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趕往山頂的歐陽毓心中一動，速度慢了一慢，若有所思地望了山下一眼，奈何眼前皆是密林古樹，除了散發著強烈溼氣的青幽綠色以外，什麼也看不到。

感覺到他的遲緩，快了他一大截的柳文溪轉過頭，“怎麼了歐陽？”

不等他放慢速度歐陽毓已經跟上，眸中再無絲毫遲慮，“沒什麼，別耽擱時間。”

儘管還有些疑問，見他不願多說，柳文溪也沒有再問下去，轉回頭繼續以常人所能達到的速度急掠上山。

時間不長，兩人很快便已到了山頂位置，就要接近發出吼叫聲的地方，然而沒有想到的是，眼看著他們越來越接近的時候，那野獸的嘶叫聲忽然間消失不見了。

兩人不由同時停下腳步，很默契地選擇背靠背站著，將周圍的形勢仔細打量了一下。

他們現在所在的位置差不多就是山頂，樹木也稀少了許多，更多的是滿地半人高的青草灌木和大塊的石頭。

山頂氣溫較低，疾風吹過時涼意十足，大片齊腰的青草如水紋般波浪起伏連綿不盡，發出細柔的沙沙聲，若在平日，會讓人覺得詩意悠然豪情頓生，然而放在此時，卻只令他們兩人更加警惕起來，不知道里面會不會暗藏了什麼致命的殺機。

看了看風勢，柳文溪從袖中取出一個玉瓶，打開木塞，只是一個眼神，歐陽毓便會意過來，點點頭，稍微移動身形避開下風位置。

“我動手了，小心點！”說完手腕一傾一抖，瓶中褐色細末隨風飛散出去，所沾之處猶如“黃泉彼岸”的藥效一般，齊腰青草在短時間內迅速大片大片的枯黃老死，最後化爲粉末越吹越遠。

歐陽毓和柳文溪退到清理出來的一小片空地站定，靜靜觀察默聽了會，耳邊除了風吹青草的沙沙聲，還是沒有聽到別的什麼聲音。

“奇怪，莫不是上官殷搞的鬼？”柳文溪眉尖輕挑，食指和中指捏著空空的小玉瓶蕩啊蕩的，“他到底想要玩些什麼把戲？”

歐陽毓冷哼，“上官殷一貫都喜歡裝神弄鬼嚇唬人，我們還是靜觀其變，小心埋伏?！?

說的也是！柳文溪贊同地點點頭，剛要開口，忽然眉頭一皺，用力嗅了幾下，疑惑問道，“你有沒有聞到風中有些血腥的味道？”

“……有麼？”

“絕對有！”又嗅了幾下，柳文溪肯定點頭，“哪來的血腥味？越來越濃烈了好像……小心！”

歐陽毓身側不遠處原本隨風有序起伏的青草忽然猛烈亂顫晃動著，看痕跡似乎有什麼東西正在青草掩蓋下向他們兩人所站的方向筆直衝了過來，而且速度很快，只是眨眼的功夫，眼看著就要鑽出青草叢現出原形。

歐陽毓和柳文溪全神戒備，凝神盯著那條快速移動中的痕跡，然而就在痕跡已經到達空地邊緣時，一切又突然歸於平靜，只是血腥的味道越發濃烈起來。

“這味道……”柳文溪喃喃低語，如此濃烈刺鼻的血腥，再加上其中還混雜著一種很特殊的腥羶味，似乎是……

不禁看了歐陽毓一眼，在他眸中看到了相同的答案，兩人皆都屏息靜默幾秒，就在這瞬間，原本平靜下來的青草邊緣突起異動，毫無預警地竄出一個黑色身影，速度快如閃電，目標直攻向站在空地中間的兩人。

