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番令人身心歡悅的靡亂玩鬧過後,幾個小姑娘薄施粉黛,換上新買的唐風舞裙,一臉正經地來到大堂處,此時酒菜已經備齊,席上除了鐵石二劍的鐵超然、石國薪外,還有那我最不冤魂不散的西夏世子寧令格。
他不去和魔師、野利浪列他們辦正事,卻留在這裡湊什麼熱鬧呢……
寧令格一身白衣打扮,俊朗外表配上皇族特有的高貴氣質,倒也有副灑脫風流的模樣,不過一看他見到換上新裝的雪凝後那毫無懸念的驚豔表情,以及死死盯著我胸前曲線的陶醉眼神,就有種想抽他而後快的衝動。
唐裙有個特色,就是胸脯部位明顯的外露設計,能把女兒家豐盈的體態美感發揮到極致,所以到了宋時,這類服裝不但不乏追隨者,甚至更有從宮廷和歡樂場所蔓延至民間的趨勢,一些巧手的裁縫們在這方面推陳出新,製出更爲突然女性這方面優點的衣裙。
坦白說,我鳳凌霄當然也是這唐風的堅決擁護者,但那都是見著別的女子穿,剛纔在自己身上一試,才發現其中大有文章,除花魑之外,雪凝和其他幾個姑娘只能勉強在胸前擠出些小溝兒來,距離真正能發揮這衣裳到極致的美感顯然還有段時日。
但雪凝這道粉嫩溝兒,視乎對寧令格那傢伙有著莫大的殺傷力,這也難怪他,在我見過的所有美女裡面,單憑相貌來說穩勝雪凝的只有紫嫣那妖女而已,可見這冷麪美少女的的確有著不同尋常的魅力。
這時陳管家過來招呼衆女入席,而我又被“偶然”地安排在寧令格的身邊,他識相得很,馬上熱情地爲我倒茶,害得我只好勉強還禮。
“陳老,怎麼不見顏玉姐姐呢?”
“主子早就到了,雪凝姑娘請看那邊。”說罷他指向大堂正中以輕紗羅帳遮掩的小臺,那是主人家邀請藝人爲賓客獻技用的地方。
就在我放眼望去的時候,一陣悠揚古雅的琴音從羅帳內傳來,頓時全場肅靜,樂韻中帶著淡淡的哀傷,彷彿有某種奇妙力量,把人的思緒帶往撫琴者以琴音訴說的心境之中。
忽然間琴音轉弱,一把空靈曼妙,帶有穿透力女聲唱道:
春花秋月何時了,往事知多少。
小樓昨夜又東風,故國不堪回首月明中。
雕欄玉砌應猶在,只是朱顏改。
問君能有幾多愁,恰似一江春水向東流。
我算是略通文墨,認得這是李後主感懷故國的一首虞美人,詞風悲憤,格調激宕,這刻由她演繹出來,意境悲涼神傷,竟令我勾起久別故鄉的愁緒,不知不覺中眼眶逐漸溼潤起來。
曲畢,輕紗緩緩展開,獻技者正是顏玉,此刻她豔妝華服,盡展萬千儀態。
同樣剛回過神來的寧令格見我一臉茫然,低聲道:“雪凝你不知道?”
“知道什麼?”
這捲毛小子得意道:“顏玉姑娘可是蘭州一帶最有名的曲藝大家哩,遠近的權貴富賈,都以能邀她獻曲爲榮,就連我遠在大夏,也是仰慕已久,今日得聞一曲,果真不負盛名。”
我讚歎道:“原來如此,想不到顏玉姐姐竟有如此技藝,真是豔羨旁人啊。”
寧令格臉色微變道:“所以元昊那淫賊特別著我此行定要把她邀到離宮獻技,簡直是自尋死路。”
這小子一提到他老爹,就像換了個人般,連眼神也變得兇惡起來。
這時臺上顏玉發話道:“諸位,奴家方纔獻醜的目的,是告知大家此次刺殺行動的方式,將是由奴家應邀前往離宮獻技,以雪凝及花、風、月三組伴舞,於表演途中覓機而誅之,得手後依照沒藏國相安排的路線撤離,而鐵石二劍則負責清理撤退過程中的障礙。”
鐵石二劍聽罷轟然應諾,顯是對這位大美人的說話非常受落。
隨後顏玉又對寧令格道:“世子與野利將軍則負責穩住場中衆人,並且見機行事。”
寧令格高聲道:“顏玉姑娘不必替我擔心,我曾對天立誓,必以這柄逆鱗劍取那淫賊的老命,所以一旦展開攻勢,請讓務必我也一同參與,況且我的座位比場中任何一人也更便於下手,其他事情,國相與野利大哥自有妥善安排。”
顏玉道:“既然世子執意如此,奴家也不勉強。”
這任務本倒算周詳可行,但最爲令我頭痛之處,卻是那什麼伴舞的事兒,我雖然略懂音律,但終是個男兒,哪學過什麼歌舞呢。
正苦惱間,那寧令格又發難道:“素聞魔師精通音律,所教的高徒除武功高強之外,更是個個能歌善舞,既然早晚要在離宮表演,雪凝何不現在就讓我們見識見識?”
顏玉亦喜道:“世子與奴家所見略同,就讓奴家彈奏一曲,姐妹們請隨我音韻各展所長。”
說罷,微一拍手,身後帳幕再展,一隊盛裝打扮的樂師早已準備就緒。
我心裡大呼救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