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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記憶的沉澱

從醫(yī)院回到家中。

我疲憊而又失落的躺在牀上,雙手枕著頭,回憶著這一天發(fā)生的事情......

唉......完全找不到記憶的線索......

那位老者話說了一半就被叫回去做檢查,之後就離開了......

那場事故......與我失去記憶這件事是不是有關(guān)係呢?

我忽然想起來,啊!對了,忘了回來的時候要去胡醫(yī)生那裡拿東西了。我看了一眼手錶,已經(jīng)快到9點鐘了。心想:已經(jīng)這麼晚了啊,還是明天早上再去吧......

......

3月30日(週二)

清晨,我被窗外嘰嘰喳喳的鳥叫聲吵醒!看一眼手錶,哇!有點兒睡過頭了!我簡單的收拾了一下,便急急忙忙的出門去了。

一路來到鵬飛診所的門口,診所的大門緊閉......

咦?今天胡醫(yī)生不出診嗎?那麼還是去醫(yī)院打聽一下昨天那位老者提到的事故吧,我心裡暗自盤算著。

在門診樓前的庭院門口,正對面一個相貌英俊的青年正用異樣的眼光盯著我,即便他的嘴角處貼了一處有礙觀瞻的膠布,仍無損他的帥哥形象,反而增添了幾分男人的魅力。

他走到我的面前,極其興奮的說道:“你是史程遠吧!好久不見了!7年......哦不,有8年沒見了吧?”。

“呃......那個......”在我的腦海中,完全沒有他的記憶。

“怎麼不說話?”他詫異的看著我,問道。

看著他陌生的面孔,我只好實話實說,“抱歉......我完全想不起來你是誰?!?

“什麼?”他的眼神變得更加吃驚。

“那個,我以前的記憶比較模糊......”我解釋道。

他感到站在他面前的我有些難以至信,“程遠,你是認真的嗎?”。

“是的......我能問你一些問題嗎?就是你的......名字。”我試探性的問他。

“我是楊於勝啊!”他情緒激動的回答道。

“楊於勝......楊於勝......嗯,總感覺有在哪裡聽過。難不成你和我是朋友嗎?”我對這個名字似乎有點兒印象。

“你怎麼......”他看著我一臉茫然,無奈的聳了聳肩,說道:“嗯,我們以前是朋友,經(jīng)常在一起?!?

我興奮的說道:“真的嗎!那太好了,其實我正在找以前認識我的人,昨天我四處問了個遍也沒有找到。如果可以的話,能告訴我一些以前的事情嗎?”

“嗯,這倒是可以,不過我們先吃點東西吧?”楊於勝提議道。

“好啊,我肚子也剛好有點兒餓了。”

“好,那麼我們就去以前經(jīng)常去的那家店吃吧,那裡的炒飯相當(dāng)好吃?!?

我點頭同意。

小店就在離醫(yī)院不遠的一條街上,我們來到那間小吃店,各自要了一份澆汁炒飯。

“呃......你想打聽些什麼啊?”楊於勝一邊吃著一邊問我。

“那個......我曾經(jīng)好像和誰定下過約定,我想知道當(dāng)時的地點和對象。”這是我最想知道答案的問題了,所以急切的問他道。

他搖了搖頭,說:“唔,只說這點不行啊,需要有點別的線索我才能想起來。”

我想了想,說:“對方是個女孩子,有可能是一個叫做小靜的女孩......我是這麼認爲(wèi)的?!?

“這不挺好的嘛,你還是記得小靜的嘛!當(dāng)時和你約定好的人應(yīng)該就是小靜,你們關(guān)係超好的。不過地點在哪兒我就不知道了......”楊於勝眼神中興奮的閃出一道光,開心的說道。

“小靜......她姓什麼?”我問他。

“許,許小靜?!?

“楊於勝,你也認識小靜嗎?她現(xiàn)在還住在這個小鎮(zhèn)嗎?”我繼續(xù)問道。

“唔......我曾經(jīng)搬過一次家,這之後的事情就不清楚了?!睏铎秳贌o奈的回答道。

“這樣啊,那聯(lián)繫方式......”我還是不死心,繼續(xù)追問道。

楊於勝愣了一下,眼神裡略帶憂傷的說道:“這個......我也不知道?!?

唯一的線索就這麼斷了,我失望的盯著盤子裡的炒飯,用筷子攪拌著湯汁......

我忽然想起昨天在醫(yī)院提到的那場事故,便又問他:“難不成,你搬家的原因,是因爲(wèi)7年前引發(fā)的事故嗎?”

