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趙淵駕臨杭州不過短短十數日,作惡多端的王氏父子便被連根拔起,全杭州城得到消息的百姓真可謂是萬民歡騰,歡欣鼓舞。
王奕強搶民女天理不容,也算是報應不爽,在獄中得了不知名的梅病之後被割去了***,現在關在知府大牢裡成天瘋瘋癲癲,永遠不能再作孽,而他的父親王稷山,雖然僥倖逃脫出去,但已經是被全城通緝的過街老鼠一隻,相信最終也難逃法網制裁。
至於刺殺太子這件事情的主謀,由於玄幕王爺也說不清楚爲什麼王稷山會變成一個武功高強的刺客,而且自己也身負重傷,太子寬宏沒有再深究下去,只是下令全力追捕那名膽大妄爲的刺客,並且派人連夜奔赴上官府,將上官一族全部捉拿下獄擇期候審。
可憐上官府百年世家,武林中也是盛名一時,驟然間便衰敗沒落至此,全族幾百口人就這樣被不孝子上官殷牽連入獄,即使能保全性命,恐怕也躲不過流放千里的命運……
“唉……”水玉兒同情地搖了搖頭,目光從牆上貼著的官府告示移開,官就是官,如若是在江湖,頂多也就去找本人尋仇而已,但得罪了官府,輕則全家性命不保,重則九族俱滅,像這樣將無辜同族牽連進去的做法,真是有些殘忍!
又暗暗嘆了口氣,爲上官一族鞠了一把同情淚,水玉兒上前幾步跟上正在閒逛的歐陽毓和趙淵。
上次與上官殷對戰,公子內力大損,雖然趙淵那邊同樣是找個理由便輕易矇混了過去,但長此下去也不是辦法,總有一天,公子是個男人的事實會暴露出來,到時候,趙淵又會如何對待曾經欺騙他的人?
尤其,趙淵鍾愛“絃音”早已到了盲目的地步,只怕愛得越深會傷得越痛,到時真不知還會鬧出什麼樣的事來……
走在前面的趙淵聽到腳步聲回頭看了她一眼,雙眉微微皺起,“不是你吵著要出來逛逛的麼?怎麼縮在後面心事重重的不知聲?”
水玉兒皺了皺鼻尖,“哪有心事重重,只不過看到上官家的告示,有些可憐他們罷了!”
趙淵聞言臉色一沉,“你可憐那些叛賊?”
被他變得嚴厲的神情煞到,水玉兒怔了怔,正要不服氣地開口諷刺幾句,忽然接收到歐陽毓警告的眼神,不得不低下頭認錯,“是他們活該,玉兒下次不會了?!?
見她認錯,趙淵臉色稍霽,轉過頭對著一身男裝的歐陽毓時面上早已變得溫柔似水,速度之快讓水玉兒佩服得咂舌不已,“前面即是不久前新開的一家酒樓,據說有幾個菜餚還是他們的特色絕活,在杭州城盛名一時,趁著你今日精神不錯,我們臨走前進去嚐嚐味道如何?”
歐陽毓點頭微笑,雖然出門前被要求換上男裝完全做了男人的打扮,但正如當日趙淵遇見他時一樣,一路上對他的容貌大爲驚豔者不計其數。
那垂涎三尺的視線看得趙淵大爲火光,早就開始後悔不該不聽蕭牧的勸說,非要弄個什麼微服私訪,還是應該讓他們大批人馬開道攔住這些登徒子纔是。
眼下後悔無用,幸好酒樓裡早早安排好了,還是快點把人帶進去才能避開這些可惡的視線!
心中鬱悶,腳下不由加快許多,那急匆匆的樣子看得跟在後面的水玉兒暗自一陣嗤笑,活該,就讓你吃醋吃死算了!
