翟南第二天醒來的時候天都還沒徹底轉亮,他是被自己身上的味道薰醒的。他苦笑著起牀,脫掉了到處沾著血跡的衣服。
腦袋裡回想起昨天拼命的砍殺,恍惚猶如隔世。四周靜悄悄的,破曉的光線昏濛濛的透過窗戶照射進來。翟南只穿著一條褲衩走出了房間,走向了浴室。
“南南你醒了?”溫美清看著翟南穿著條褲衩就走出了房間,問了一聲,她神情疲憊,卻並沒有表現出其他的情緒。
翟南看到媽媽蜷縮在沙發裡,看樣子已經在這裡坐了很久,他心裡有些感動。本來知道了樓下有警察守夜,覺得安全已經沒有問題,於是翟南心安理得的睡著了,但是看樣子在翟南睡著了之後溫美清又從房間出來,守了一個晚上。
翟南覺得自己白白活了十六年,仍舊像個長不大的孩子要媽媽來保護,但心裡的感動卻無以復加。
“媽,你去睡覺。以後別這樣了好嗎?我心疼。”翟南說完就忍著流淚的衝動進了浴室,心中發誓從此以後再也不讓自己媽媽擔心,一定要好好的保護她。
翟南身上的傷口癒合的很快,估計用不了多久就能夠徹底癒合,至於會不會留下疤痕對於他來說並不重要。在他執意的要求下,溫美清今天斷了去上班的念頭,好好的躺在牀上睡著了。
早餐草草的弄了一些麪條,吃完向著學校而去。其他的事情翟南不知道,可是他仍然記得要在期末考試一鳴驚人,一定要考全年級第一。他要證明自己,要讓自己的媽媽爲自己而驕傲。
陽光明媚,早晨柔和的光線並不刺眼,他突然發現自己莫名其妙的開始熱愛這樣的生活起來。也許是有了期盼,也許是知道未來觸手可及。
翟南最近學習的主攻方向是英語和語文,他知道其他科目並不需要花費太多時間,文科需要記憶,這是他最不缺的,理科則需要記憶公式的同時靈活的應用公式,翟南覺得這方面只要多見一些題型,然後觸類旁通就完全可以搞定。
英語的薄弱環節在於單詞量的缺乏,可是單詞量還在其次,畢竟是一門語言,既要死記硬背,也要靈活的掌握語法和詞語結構,這些要花費的時間絕對不會少,而語文拿到及格分數對翟南而言輕輕鬆鬆,但是要拿高分就分外困難,他也需要重點的加強知識點的記憶,還有文字的掌握。
這些不是一朝一夕能夠做到的。
之所以班主任會毫不猶豫的答應翟南提出的要求,就是因爲班主任以她幾十年的教學經驗看來,其他科目能夠通過一些捷徑在短時間內提升起來,但是語文和英語這兩科如果沒有一點底子,是不可能在短短一個多月的時間補得上來的,而且班裡前幾名的學生即使有偏科的現象,也絕不嚴重,不然分數絕對分被其他人趕超。這也是她如此輕易答應的原因。
今天的馮斌斌來得比較晚,幾乎是踩著鈴聲進的教室,他第一眼看到教室裡最後面正在學習的翟南,有些詫異。但是他的眼睛還是在教室裡面掃了一圈,嘴角勾起了一絲玩味的笑意,一些內向害羞的女生偷偷注意馮斌斌嘴角牽起的笑容,粉嫩的臉頰悄悄的升起了一絲淡淡的紅暈,羞不可遏的低下了頭。
“嘿。今天怎麼還來學校啊。”馮斌斌走到了後面的座位,坐了下來。拍了拍看書看得入神的翟南,說道。
“我又沒什麼事情。不來學校在家幹嘛?”翟南看到馮斌斌百無聊賴的樣子,沒好氣的說了一句,這傢伙估計又開始無聊的要找他聊天了。
“我就沒見過誰被砍了幾十刀居然不流血而亡,第二天還像個沒事人一樣活蹦亂跳的啊。”馮斌斌戲謔的說道,只是不知是不是心裡勾起了其他的想法,眼中隱隱有含而不露的火焰在燃燒。
