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王相收起劍指,指尖一鬆,自然垂落,不見半點痕跡。
秦家默然,靜靜地低著頭。
陳候沒有了剛纔的傲慢,所謂的自信不過建立在虛空中,一旦有個風吹草動,眨眼間灰飛煙滅。
玄仙也不想浪費時間了,讓王相和秦陳兩家比試,那簡直是在侮辱王相。
“呵!局勢一天天明朗起來,誰都想知道獸族意欲何爲,他們大規模建造城池,把青秀的寧靜打破了。”
“那些人大肆散播言論,獸族要攻佔人類的地盤,想挑起戰事。可是你們還在這裡內鬥,都是三歲的小孩子?能要點臉面嗎?”
玄仙一口清茶噴濺在地板上,王相這句話,可謂是罵得好。擡眼看看兩家的人,誰有臉皮敢說,這是我們的事情,用不著外人干預。
玄仙接過話頭:“好了,今天到此爲止,你們回去好好想想,我這裡隨時有空,希望各位不要裝傻。”
兩家人很快地離去了。王相一屁股坐在椅子上,罵道:“都他媽是傻子,小人!”
玄仙低頭喝茶,眼角瞟了他一下,苦笑著說:“都是上百年的家族,你可別小看他們,有時候你都得求著他們。”
“嘖嘖嘖,說得有多厲害一樣。”王相現在是道相之身,道法之體,哪會把這他們放在眼裡。
“玄青城接下來可要有大動靜了,你要留下來幫我嗎?”
是啊,人類獸族沒有矛盾現在也有了。那該死的亡魂部,恰好算準獸族建城不管是爲了什麼,人類都要興師動衆。這幾天臨近的城池也都風吹草動,爭相備戰。
“哈哈,我在你這裡反而會影響你的權威,倒不如離開呢。”
玄仙點點頭,也不強求。
“有什麼打算嗎?”
王相首先想到了司徒文,師姐離開時並沒有告訴自己她在哪裡。開玩笑一樣,說走就走,又緊接著天命使然,砰地一聲就巧遇了。王相還有些發笑,可另一方面王相心裡放不下。對於喜歡的人總是有一點奢望。一邊希望自己能成功,一邊又希望兩人皆大歡喜,不要像情恨情仇一樣的悲劇。
虎王說那隻小巨齒虎溜走了,既然化形了,只要不是人類強者,她倒是可以出行自由。
中城,千里之外的南方,比這裡寧靜多了。
“回家去。”
王相輕聲說出的三個字讓玄仙無比驚訝。武者什麼時候有家了,王相還這麼在意兒女私情?亂了亂了,玄仙這一次徹底懵了。
武者求道,就是要解脫生死,遠離塵世,怎麼到了王相這裡就這樣大改觀了呢?
七情六慾不過空談,是煩惱,是人沉淪在輪迴中的負擔。如果不能看透它,就只會陷入萬劫不復的地獄。
這是危險。
王相沉靜在夢中,心兒飛向了遠方。
“王相,醒醒。”
玄仙香氣吐露:“身爲武者怎麼能沉迷這些兒女私情呢?修煉一途莫不是高山險峻,你這樣放不下,終有殺身之禍。”
王相怎麼會不知道她的意思。
“玄仙,你又錯了。”
“雞孵蛋,母生兒,這是道法循環,兒女私情乃是本性,怎麼就成了累贅。”
眼看玄仙峨眉緊蹙就要開口,王相一擺手,繼續說:“我還沒說完呢。這世間一切都是無所謂的,武者沉醉修煉,兩耳不聞窗外事;凡人更是山間野農,沒有半點覺悟……”
王相的想法也在悄然發生著變化。他認爲輪迴是道法的循環,是不變的。只有超越了它才能獲得更大的力量,從而解脫生死。現在的他生死淡然,反而有些不清楚了,要如何纔算解脫生死。
