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宮
探子進入淨居殿,單膝跪地稟道:“北冥傾絕與定安公主離開折桂坊後,一起乘車回了公主府。”
“這個時間,她帶北冥傾絕回公主府做什麼?”蕭衍眉頭一皺,心中生出一個猜測,那就是蕭南屏放肆的與北冥傾絕未婚先……
臭丫頭,他這是在斷絕所有退路,讓他再無理由阻止她和北冥傾絕在一起。
沒一會兒,又有一個探子回來,單膝跪地低頭稟道:“傅華歆送商海若回公主府後,並未出來。”
“傅、華、歆!”蕭衍咬牙念著這個名字,眼底有著濃濃的恨意。
他父親搶了他此生摯愛,他又搶了他要納入後宮爲妃的女人,此仇此恨,他定不會讓他如此輕易的心願得償!沒過多久,外頭又低頭走進來一個小太監,撲通跪地稟道:“回皇上,琬琰殿來人說,洛妃又病發了。”
“朕知道了,退下。”蕭衍眉頭一皺,揮推小太監後,便又對兩個探子吩咐道:“繼續監視他們的一舉一動,如有異動,即刻來報朕。”
“是!”二人拱手領命,起身齊齊退了下去。
“擺駕!”蕭衍在兩名探子離開後,便起身讓人擺駕琬琰殿,可見他對這位洛妃是何等的在乎。
……
翌日
清晨的曙光自窗櫺格子灑進來,猶如一抹薄薄輕紗,溫柔的覆蓋在人身上。
蕭南屏昨晚沒能得償心願,一大早便又準備偷襲身邊熟睡的美人兒。
北冥傾絕似是睡的很沉,陽光明媚的照在他俊美無儔的臉龐上,更顯出他肌膚白如玉,五官精緻的好似巧匠細細雕琢而成。
蕭南屏伸手用指尖輕碰他濃密纖長的睫毛一下,沒有多捲翹,卻很黑很濃密的覆蓋在眼瞼上,投下兩抹薄薄的陰影。這樣的他安靜如一幅定格的畫,靜謐美好的讓她想當一回吻醒公主的王子。
而她也真那樣做了,實在是這微微輕抿的淡粉薄脣太誘惑人犯罪了。
水潤光澤,淡粉乾淨,配上他俊美安靜的睡顏,能忍住不侵犯他的是聖人。
北冥傾絕被人吻住脣瓣時,他便醒了。被陽光灑下點點喜碎金光的睫毛輕顫一下,那雙漂亮的鳳眸便緩緩睜開了。
蕭南屏是剛把脣貼上他的脣,手也剛貼上他領口微敞,不小心露出的一片結實胸膛上。
然後,他怎麼就這樣醒了?就不能醒了也假裝再睡會兒,容她先小吃他一點豆腐嗎?
北冥傾絕那墨黑的眸子,平靜無波瀾的看了她近在咫尺的桃花眼眸一會兒。然後,他乖巧的緩緩閉上了眼睛,依舊是那種身心放鬆的平躺睡姿,一副任她繼續禍害絕不反抗的姿態。
蕭南屏覺得她的興致已經起不來了,可是……他難得如此乖順的任她蹂躪,她當真要放過如此大好良機嗎?
答案是:絕不能放棄!