本來再過幾日他們便要啓程回京,來了這麼些天事情一串接連一串,杭州城也沒機會好好逛過,今天總算在她的死纏硬磨之下趙淵才稍稍鬆口。
她的原意是想跟公子獨自出門買些禮物什麼的帶回去,沒想到這個太子還真是跟個蒼蠅一樣時時粘著公子不放,這下可好,連去的地方都是他事先安排好的,簡直一點意思都沒有。
鼓起嘴巴看著道路兩邊比比皆是的小攤,滿眼都是好玩好看的東西,再擡頭看看走在前面的兩個人,腳步不由慢慢放慢下來,邊嘴裡面小聲嘀咕,“就耽誤一會兒挑幾樣好
玩的東西,反正有太子那麼緊張你,應該不會出什麼岔子……”
自我安慰了會,見他們根本沒有在意自己,腳步一移,開始向路邊林立的小攤撲了過去。
等到趙淵跟歐陽毓進到店堂,上了二樓的雅間坐下,小二茶都送上來了,哪裡還能看到水玉兒的影子!
趙淵招手讓一個侍衛出去看看,回頭對歐陽毓低低嘆氣,“你平時太寵溺這個丫頭了,她纔會如此尊卑不分沒大沒小,以後要多加約束些纔是!”
歐陽毓只是對他微微笑了笑,端起茶盞輕啜了一口,剛入口中忽然心思一動,這茶的味道,好像……
門外忽然傳來守門侍衛的聲音,“稟主人,這家酒樓的掌櫃夫人求見,說是貴客臨門,她親自來給主人介紹些酒樓裡的特色名菜。”
趙淵眉頭一蹙,一個婦道人家主動求見……“讓她進來罷!”
“是!”
門外一陣細微開門聲,有女子跨進門內,腳下踩著細碎的蓮花步,歐陽毓只顧品茗著味道有些熟悉的清茶,並沒有回頭去看來的是誰,很快那腳步聲便已近到自己身旁——
“……歐陽公子……”
細弱的女音響起,歐陽毓聽得在叫自己的名字,下意識回過頭去,等看清來人的容貌時,握著茶盞的手心猛地一緊,鳳眸瞬間變得幽暗。
——來的,居然是她!
“歐陽公子,真的是你!”看起來還很年輕的婦人淚溼羽睫,嬌柔容顏上呈現一片欣喜之色,劇烈顫抖的身體昭示著她現在心裡有多麼的激動,“太好了,還以爲這輩子再也沒有機會見到你,我跟芷楓天天想著你的大恩大德,適才見你恢復成男裝進店還以爲是我眼花看錯……”
正說到這裡,斜裡一個男聲插了進來,“你是不是認錯人了?”
年輕少婦也沒看清問的是誰,仍然只是興奮地望著歐陽毓,隨口回了一句,“怎麼可能,世上如歐陽公子這般比女人還要美上百倍千倍的容貌絕對少見!不然他如何做的了京城第一的花魁?對了對了,我去跟芷楓說一聲,告訴他歐陽公子來看我們,他一定也會高興得立刻跑過來的!”
說著就要轉身出去,耳邊猛地響起一聲沉喝,“你站住!”
被那聲音裡滿含著的嚴厲鎮住,女子乖乖回身,不小心瞥見趙淵的臉色,立刻畏縮著縮起雙肩,“是……是……這位公子有何吩咐?”
趙淵深吸一口氣,明眸裡帶著山雨欲來的氣勢輕聲問道,“你剛纔叫……我身邊的這位什麼?”
“我……”見他神色不對,女子不由害怕地看了歐陽毓一眼,卻只看到他面無表情地望著手中茶盞,方纔感覺出氣氛有些異常,難道這人還不知道……
醒悟過來自己可能壞了歐陽毓的什麼事情,女子羞愧低下頭,“我剛纔……什麼也沒說……”
“大膽!”趙淵厲聲暴喝,一雙明眸非??植赖氐芍痛瓜碌哪X袋,“如若你不說實話,我就將這座酒樓裡的所有人都抓起來,帶會衙門慢慢審問!說!”
最後一個字彷彿是從喉嚨深處擠出來的一般,女子嚇得飛快擡起頭,一接觸到他駭人的眼神,居然腳底一軟,直直坐倒在地上。
門外又是一聲輕響傳來,偷偷買了幾樣小玩意兒準備帶回去給幾個姐妹的水玉兒笑嘻嘻闖了進來,“公子我回來了,杭州城裡的東西都好有趣……咦?佑蘭王……”
說到這裡及時住口,警覺地擡眼看向趙淵,發現他也正狠狠盯著自己,那眼神就好像要吃了自己似的十分可怕,“趙……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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