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樣，我在7年前......那次事件的第二天，失去了記憶......”胡鵬飛回憶道。
“是嗎，這就是你之前和我提到的失憶的事......”我恍然大悟。
“沒錯，我在不認(rèn)識的地方，不認(rèn)識的城鎮(zhèn)醒來。在後來的一段時間內(nèi)，我甚至不記得自己是誰，只是盲目的活著。可是......過了幾年，我忽然想了起來......記憶斷斷續(xù)續(xù)，但的確是我的記憶，我就是靠著這些找回來的記憶，回到了松林鎮(zhèn)。就在四年前......對吧，秋水......”
“嗯......”院長應(yīng)了一聲。
胡鵬飛繼續(xù)說道：“說起來，我還是第一次像這樣和你們說起父親和時間跳躍的事。抱歉我一直沒告訴你......我真的感到很抱歉。”
“事到如今已經(jīng)無所謂了，你也有你的隱情吧。”院長無奈的說道。
“你變得圓滑了，秋水。”
“也許吧......”
“這也是程遠(yuǎn)的功勞嗎？”胡醫(yī)生問道。
我一時無言以對。
胡鵬飛接著說：“可至少四年前，當(dāng)時的你不是這樣的......”
......
院長辦公室，胡鵬飛站在辦公桌前，鞠秋水背對著他。
胡鵬飛：“秋水......真的是你嗎？秋水，告訴我，爲(wèi)什麼這個醫(yī)院絲毫變化也沒有？你成爲(wèi)院長後，不是要停止不正當(dāng)行爲(wèi)，將一切奉獻(xiàn)給LMD治療嗎？”他情緒激動的說道。
鞠秋水：“呵......沒有變化？當(dāng)然變了，在這三年之中，有了不少變化......鵬飛，你纔是，這段時間你去哪了？我一直很擔(dān)心，還以爲(wèi)你死了。”他轉(zhuǎn)過身，盯著昔日的好友說道。
胡鵬飛：“我......失去了記憶......”
鞠秋水：“失憶？”
胡鵬飛：“是啊，現(xiàn)在也還沒有完全想起來......”
鞠秋水：“失去記憶嗎？”他若有所思的說道。
鞠秋水：“那不是你所擅長的領(lǐng)域嗎？”
胡鵬飛：“大概是父親消除了我的記憶......”
鞠秋水：“你的父親？他爲(wèi)什麼要這麼做？”
胡鵬飛：“這......我不知道。父親一直在準(zhǔn)備，好隨時消除我的記憶......”
鞠秋水：“是嗎，你們真是一對奇妙的父子。”
鞠秋水：“好了，不說從前了......我們來說說當(dāng)下吧？”他話鋒一轉(zhuǎn)，又回到了起初的話題。
胡鵬飛：“那你先回答我一開始的問題......秋水，你已經(jīng)失去對LMD的熱情了嗎？”
鞠秋水：“怎麼會......我現(xiàn)在也還在研究LMD。只是，我發(fā)現(xiàn)了更令人在意的東西......”
胡鵬飛：“在意的東西？”他不解的問道。
鞠秋水：“嗯，我也正想問你，你知道......時間跳躍嗎？”
胡鵬飛：“時間跳躍？”
鞠秋水：“沒錯，就是回到過去的技術(shù)。”
胡鵬飛：“秋水......你是認(rèn)真的嗎？”胡鵬飛心中暗暗吃驚。
鞠秋水：“我當(dāng)然是認(rèn)真的。其實(shí)，我父親和你父親好像曾經(jīng)在研究時間跳躍。而且，鵬飛，我認(rèn)爲(wèi)你也參與了其中。”
胡鵬飛：“抱歉......我完全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鞠秋水：“是嗎。”
胡鵬飛繞過辦公桌，走到鞠秋水身後。
胡鵬飛：“秋水！你就爲(wèi)了那種東西，才捨棄了以前的熱情嗎？”
鞠秋水背對著他，沉默不語。突然他轉(zhuǎn)過身，高聲說道。
鞠秋水：“秋水！你真的......你真的不知道嗎？”
胡鵬飛被這突如其來的一聲，驚的向後退了一步。
胡鵬飛：“不知道。”
鞠秋水：“那就算了。”他又把身子轉(zhuǎn)了過去。
胡鵬飛：“秋水，你到底是怎麼了？以前的你明明是那麼熱血沸騰！你總是說要將LMD斬草除根。我說，秋水......現(xiàn)在還來得及，立刻開始......”胡鵬飛情緒激動的說道。
鞠秋水：“太晚了！現(xiàn)在已經(jīng)太晚了！”他突然轉(zhuǎn)過身，對胡鵬飛厲聲喝道。
鞠秋水：“你現(xiàn)在纔回來......我這3年......我自己也知道這種行爲(wèi)很愚蠢！可是，當(dāng)時的我卻只能這麼做！已經(jīng)回不去了......”
