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師兄罕見地怒罵,所有人都諾諾不做聲,所有人都在心裡罵鬍子章這個蠢貨,眼瞎。
“師妹剛纔輕敵才招致如此下場,不如派個心思縝密的人去給他個教訓(xùn)。”這旁的師弟細細道來,給師妹一個臺階,又給大師兄滅了滅火。
“鬍子章,你去。”大師兄瞟了鬍子章一眼,這是下了死命令。
鬍子章拳頭緊握,後背半溼。硬著頭皮上了臺。
“鬍子章,請賜教。”
“不敢,切磋而已。”
看著對方的笑意,鬍子章心中一陣不舒服,五味雜陳。
可是鬍子章遲遲不敢出劍,就這麼與王相對峙著。
王相心思這人有病?虛劍一晃,對方就如臨大敵,靈力護體,衝前一陣亂砍。
無語。
所有人都在看傻子一樣看著鬍子章。
“噗。”大師兄更是一口茶水忍不住。
“鬍子章。”大師兄吼了一嗓子,怒氣滔天。這他媽還就是個傻冒,宗門白養(yǎng)了。
周圍師兄弟心裡笑開了花,平日裡跟在大師兄後面狐假虎威。這個時候露出了真面目,大快人心。
“呀!”這鬍子章臉色黑得滴水,快速一劍刺來,亂了陣腳。
王相輕輕一挑,鬍子章手裡變空,劍已掉進了湖中。
“啊,哈哈哈……”在場的所有人都忍不住笑聲,前仰後合,笑得肚疼。杯子美酒不小心掉灑了一地。
這劍宗長老掌門卻神色依然,始終如一。
鬍子章戰(zhàn)意全無,只覺得被嘲笑淹沒,嚇傻了一半。王相看他可憐,一腳踹了出去。
“廢物,滾。”大師兄也來一腳,鬍子章撞在柱子上,昏迷過去。
大師兄心情很不好,本來是個論劍武會,放鬆一下多日來修煉的緊張,卻想不到被這師妹掃了性,踢開桌子離去。
大師兄這一走,衆(zhòng)人沒了主心骨,蔫蔫地坐著,懶散無聊。
“小娃娃,下去吧。”一位劍宗長老揮手示意。
王相鞠了一躬,離去。
王相的一舉一動都沒能遺落在衆(zhòng)人的眼睛裡,無不人好奇這位年輕人是誰。
繞過一棵樹時,王相心神一動,衣服就齊刷刷地點點消釋,露出一套藍色的長衫,全身的肌肉鼓鼓脹脹,混在人羣中辨不得出來。雲(yún)中青本已鎖定了王相,他的氣息被雲(yún)中青標(biāo)記。可是王相穿過一棵樹後,這一切的功夫化爲(wèi)烏有,自己完全找不到對方存在的痕跡。
永生者?雲(yún)中青久閉的眼睛射出兩道金光,枕著頭,斜斜地注視著那棵樹。可是任憑他如何施法,都難以獲得半點線索。
“秦樂長老。”
“掌門有何吩咐。”
“去找找吧,不要怠慢。”
秦樂身爲(wèi)劍宗三長老,自知掌門意思,先吩咐兩名弟子查探消息,自己隨後朝那棵樹走去。
這就是一顆很普通的柳樹,樹幹極大,三四人合抱都不一定能行。枝葉繁茂。聽弟子講述,這是今年剛移植來的。左右觀察了一陣,秦樂無奈離去。
話說王相易容之後去向一個亭子,亭中呆著兩人,便是司徒文和一個孩子。
司徒文見一位陌生男子朝自己走來,把孩子拉到自己旁邊:“你是哪位?”