北冥傾絕被溫暖的陽光鍍上一抹光點的睫毛輕輕顫動著,只因他的默許,讓身上這位公主殿下放肆無忌到沒邊兒了。
蕭南屏絕不承認她很過分,最多就是太愛他了,下手有那麼點沒輕重罷了。
嗯!這是情不自禁的失控,怪只怪躺平任蹂躪的他太誘人了。
那怕她失控的辦了他,你是屬於人性正常範疇中的衝動行爲。
北冥傾絕剛開始還能內心波瀾不驚的任由她輕薄,可後頭……便是有點忍得難受了。
他是自制力過人到令人髮指,可他卻是個正常男人,不可能對自己所愛女子的撩撥,完全做到熟視無睹。
“小嵐同學,你這個柳下惠不行啊?”蕭南屏趴在他胸膛上,望著他白玉的臉龐上微泛紅暈,她便越發的想看看他這個君子到底能不能堅持到最後坐懷不亂了。
“呼~”北冥傾絕被她吻到嫣紅的薄脣微啓,一聲呼氣吐出,他眉心一蹙,睜開那雙染滿情慾的瀲灩鳳眸,緊盯著她近在咫尺的明媚笑顏,身子緊繃的很想做出反抗舉動。
蕭南屏一指戳他肩上穴位一下,點的他動不了後,她舌尖一舔脣瓣,開始笑得極度邪惡道:“小嵐同學,昨晚你點了我,害我孤獨寂寞月下泡溫泉,這仇可不小,我得報!嗯哼!至於我要怎麼報仇,一會兒你就知道了。”
北冥傾絕眸中一片平靜的看著她,見她翻身下了牀去翻箱倒櫃,他倒是有些好奇她要和他玩什麼把戲了。
蕭南屏從衣櫃裡找了很久,才找到一條最紅最長的披帛,她笑得邪惡無比的拿著那條紅豔豔的披帛走回牀邊,對他勾脣一笑道:“雖然你們這兒的牀是圍子牀式的沒頂棚,可卻不妨礙咱們接下來的遊戲好玩度。嗯,我準備把你雙手綁一起,束與牀頭的圍屏上。然後……你一會兒就知道了。”
北冥傾絕雖然覺得她說的話裡,有許多地方很奇怪,可有一點他是聽明白了。那就是,她要綁他,綁完還要幹壞事。
蕭南屏又轉身走到梳妝檯前,從妝奩裡又找了條兩頭鑲金垂金流蘇的紅色髮帶,拿著走回牀邊坐下來。
然後,她先用紅色披帛把北冥傾絕的雙手束在一起,拉至他頭頂上方,綁在了圍子牀的圍屏上。
再然後,她雙手拿著那條做工精美的紅色髮帶,將他的雙眼給束了上。
北冥傾絕是失去了自由,失去了視線,還被人扒光了衣服無力反抗。
蕭南屏雙手叉腰站在牀邊盯著玉體橫陳的美人兒看了一會兒,總覺得少點什麼?
啊!紅紗,得蓋上一條紅紗纔夠誘人。
北冥傾絕雙目被束,看不到任何東西,只依稀聽到她在窸窸窣窣翻衣櫃,也不知道她是又在找什麼東西。
蕭南屏找了很久,纔在夏衫那層找到了一條紅羅輕紗的寬大披紗。
北冥傾絕聽到她腳步聲靠近牀邊,然後,他身上似乎被蓋了一樣東西,很輕很薄,不知道是什麼。
蕭南屏把牀上的棉被疊成條,整齊的放在牀裡頭,然後用金鉤掛起紅色金線繡花圓頂羅帳,爲他拉好身上的紅紗,立求展現藝術線條之美感。
一切搞定,她可以找筆墨來作畫了。
北冥傾絕要是知道她把他弄成這幅樣子,爲的就是作畫,他一定會騎馬提劍殺去北國欒川景室山,把三清觀那個假道士曲蓮給大卸八塊。
蕭南屏準備好了筆墨,赤腳盤膝坐在正堂波斯地毯上置的方桌邊小胡牀上,鋪紙研墨,提筆蘸墨,開始低頭在雪白的紙張上描線。
北冥傾絕大冬天這麼躺著,要不是這間屋子也有火牆,他那怕有內力護體,也免不得會被凍的口吐寒霧。
因室內溫暖如春,蕭南屏也只在褻衣外穿了件粉色中衣,衣襬長垂至膝下,寬袖低垂,她青絲垂於背後,不施粉黛,執筆繪畫,倒是有幾分靜謐之美。
可她畫的畫,可是太香豔的太令人血氣衝腦了。
上色是個功夫活兒,需得耐心慢慢來,顏色一層層的鋪上去,才能透出人膚色的光澤度,和顏色的投影深淺不一度。
這樣畫出來的人才會栩栩如生,宛若躍然紙上。
北冥傾絕聽了許久許久,還沒見她來,被晾著的他,忽然覺得有點心裡委屈。
這時候,他才體會到,被人拒絕忽視的滋味兒,有多麼的不好受。
蕭南屏要知道北冥傾絕已有這樣體會,她一定會感動哭的,他可算理解她心裡的苦了。