胡鵬飛：“不要說那麼悲傷的話......”他安慰道。
鞠秋水：“我本以爲(wèi)......你會知道什麼。不，要是你知道，你父親肯定連你也不會放過......哈哈。”
胡鵬飛沉默不語，也許......秋水說的是對的。
鞠秋水：“鵬飛，你願意的話，可以幫我一起研究嗎？在把我父親派的人和從前的研究員替換掉之後，幾乎就沒有人才了。明明有錢，研究卻毫無進(jìn)展。”
胡鵬飛：“你是說LMD的研究？”
鞠秋水：“別說傻話了，當(dāng)然是時間跳躍的研究。”他略帶諷刺的口氣說道。
胡鵬飛：“那我無法幫你。”胡鵬飛一口回絕道。
鞠秋水：“是嗎......”他低著頭沉思了片刻。
鞠秋水：“那你就幫我消除妨礙者記憶吧。”
胡鵬飛大吃一驚，這和犯罪有什麼區(qū)別！
鞠秋水：“你不想留在醫(yī)院裡，就在外面開家小診所，錢由我來出。這樣如何？”
胡鵬飛：“什麼如何，我怎麼可能......”
鞠秋水：“怎麼，這你也不願意？要求真多啊！哈哈......”他近似於嘲笑的口吻說道。
胡鵬飛：“秋水，你......”胡鵬飛無言以對。
鞠秋水：“好，決定了，要麼就這樣幫我，要麼離開松林鎮(zhèn)，二選一，你選哪個？”他威脅道。
胡鵬飛走到窗前，兩眼深邃，陷入了沉思......
胡鵬飛：“好吧，我?guī)湍?.....”
鞠秋水：“是嗎，那就好，我很高興隔了三年還能和你合作，哈哈......”
胡鵬飛：“嗯，是啊......”
鞠秋水：“鵬飛......這個房間裡......有個保險櫃，是我爸用過的保險櫃，現(xiàn)在已經(jīng)沒什麼重要的東西要往裡放了......所以就放了我最重要的東西......我和唐韻的日記。不過，從明天開始，我會把門卡也放進(jìn)去。就是去第二病房樓地下室的門卡，不啓動監(jiān)控攝像頭也能進(jìn)去。那裡有包括我們寫的報告書在內(nèi)的，揭露醫(yī)院過去一切不正當(dāng)行爲(wèi)的幾乎全部的資料......保險櫃的密碼是2140。鵬飛......你想怎麼用就怎麼用吧......”他黯然的說道。
胡鵬飛：“你是說......”
鞠秋水：“嗯......就像我曾經(jīng)想對父親做的那樣......明天就做也可以的......哈哈......”
他沉默了片刻。
鞠秋水：“我......已經(jīng)......”
胡鵬飛：“秋水......我明白了。”
鞠秋水：“是嗎......我等著你......”
胡鵬飛：“爲(wèi)什麼......爲(wèi)什麼你要做這種事......”
鞠秋水：“其實(shí)從三年前起，幾乎就沒再做之前那樣的不正當(dāng)行爲(wèi)了。我所做的只是對以前不正當(dāng)行爲(wèi)的遮掩。和你做的那份資料還是有用的，拿出它來，人們都願意緘默不言......哈哈。”
胡鵬飛沉默了許久。
胡鵬飛：“我先走了。”說著，轉(zhuǎn)身離去。
鞠秋水：“鵬飛，幸好你沒事......我發(fā)自心底的感到高興......我等著你......”