“師姐,是我,王相。”
“什麼?不可能。”司徒文心中搖頭。
“真的是我啊,你忘啦?我們曾經(jīng)有個約定的。”
“什麼約定?”司徒文不定地問道。
“一個機會。”王相認真說道。
“啊,你,你真是王相?”司徒文當(dāng)真不敢相信,但是能說出那個約定和機會的,也就只會是王相了。
但那是靈魂破碎的現(xiàn)場,武者無非是修煉肉體和靈魂。這兩樣都沒有了,一個人還能活嗎?一個約定喚起司徒文看似平靜的內(nèi)心,但又是那麼脆弱。
“我沒死,我還以前的是王相。”王相站在原處,司徒文需要時間來接受自己的改變。
“怎麼可能?你可是連靈魂都被毀滅了。”
王相解釋:“誰說武者只有肉體和靈魂的,還存在著他們之外的永恆,所以我還能活著。”
司徒文有些理解不過來,當(dāng)一個人站在自己面前說自己就是那個死過的人,誰可以接受?人都死了,還能活著嗎?武者雖有可救之法,卻不能隨心所欲。那可是掌門的眼睛,沈靈虛的眼被騙了?而且就在剛剛,雲(yún)中青的“眼睛”依然無法掩蓋住深處的驚異,永生者的藉口是真是假也就他一人的猜測。
“師姐,我的肉體和靈魂雖然被毀,卻是不能否定我的存在。武者的修煉在乎二者,但沒有盡頭,這點來說,你就不疑惑嗎?”
“你,你到底是誰?”司徒文冷漠地盯著他。
“我是王相,你不是司徒文嗎?”
嗯。司徒文笑了,他還是這個性格,捉摸不定,有時候會來點讓你猝不及防的事情。
“王相,真的是你嗎?”司徒文顫音連連。
“嗯嗯,是我。”王相雙臂抱住了這個比自己還大兩歲,身高還不低的師姐。腦袋待在她的肩頭,暖暖的,很舒服。王相呢喃:“師姐,我想你了。”
“嗯。”司徒文未感到不和,
時間是多麼會玩弄人,日日相見的人兒卻被阻隔了兩三個月,正處於思念的深處。現(xiàn)在一遇,乾涸的水道出現(xiàn)了細細水流,清澈的流水甘甜爽口。
想你了,三字真言,慢慢消融你的冰山,這是個過程,你真真切切感覺得到,很溫馨。
就這樣抱著不放開,王相笑著,傻傻地笑著。終究是凡人,我們或許一輩子都做不到所謂的悲喜而無悲喜。
“好了,師弟。”淡淡的紅霞在司徒文臉上飄過,秋波蕩起層層漣漪,像一朵盛開的蓮花。
“你爲(wèi)什麼會是這個樣子。”司徒文上下看著王相,完全是兩個不同的人。
“師姐,我一下說不清楚,但是我一直相信一句話。”
王相欲說還休的樣子真是討打,司徒文只好順著他:“那你說是什麼話。”
“一個人可以被毀滅,但不能被打敗。”
司徒文重複一遍,不能安全清楚其中的意思。
“依我看,師姐還在法境界吧。”
司徒文點點頭,聽著王相的說法。
“追求永生,探求遙不可及的道門,修煉不是唯一。你看看那些獸類,妖獸之上有靈獸,草木之上有靈物。他們都受到了靈氣的影響。
而我在想,靈氣在是什麼,是否就有地方不存在靈氣,或許靈氣不過是和草木一樣,擇佳境而生罷了。
道法自然,凡人受制於凡人,受制於道法。武者同樣受制於武者自己,更受制於道法。道法尚不清楚。但是一切都有受制,誰都不可能改變。
師姐想想,太初有道,道生萬物。我們不過是違逆天命罷了,法境界的武者強不過真境界,種子境界的武者還要面臨百年的考驗。這不是作繭自縛嗎?”
王相現(xiàn)在只有這麼多,道法浩瀚,難以一窺全貌。
“師弟,我們雖說是逆天命,卻還是獲得了修爲(wèi),獲得了凡人不曾得到的東西不是嗎?那些凡人卻不能亂用靈石,甚至不能食用靈物。”說到這裡,司徒文才想起師弟的修爲(wèi)還在法境界,並沒有變化。
“師姐,你看得出我是什麼修爲(wèi)嗎?”
想到師弟會發(fā)生些意想不到的事情,司徒文等著他自己揭曉。
“你且看。”
王相站起身來,不再收斂氣勢。但是司徒文卻感覺不到靈氣的波動。
“師弟,爲(wèi)什麼你的氣勢在變化,而我卻感覺不到靈氣呢?”
“因爲(wèi)靈氣不過是靈物一類吧,就像是武器。”王相手露出袖外,靈氣自然凝成一把匕首。
“唔,這。”
司徒文的武道觀念遭到了重擊,王相的氣勢對應(yīng)靈境界的時候,她還在想,肯定是因爲(wèi)王相突破了法境界,自己才無法查看他的真實修爲(wèi)。可是當(dāng)靈氣凝成匕首的時候,掉在地上鐺鐺的金屬聲響卻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