左邊門後放著的青銅漏刻,水在滴滴答答的往一層層的漏壺裡滴落。
刻尺也一點點的緩緩上升,時間一點點的過去,轉眼已有兩刻多時間了。
蕭南屏作畫很快,半個小時足夠了。
她滿意的看著她最爲得意的作品,決定收藏到匣子裡,上鎖留著以後好好回味今日的成就。
“我說小妖女,這都什麼時辰了,你不會還按著雅嵐在牀上蹂躪吧?”傅華歆的聲音乍然傳來,人的腳步聲已至門前。
蕭南屏驚恐的看向房門,果然,這個沒禮貌的傢伙,就這樣推門走了進來。
該死!昨晚忘了插門閂了。
傅華歆舉步走進來,就看著蕭南屏穿著粉色中衣盤膝坐在桌旁作畫。可是她到底畫了什麼?還真看不到。
蕭南屏已用兩個盛顏料的白瓷小碟砸到了雕花隔斷兩旁的金鉤上,金鉤被砸動,深紅的簾幔落下,擋去臥室那牀上人玉體橫陳的香豔美景。
“呃?幹什麼呢?雅嵐又不大姑娘,還能怕讓人瞧見他睡覺不成?”傅華歆真是被她莫名暴力的舉動嚇到,可扭頭看向簾幔,太厚重了,看不到臥室裡的情景啊。
蕭南屏神色怪異的收起那幅畫,起身向雕花隔斷走去,走到簾幔前,她又回頭瞪著傅華歆兇狠無比道:“你要是敢來偷看,我就挖了你的雙眼,閹了你送進宮當太監。”
傅華歆被她瞄一眼下身,嚇得他就跳到了商海若身後躲藏起來。這小妖女說話一向言出必行,他可不敢質疑她這話裡的真實成分。
商海若眉頭一皺,見蕭南屏閃身進了簾幔後,又緊張的拉好簾幔……該不會,南屏把雅嵐給那什麼了吧?
傅華歆是真好奇北冥傾絕在臥室裡的情況,他心裡和商海若想的一樣,那就是小妖女終於壓制不住她的兇性,把雅嵐給當補品給吃了。
嗯!妖精都愛吸人精氣,蕭南屏就是那樣的磨人小妖精,雅嵐肯定受不住她全套手段的折磨,會最後不能自己的繳械投降,也實屬正常。
蕭南屏先把畫放到衣櫃裡,又給北冥傾絕找了一身乾淨的新衣裳拿過去。
北冥傾絕在雙手得到解放後,他便擡手摘了束目的紅色髮帶,低頭一看,他腰間搭著一條薄如蟬翼的紅紗……
蕭南屏一把扯開他身上的紅紗,忙拿著白色褻衣往他身上套。外頭有個不靠譜的傅華歆在呢!鬼知道他的好奇心會不會讓他冒險來掀簾一觀這室內春色無邊?
北冥傾絕穿好了衣服鞋襪,在她拉著他坐到梳妝檯前的凳子上後,他自銅鏡裡望著她問了句:“你剛纔在做什麼?怎麼弄了一身的墨味兒。”
蕭南屏拿著木梳爲他梳頭的手一頓,有那麼點心虛的低頭垂眸,低聲說:“沒什麼,只是……”
“雅嵐,你們快點洗漱,二嬸早起包了些餛飩和湯圓,我給你們帶了些過來,朱雀應該快煮好了。”商海若溫柔的聲音,宛若天籟般適時的想起,救了某個作死的小妖精一命。
蕭南屏暗鬆口氣,扭頭衝著簾幔應了聲:“嗯,我們馬上就收拾好了。”
這一打岔,北冥傾絕也就不再多問蕭南屏那件事了。
蕭南屏心中無比的慶幸,幸好北冥傾絕不是個愛揪著一件事不放的男人。
不然,他要是再繼續問下去,她就只能坦白從寬了。
傅華歆坐在左邊的小胡牀上,指尖拈起那管狼毫筆,看了看,又將目光落在了那些顏料小碟上。嘖!小妖女到底畫了什麼?藏那麼嚴實,都不給人瞧瞧。
商海若心中有猜測,蕭南屏剛剛在畫雅嵐,而且……那畫肯定見不得人,說不定還是閨房之樂那種畫作呢。
不得不說,商海若真相了。
蕭南屏趁北冥傾絕取洗臉的時候,她便忙出來收拾案發現場,將一切可疑物品盡數收起來,絕對不能讓他發現她給他畫了那樣一幅畫。
不然,她一定會被他逼著封筆的,那也太慘了。商海若脣邊含笑望著風風火火收拾作畫工具的蕭南屏,果然,她纔對了,南屏真沒對雅嵐幹什麼好事。
傅華歆手裡的筆被抽走,弄了他一手墨,他沒好氣瞪了那小瘋子一眼,不知道她是抽什麼風,一大早起來就作畫,還把雅嵐當大姑娘藏著,現在又急吼吼的收拾筆墨紙硯,好似殺人犯在清理現場一樣。
嗯……還別說,真像在清理犯罪現場啊?