玄仙只知道王相的想法有多麼荒謬,她一直認爲王相能夠在那個斗篷女的時空力量面前不死,只是因爲王相擁有更強大的秘法,或者什麼有天大的際遇。那麼現在的王相纔是真正的王相吧。
玄仙不能再說什麼了,武者各有天命。
過了兩日,秦陳兩家終於牙口鬆垮下來,不管背後有什麼想法,起碼在城主府笑呵呵地見面了。
玄仙建議兩家和城主府一起出力,將玄青城擴大一倍,組建一座新的道府。
秦陳兩家思考了半天,也都可以商量,玄仙自然高興,爲了讓各家有利可圖。玄仙的城主府自作主張,把玄武門的遺址整理了一番,雖然沒什麼好東西,總歸是在玄青城旁建立起一個框架。
“玄青宗”。
用玄青城的名字來取,就註定要爲玄青城努力。
三家一齊握手,向著艱難的未來努力。
當王相站在城外的山頭上時,看見了一扇氣勢恢宏,高聳樹立的門樓,上面的三個大字,筆走龍蛇。
新宗門,人族的明天就靠它們了。
世事如此。
前方的路很長,王相可能就在下一息走完,可能還要進入想象中的大戰。裡面氣息無數,捧著頭顱,揮灑熱血,最後無功而亡。
魅惑的一切閃著希翼的光芒,吸引武者前來。飛劍御空,五彩祥雲在半空中,後面拖著長虹。
王相前方一邊是血,一邊是城。揹著雙手,他就是一個老人、前輩。
“走了。”
腳下虛起,王相浮在半空中,朝遠處行去。
玄青城位於大陸中央,青秀山脈在南邊正好彎過一角,像是月牙一樣,把玄青城包了半邊。
路上偶爾有遇到武者,王相也沒有停留。一連趕路半個月,看著前面是一片樹林,這才停下來。
在林子裡蹲坐一會兒,劍指穿透小獸後背,王相細細烤著。
好吧,王相的燒烤技術很簡單。剝皮,洗盡。烤得流油,這就可以了。
原汁原味,淺咬一口就覺得腥味很重。果然仙人不食人間煙火,應該的。
繼續上路。
……
“譁——”粗粗的樹幹攔腰截斷,之後是一陣悶哼。
“可惜都昏過去了。”
“快,把血擦乾淨,弄進去再說。”
三三兩兩的武者聚在一起,斷裂的樹枝隨意踐踏,蚊子一樣的細小聲音。
這是一塊天然的巨石,有房屋來大。事實上它被這些武者的確切割成了石屋。
“誰先來。”
“我來。”
這不行,如果一句話的事兒,大家都不同意。
抓鬮?這是個好辦法。
一個人進去了,其他人在外面等著,都是急躁躁的,都趴在石門上聽著裡面的動靜。
“人呢?大哥。”
還趴在門上的人頭一正,急匆匆衝進去,卻是空空如也。
“誰幹的!”
憤怒的吼叫回蕩在樹林裡。
其他人一驚,趕緊跑到洞裡,左看右看,人沒了。
“沒了?”一個年輕武者,正是血氣方剛呢,竟然這麼失落。哭喊著,好像死了娘。
而那個消失的人呢?
夜晚,王相呆坐在石上,猛地一覺。
“誰?”
只覺得樹影隨風搖晃,雖然呼吸聲微弱,仍能判斷得出那裡有生命的跡象。
王相輕輕走過去,那影子縮回去了,極力與樹影重合,但是生命的氣息掩蓋不了。
王相眉頭微蹙,那影子是個女人的樣子。隱藏在樹影中難以看清,只是長衣在空氣中輕輕吹起,這才確定對方。
“你是何人?”王相呼喚一聲,對方並沒有迴應。
王相走進看,指甲蓋都陷進了掌心。
禽獸不如。
但見卻難以啓齒,人影身上鮮血淋漓,皮膚裸露在外面,其中的痕跡像是咕咕的泉眼噴濺在眼裡,王相朝天一聲大吼。
誰幹的!
(今天過了十萬,大家閱讀愉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