......
“這就是我和秋水最後的對話......”胡醫(yī)生真誠的對我說道。
我恍然大悟，“那，這四年來，鞠院長一直......”
“沒錯......我一直在等......可是鵬飛你卻沒有來。” 院長接過話來，盯著胡醫(yī)生，說道：“我是這麼想的，老爸說的沒錯，你是個騙子......雖然沒想到，你還對我撒了第二個謊言......”
胡醫(yī)生轉(zhuǎn)過身，不願面對昔日好友的眼神，“確實(shí)......我撒了謊......可是當(dāng)時我認(rèn)爲(wèi)，這麼做纔是正確的......我一輩子不會告訴任何人時間跳躍的事情，我要把這些帶入墳?zāi)?.....可是......這也是錯的。”
“哪裡......錯了？”我插話問道。
他轉(zhuǎn)回身，說道：“程遠(yuǎn)，我一直感到很奇怪，爲(wèi)什麼父親要消除我的全部記憶？而且還是消除3年......”
“您現(xiàn)在知道了？”我問道。
“嗯，我知道了......有一段記憶，父親無論如何也想要讓我忘掉......不想讓我回想起來。”
“想要讓您忘掉的記憶......”
“嗯，那是我最重要的記憶......我最重要的約定......在很久很久以前......我年輕時定下的約定......”
......
胡鵬飛：“喂、喂！”
唐韻慢慢的睜開睡意睲鬆的眼睛。
唐韻：“哇！嚇到我了！”看到有個穿著白大褂的陌生男孩就站在自己的面前，唐韻嚇了一跳。
胡鵬飛：“你好，初次見面，我是鵬飛。”
唐韻：“鵬飛？你是這裡的醫(yī)生？”
胡鵬飛：“嗯，你就是唐韻吧。”
唐韻：“嗯，你怎麼知道？”
胡鵬飛：“偶爾......我從遠(yuǎn)處會看到你......”
唐韻：“你那是跟蹤狂！”唐韻不滿的說道。
胡鵬飛一臉尷尬，趕忙轉(zhuǎn)過身去。
胡鵬飛：“咳咳，那個，我有事要問你。”
唐韻：“什麼事？”她好奇的問道。
胡鵬飛：“你得了LMD病吧？”
唐韻：“嗯......”
胡鵬飛轉(zhuǎn)回身，看著唐韻。
胡鵬飛：“LMD痛苦嗎？”
唐韻：“嗯......現(xiàn)在還好。”
胡鵬飛：“是嗎，那要是有人制造了LMD的病因，你會恨他嗎？”
唐韻：“病因？要是沒有那個人，我就不會得病？”她詫異的問道。
胡鵬飛：“嗯。”
唐韻：“如果真有那樣的人，我會有點(diǎn)恨他吧。”
胡鵬飛心想：這個和父親說的一樣......
胡鵬飛：“還有最後一個問題......如果製造病因的人就在你眼前，你會希望他去死嗎？”
唐韻：“不會。”她想了想，回答道。
胡鵬飛：“真的嗎？那要不然怎樣你纔會原諒他呢？”他顯得有些興奮。
唐韻：“我呀，希望他能去幫助其他人！對了，最好是幫助朋友！”
胡鵬飛：“幫助朋友啊......”
唐韻：“嗯。”
唐韻：“你爲(wèi)什麼要問這些呢？”唐韻好奇的問胡鵬飛。
胡鵬飛：“這個......”胡鵬飛頓時語塞。
最後他終於鼓足勇氣。
胡鵬飛：“我的父親做了壞事......所以他一定要贖罪。”
唐韻：“贖罪？”唐韻不解的問道。
胡鵬飛：“嗯......而且，我也......所以我纔想問一問，作爲(wèi)參考......”
唐韻：“是這樣啊......”她想了想。
唐韻：“那你做我的朋友吧。”
胡鵬飛：“爲(wèi)什麼？”他詫異的問道。
唐韻：“做朋友不需要理由吧。你不願意嗎？”
胡鵬飛：“呃......好啊......”