而就在黑影攻擊的瞬間，兩人已經先發而動，很有默契地同時閃身避開原本所站的地方，堪堪避開第一輪攻擊。

黑影落地，卻是一條伸長數尺，全身佈滿褐色細鱗，大概有人腰圍那麼粗的大蛇！

眼見攻擊沒有成功，大蛇迅速盤旋起尾巴昂首挺胸，血紅的蛇信吞吐出來，綠幽幽的眼睛閃爍著兇殘的光芒和敵意。

“乖乖，好大的一條蛇！”柳文溪摸摸下巴連聲讚歎，“肉是老了點，我就不煮了吃了，不過那蛇膽肯定不錯，看來這趟沒有白來哪！”

不知爲何，原本吐著蛇信的大蛇居然在這時張開血紅大口，要不是那模樣實在太過於猙獰，柳文溪都要覺得那條蛇是在對他齜牙咧嘴。

咦？柳文溪爲自己的聯想感到好笑，“歐陽，我怎麼覺得這條蛇有些怪異？”

歐陽毓沒有立刻回答，眉尖微蹙一瞬不瞬地打量著盤成高高的一大坨，明顯來者不善的大蛇，半晌才輕輕開口，“是有些怪異?！?

“唔，不會是一條修煉成精的蛇精罷？”柳文溪笑得好不猥褻，“想我柳文溪堂堂毒王，十二歲便開始嚐遍天下美色，蛇精倒還沒有機會嘗試過，要真是的話……呵呵呵……”

歐陽毓默然，望著大蛇猛然間憤怒地竄高兩尺，血口大張，對他視而不見，倒是直接咬向柳文溪，不由脣角微揚，一絲笑意油然而生，“

也許，你猜的沒錯！”

險險躲開大蛇突然發起的攻擊，柳文溪邊移動身形跟頗爲憤怒的大蛇玩起了捉迷藏，邊抽空對他得意眨眼，“你看它的反應，呵呵……就是不知它是公的還是母的。”

歐陽毓雙手背在身後看著戲，順便涼涼回道，“是公是母，對你來說有區別麼？”

“這個麼……”躲避間隙柳文溪一雙滿是淫邪的眼眸在粗大的蛇身尾部來回溜達來溜達去，似乎在努力找出辨別雌雄的方法，那眼神看起來說有多下流就有多下流，再看那條大蛇，也似乎攻擊得更加凌厲起來。

正在玩得興起，遠處忽然傳來水玉兒她們的呼喊聲，柳文溪稍一走神，險些給大蛇撕去一條胳膊，連忙腳踩八卦連退幾步，手中準備好的數枚銀針同時飛出，不偏不倚全部打到蛇的七寸上，一指長的銀針入肉大半，疼的蛇立刻萎頓下來滿地打滾。

“公子……公子??！”飛奔而來的水玉兒一聲驚叫，被眼前的情景嚇得後退幾步，“蛇蛇蛇蛇……”

柳文溪揉了揉受到虐待的耳朵，無奈嘆息，“我說玉兒丫頭，沒看到蛇已經被制住了，你別蛇了行不行？”

“啊？”驚魂未定地再看了幾眼，立刻嫌惡轉過頭奔到歐陽毓身旁。

跟在身後的水靈兒疑惑問道，“公子，你們不是在找上官殷麼？怎麼跟蛇打起來了？”

歐陽毓鳳眸似笑非笑，淡淡瞧向柳文溪，“你要去問他?！?

“柳大哥？”

柳文溪見勢不妙趕緊咳嗽一聲，“其實也沒什麼，難得遇到一條大蛇，取了它的蛇膽煉藥，藥效肯定要比普通的蛇要好上數倍！”

“是麼？”水玉兒很是狐疑。

“當然！”柳文溪又是咳嗽一聲，趕緊對隨後的慕容汜水和雲姬討好笑笑，“您二老稍等，等我取了蛇膽就立刻找上官殷那傢伙去?！?

說著就向已經奄奄一息癱倒在地上的大蛇走去，還未等到他開膛，忽然聽到歐陽毓一聲輕喚，“等一下！”

停住手勢，柳文溪回頭奇怪問道，“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