑貓再次跳上他膝上趴著,委屈的喵喵叫著求安慰。
他伸手幫貓順順毛,安慰了貓一下。其實,他也需要人安慰的,臉頰火辣辣的好痛……
蕭南屏出去一趟,賣了一套藤紫色的絲綢衣裳。
恰巧,這一幕被傅華歆和葉上珠瞧見了。
葉上珠在對面酒樓吃飯,對此只是一笑而過,沒打算去做那些吃飽了撐的找抽的事。
傅華歆路過,見蕭南屏買了一套男裝,還是杭綢蘇繡的服飾,這一套可不少值錢啊。
再說了,雅嵐可不喜歡這般鮮亮的顏色,所以……小妖女這是給那個男人買的衣服呢?
不行,他要去找下閼辰,把這事和閼辰說說。
“哎,大人,您這是要去哪兒啊?不回吏部了啊?”呂尚懷裡抱著一摞竹簡,算是很斯文的喊了一嗓子,可他們大人還是瀟灑的揮揮衣袖走了。他本是吏部最年輕有爲的高官,吏部左丞。
可自從傅華歆這個空降上司來了吏部後,他就不算最年輕有爲的高官了。
因爲他和傅華歆同齡,傅華歆卻成了吏部尚書,他卻是給他打下手的左右丞之一。
可他們家這位尚書大人有點不靠譜,經常遲到早退且不說,更是有時候還半道走人。
瞧瞧,今兒他們說好回吏部整理一下升遷貶謫官員名單的,他倒好,又半路撂挑子走了,丟一堆爛攤子讓他收拾。
唉!攤上這麼個不靠譜的上司,他也只能和陸俠多忙點了。
陸俠,吏部尚書下屬右丞大人,一個特別迂腐的大齡未婚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