翟南看了看周圍的人都各自聊著各自的事情,沒有注意他們的談話,他放下了心,小聲說道:“大爺的,你這是誇我呢還是損我呢,別讓人給聽到啊。不然被他們以訛傳訛指不定還冒出什麼奇葩劇情呢,被人說三道四就算了,我怕到時候我被人當猴看啊。”
馮斌斌投來一個曖昧的笑容,說道:“放心。咱倆誰跟誰啊。”
翟南無語的看了看馮斌斌,這傢伙答非所問,翟南覺得說這些明顯有對牛彈琴之嫌。不再理他,再次投入到了學習中。
第二節課課間結束,馮斌斌打斷了抱著本英語書發神經似的唸叨著鳥語的翟南,說道:“先不要看書了,先看看班裡的變化。”
翟南把目光投向了馮斌斌,很自然的表露著疑惑的神情,看到馮斌斌的臉上沒有什麼表情,翟南這才知道對方並不是在和他開玩笑或者存心戲耍他。這節是數學課,中年禿頂的老師已經拿起粉筆返身在黑板上寫著一些題目了,教室裡還有低聲的交談聲,但每個人都已經坐在了自己的位置上。
翟南沒看出什麼不同的地方,眼睛自然的瞥了一眼於可可,很快收回。他還是不明白馮斌斌的意思,準備收回四處亂瞄的眼神再次展露出疑惑表情的時候,卻看到了一個位置是空著的,翟南想起來這個位置是何瑤的男友杜澤濤坐的位置,自然的聯想起昨天聽到何瑤說他家裡有事的情況。
馮斌斌在旁邊看得清楚,他很無語翟南的表現,我都這麼嚴肅的表情了,居然還有心情偷看我妹妹,是可忍孰不可忍。好在終於看到翟南的眼光投到了那個空著的位置,馮斌斌才低聲的說道:“想明白了嗎?”
馮斌斌說的話提醒了翟南,他前前後後聯繫了一下,才驚訝地道:“你一直懷疑是班裡的人找的那些混混來教訓我們的,而這個人就是今天沒來的杜澤濤?”
馮斌斌點了點頭,一副孺子可教的欣慰表情,道:“不錯。”
“不可能吧?他可是何瑤的男朋友,外人雖然誤會了你和於可可的關係,但要說他嫉妒於可可衷情你的理由根本不能成立啊。可如果不是這個理由的話,嫉妒我們出風頭,所以找人來教訓我們,這個理由更扯淡吧。”翟南實在想不明白馮斌斌怎麼想的,這隨便想想都能明白,翟南不相信馮斌斌會想不到。
“昨天我沒從混混們的嘴裡得到任何想要的信息。但我們教訓了這些混混一頓,然後在你走之後我稍微做了一點誤導,讓混混們以爲我們和那個找他們來的人串通一氣。”
“即使當時一些混混心裡仍有其他想法,閉口不說我想知道的信息,可是少不了一些混混會一根筋的認定我說的是真話,那麼把混混們叫來的人就少不了要面對混混們的報復。所以今天只要看到班裡誰有傷,或者誰不在,那麼誰的嫌疑就最大。而且,我相信我的方法奏效了。”
馮斌斌說著,臉色變得有些陰沉:“因爲,如果我的誤導沒有奏效的話,那麼你昨晚遭到對方的襲擊又怎麼解釋得過去?你能告訴我,其他班裡有誰知道你家的地址嗎?”
翟南的表情一變,雖然初中的同學也有不少在學校裡,可是外班知道他家地址的除了何瑤以外,再也沒有其他人。本班的同學翟南倒是不太清楚,但是經常要填寫一些資料,偶爾被本班的同學看到也算是正常的,但是誰有鄭澤濤方便?他只需要向何瑤不經意的一問……
翟南不敢再想下去了,他暗暗攥緊了拳頭。雖然覺得還是有否決這一切是鄭澤濤所爲的理由,可是通過種種跡象來看,如果是鄭澤濤來做這一切,那豈不是也能夠說得通?
翟南讓自己冷靜了下來,看著一旁的馮斌斌,平靜地說道:“你打算怎麼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