這小妖女到底對雅嵐做了什麼?到底做了什麼?誰能告訴他一聲啊!
商海若一見傅華歆激動的要起身往簾幔那邊闖,她忙一手拉住他,嘴湊到他耳邊低聲說:“那是人家的閨房之樂,咱們管得著嗎?”
呃?傅華歆聞言一愣,仔細想想,人家倆人的閨房之樂,他們這些外人的確是管不著的。
蕭南屏收拾完了罪證,纔回身走回臥室取洗漱。
北冥傾絕洗漱好回來,與要去後頭溫泉池的蕭南屏擦肩而過。見她額頭上竟然有一層薄汗,他不由疑惑的皺眉問了句:“你怎麼出汗了?”
這可是冬天,不冷就不錯了,哪兒還能出這麼多汗?
蕭南屏抱著一身乾淨的衣服,正想去後頭溫泉池洗個澡放鬆下。誰知,他又問了這麼一個要命的問題。
她拒絕回答,請讓開,謝謝!
北冥傾絕被她一臉不高興的推開,整個人都懵了。這是怎麼了?怎麼又不高興了?他惹著她了嗎?
滿心的疑問,卻得不到一個答案。
只是因爲,他根本沒有錯。
傅華歆坐在外頭等了很久,纔等到北冥傾絕走出來。
北冥傾絕舉步走過去,在傅華歆身邊坐下來。
傅華歆在他落座後,便忙湊過去無比好奇的笑問:“你們昨晚到底怎麼樣了?是她吃了你,還是你辦了她?”
“成親前,我不會動她。”北冥傾絕眸光冰冷的看向傅華歆,薄脣輕啓也問了句:“你和閼辰呢?”
“咳咳!”商海若在一旁握拳抵脣咳嗽了聲,提醒他們收斂點,她可還在呢。
傅華歆當然不會回答北冥傾絕這個問題,所以,他也就得不到北冥傾絕的答案了。
算了,反正男女之間的事,都是一樣的,誰也不用問誰,自個兒體會就行了。
朱雀煮了不少餛飩和湯圓,提著兩個大食盒走了進來。
麒麟被派去皇宮查些事去了,玄武又跟青龍去了江陵,如今主子身邊也就剩下她了。
公主府裡的下人無數,可他們卻只負責打掃和照料花草動物,主子飲食之事,他們一縷不許沾手。
就連主子的衣物,照料之人也只有她和麒麟,絕不假手他人。
傅華歆在家是吃過一碗餛飩的,可這時又想吃了。
所以,他又陪著北冥傾絕吃了一碗餛飩。
唔!天下美食,唯有母親的味道最讓人百吃不厭啊!
商海若吃了碗紅豆沙的湯圓,嗯!因爲她愛吃甜的,可又怕對牙不好,一年到頭都很節制,也就過年吃湯圓吃的多了些。
蕭南屏洗漱好出來時,餛飩就剩下一碗了,她狠瞪了傅華歆一眼,別以爲她不知道,這一鍋餛飩,大多數都是進了他的肚子了。
因爲,北冥傾絕是個生活很規律的人,飲食絕對只吃九分飽,留一分空給肚子,絕對不讓自己吃撐了。
所以他的飯量一直很平衡,而這麼多的餛飩,他只會吃了他那一份的量,其他的……一定全被傅華歆這廝給吃了。
傅華歆心虛點對她笑了笑,他親孃做的餛飩太好吃了,他吃了還想吃,一個不小心就吃多了。
不過她這麼纖瘦,吃一碗,應該就夠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