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車上，兩個人並沒有到市區的大型書店，反而走上了一條小道。雲初邊開車，邊對身邊的青枝道，“我們要去的這家店雖然不大，但是有不少好書，很多國內沒有的好東西在他那裡都能找到。”

青枝對此沒有太多看法，點頭應是。

雲初微偏頭看向青枝，並不移開目光，青枝若有所感，轉過頭來，有些疑惑，“我有哪裡不對嗎？”

雲初笑笑，“我只是頭次這麼近距離看清你的長相，覺得很特別，青枝眼睛長得很漂亮呢！”

青枝聞言愣了下，這話聽起來怪怪的，可是仔細想又找不出什麼不對的地方。雲初看到青枝的反應越發笑得開心，“在現在的禮儀中，像這樣被別人善意誇讚，應該要道謝！”

青枝面露恍然，倒是從善如流，微笑道，“謝謝雲老師！”

雲初笑笑算是迴應，繼續開車，在青枝看不到的地方，眼裡的光亮得近乎刺眼。即使已經從很多方面瞭解了青枝，可是真正接觸後，雲初才知道這個小姑娘遠比那些資料來得神奇有趣。

車子駛到一個小巷口，雲初在不遠處停了車，帶著青枝鑽進巷子裡。這個巷子很深，而且並非直向，站在巷口看不到盡頭。兩邊的門面都很窄，透著古舊之意，打眼看去卻給人很舒服的感覺。小巷不寬，車子根本進不來。地上用青石板鋪就，上面磨損的痕跡十分明顯，顯然有些年頭了。

走入巷中，城市的喧囂瞬間便遠了，空氣中彌散著淡淡的青苔味道，清清冷冷的，讓人覺得很新醒。雲初注意到，自從青枝走進這裡，肩膀往下沉了半分，垂於身側的雙手很自然地鬆了勁。顯然，這裡的氣氛令她很放鬆。

雲初指點著開口，“這個巷子一般人不瞭解，就算誤打誤撞走進來，也找不到好東西。這些店主大多隻做熟人生意，門面上和裡面的情況並沒有必然關係。你看那家……”青枝順著他的指點，發現是一家賣飾品的小店，店裡錯落地擺放著各種裝飾物，雖然都很精緻，但也不顯得希奇。

“那是家酒吧。白天夜裡都營業，但不是熟客根本進不去。”

青枝略帶驚奇地轉頭看向雲初，酒吧這個名詞，她聽方凌提起過。“爲什麼要這樣？”

“這個地方是專門給那些比較特殊的人服務，這些人大多不希望圈子外的人看到，所以便有這樣的掩飾。”

青枝似懂非懂，但還是點了下頭，表示自己記住了。雲初知道青枝不明白，索性進一步解釋道，“現在這個時代，人們的生活很奇怪，有很多人生活在衆人的眼光之中，一舉一動都被人關注，這樣的人極希望有這樣一個地方能他們做回普通人，能徹底放鬆。再有，一些特殊職業的人，也願意選擇這樣的地方做生意，更方便也更安全。”

“特殊職業？”

“這些你知道個名字就行。”雲初不再細講，指著前面一個門面，“那裡，‘書屋’，我們找的店。”

青枝聞言仔細看過去，發現真的是“書屋”，店名就叫書屋，近前時，一擡眼便看到一個大大的匾額，上面只一字——書，篆體，厚重的古意撲面而來，於青枝卻是熟悉的親切感。她喜歡這個地方。

進了店，二十平不到的面積，擺著兩排書架，上面放著的書很常見，有不少青枝曾經在書店和圖書館裡見過。角落裡，一位大鬍子的中年人坐在矮凳上，頭一點一點地在打瞌睡。雲初上前幾步，拍了拍中年身邊的木質門板。中年人睜開眼睛，很普通的眼神，不會睡意朦朧也不引人注意。

“這是我的書卡。”遞出一個棕色的卡片，雲初後退了半步。

中年人接過，摸索了一下，遞還給雲初，道，“昨天新到了些，都在後面。”

“多謝！”

中年搖搖頭，站起身來，拿著雞毛撣子開始打掃衛生。雲初笑笑，帶著青枝穿過兩排書架，撩起竹製的門簾往後走。面前的景象讓青枝愣了下，實在是反差太大，前面古色古香，後面卻全都是鋁合金高強度玻璃構成的小型圖書館。

雲初刷了卡，門應聲而開，“走吧，進去找找有沒有合適的書！”

青枝跟著走了進去，一排排高高的書架上擺放著各種顏色大小的書籍，並沒有詳細分類，只是按進店時間作了簡單的排列，雖然無序，但很有趣。

“雲老師，這些書，我補課用得著嗎？”這些書的確很不錯，青枝打眼看去，甚至發現了一些在家裡收藏的書籍，雖不是絕版，但也很不容易找到。看紙質，絕對稱得上古籍了。

雲初隨手抽下一本，青枝看到書名叫《初之風雲》。

“這裡的書寫的內容有很多官方不允許發表，但不得不說，裡面的東西很多比市面流傳的說法更有意義。你的……呃，……楚湛湘，跟我說，除了要教你課業知道，還要教你瞭解融入社會，我想這些你都用得著。”一邊說著，雲初一邊在自架書架間來回，看到合適便取下來看看導讀，如果確實不錯，便交到身後青枝手裡的書筐裡。

挑選的速很慢，近兩個小時，雲初只選中了三本書，都是歷史方面的，主要針對晚清到建國這段時間。“這段歷史是今天社會形態的主要來源，清以前的歷史對你而言作用並不大。”邊解釋著，邊繼續挑，接下來挑的書大多都是關於社會關係，這回花的時間更多，過了近三個小時，才找一本合意的。

看著書筐裡少少的四本書，雲初道，“就先這樣吧，這幾本看完了再來選。”

“這裡的書是出借的？”

雲初點頭，“也可以買，但這些書都挺貴，除了少數心頭所好，很多人還是願意借來看。”出門的地方，雲初自己刷了卡，做好記錄，拎著書帶著青枝出門。

走到外間，那個中年人身邊又多了一個男人，那男人一身有些舊的皮夾克，臉色黑紅。中年人手上拿著個布包，慢慢打開來，裡面包著的是一本書，從裝幀看明顯不是當代的。中年人小心地翻開來，內頁泛黃，有些地方帶著污跡，但整體看還算保存得不錯。

“劉哥，你看這書保存得很不錯，無論是作爲古籍還是看單純的內容，都是極不錯的。”

劉老闆沉吟不語，顯然並不能確定這書是不是值得出手。

青枝打眼掃到書的封面，神色突然變得很怪。擡頭看了一眼劉老闆，又偷瞄了身邊的雲初一眼，欲言又止，皺了下眉，終究還是沒有開口。

雲初注意到了青枝的神色，若有所思，卻也沒有開口問。跟劉老闆打了個招呼，帶著青枝出了店。這會兒已經中午過了，他們倆站了一上午，得去先吃點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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