唐韻：“嘿嘿，好！那從現(xiàn)在起，我們就是朋友了。你有困難時，我就得幫你才行！”唐韻開朗的笑著說道。
唐韻：“剛剛你不說要......贖罪嗎？”
胡鵬飛心中暗想：這個她倒是記得清楚。
胡鵬飛：“嗯。”
唐韻：“呵呵。”
胡鵬飛：“唐韻你真的是23歲嗎？是不是有點(diǎn)兒太幼稚了？”
唐韻：“什、什、什麼......”她被胡鵬飛剛纔那句話嗆得不輕。
胡鵬飛：“呼......那我先回去了。”他長出了一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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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韻：“啊，等一下......”
胡鵬飛轉(zhuǎn)回身。
唐韻：“你的名字還沒告訴我呢。”
胡鵬飛：“我叫鵬飛啊？”
唐韻：“你沒有姓嗎？”唐韻打趣的說道。
胡鵬飛：“哦，胡鵬飛，叫我鵬飛不是一樣嘛！爲(wèi)什麼問得這麼仔細(xì)啊？”
唐韻：“還問爲(wèi)什麼，因爲(wèi)我們是朋友呀。”
胡鵬飛：“哎......剛剛那樣就成爲(wèi)朋友了嗎？”胡鵬飛打趣道。
唐韻：“當(dāng)然啦！”
唐韻：“那，胡鵬飛，我們約好了哦，朋友遇到困難時，你要幫助他哦！我也會幫助你的，有付出，有回報！”
胡鵬飛：“嗯。”
唐韻：“啊，對了！我還有個叫鞠秋水的好朋友，你也和他成爲(wèi)朋友吧！下次我把他介紹給你！”
胡鵬飛：“好。”
唐韻：“嘿嘿，你下次來，我會給你準(zhǔn)備好禮物！我等著你！”
胡鵬飛：“嗯，下次再見。”
......
門診樓的一間空房，胡鵬飛和他的父親正在談話。
父親：“唉......看你做的傻事，因爲(wèi)你很聰明，我才把很多事情告訴你的。”
胡鵬飛：“爸爸，對不起。”
父親：“算了，我要把這次的事情從你的記憶裡消除，知道了嗎？”
胡鵬飛：“好......”他無奈的回答道。
父親：“幸好消除那個女孩的記憶也不難。你下次可不要再隨便接觸LMD患者了。我們終歸是加害者，而他們終歸是被害者......”
胡鵬飛：“對不起......”
父親：“不過，現(xiàn)在和你說也沒有意義......唉......”
......
胡鵬飛繼續(xù)敘述道：“之後我的記憶被父親消除，直到幾年前想起一切之前，我都忘記了。”
“您是......什麼時候想起來的？”我問道。
“就在開了現(xiàn)在的診所後不久......和你一樣，某一天突然全部想起來了。”
院長對胡鵬飛說：“是嗎，你見過唐韻？”
“我經(jīng)常跟著父親來醫(yī)院，因此見過LMD的患者們。”胡鵬飛解釋道。“秋水，其實(shí)我與你相遇之前，就認(rèn)識你了。”
“是嗎......說起來，你在臨牀實(shí)習(xí)時也經(jīng)常會和LMD患者們說話。”
“是啊......只有唐韻的事情，我一直都忘記了，但是現(xiàn)在，我已經(jīng)想起來了。所以我要完成那時的約定。”
“完成約定？”院長詫異的問道。“幫助朋友的約定？”
“嗯，沒錯......”
“難不成你是想幫助我嗎？”
“某種意義上，是的......”
院長聽不懂胡鵬飛在說些什麼，表情顯得更加詫異了，“某種意義上？這是什麼意思？你想怎樣完成約定？”
“我啊，要拯救你們兩個......”從胡鵬飛的眼中射出兩道寒光。“我來拯救你們兩個！”
院長不明就理，“鵬飛？你在說什麼......”
“你還不明白嗎？”他解釋說：“秋水，你和唐韻都還健康的那段時光，我現(xiàn)在就要......回到那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