“不是,我搬家的時間是在那之前?!?

“這麼說的話,你也不清楚當(dāng)年事故的事了?”

“我只是聽說這個醫(yī)院以前爆炸,死了不少人......”

“這個醫(yī)院在爆炸之後,又重建了嗎?”

“我也沒有親眼看到,不過聽說爆炸的醫(yī)院那頭是一部分研究樓,和這邊的醫(yī)院設(shè)施完全無關(guān)。”

“我也問了這醫(yī)院的人,但是大家不是剛剛在這兒工作,就是剛住進來。只不過7年的時間,這裡的人居然換了這麼多?!?

“是啊......比起7年前,各個方面都改變了許多。這種改變......可以說是很奇怪......”他似乎是在自言自語。

“楊於勝......我能再問你一個問題嗎?”

“說吧?!?

“我爲(wèi)什麼會在這個醫(yī)院......”

還沒等我說完,楊於勝突然情緒激動的高聲打斷了我,“等等!這次我要先問你,程遠,你之前都在哪裡,做什麼來著?”

我被他過於激動的反應(yīng)嚇了一跳,愣了一下,說道:“啊,我和我的父母在一起,不過沒有血緣關(guān)係,我和他們一直在金州生活,昨天我自己回到了松林鎮(zhèn)。”

“養(yǎng)父養(yǎng)母?什麼時候有的?”楊於勝繼續(xù)追問道。

“具體我也不清楚,我想不起我搬到金州之前的事......”

“你沒問過你父母嗎?”

“這個嘛......我曾經(jīng)打聽過一次,但是......”

“唉,算了算了,你要是不清楚,就不用回答了?!彼麩o奈的搖了搖手,說道?!俺踢h,你真的什麼都不記得嗎?”

“嗯,不過回到松林鎮(zhèn)後,我逐漸想起來一些了......”

“這樣啊......那咱們吃完後,我?guī)闳€地方吧。”

“好啊,那快點吃吧!”我把剩下的飯三口兩口便吃了下去。

吃罷出門,我和楊於勝又按原路回到了松林醫(yī)院,他帶著我來到了第二住院部。

住院部的環(huán)境乾淨(jìng)而整潔,光潔如鏡的大理石地面,一塵不染的環(huán)境,一切都是井井有條?;颊咴谶@裡可以得到很好的休養(yǎng)。

有一股令人懷念的香氣......

......

第二住院樓,4層,走廊裡。

楊於勝:“這之前的事情,我也告訴楊迪了。”

我:“楊迪是怎麼說的?”

楊於勝:“他說‘哥哥你不要太在意我,做你想做的事情吧?!?

我:“是嗎?他果然是這麼說的。”

楊於勝:“所以,我決定了還是要去!我不在的時候你要幫我照顧我弟弟哦!”

我:“沒問題!楊迪的事情就交給我吧。不過你到了新的大學(xué),周圍全是不認識的人,沒問題吧?”

楊於勝:“還是會有點兒不安的......”

我拍了一下他的肩膀,給他打氣。

我:“什麼嘛,哈哈!你還多了個新爸爸呢!”

楊於勝:“父母倒是無所謂,不管是我媽,還是新爸爸,都不能算是親人......我現(xiàn)在要是參加工作了的話,就能帶著楊迪一起生活了......啊!當(dāng)然,你也會一起帶著!”

我:“哈哈,我是順帶的嗎?你還是好好上大學(xué)吧!畢竟你身體是健康的?!?

楊於勝:“話倒沒錯,可楊迪......看起來和我也沒區(qū)別啊......還有小靜和其他人也是......”

我:“嗯,你說的沒錯,馬上就見不到你了......到了一個陌生的環(huán)境,你真的能行嗎?而且,還有另外一個人,你也馬上就要見不到了哦!”

楊於勝:“你,你說什麼呢?”楊於勝臉一紅,反駁道。

我:“嘿嘿,你自己心裡最清楚?!蔽覊男α藘陕暋?

楊於勝:“囉嗦,我可不在乎她!” 楊於勝憋得滿臉通紅。

我:“哈哈哈......不過,以後確定會變得有些寂寞了。”

楊於勝:“程遠,我一定會再回來的!”

我:“好,到時候我請你吃醫(yī)院門口那家的炒飯吧!就是澆汁的那種!”

楊於勝:“就這麼定了!”

我們用力的擊了一下掌,以示約定。

我:“那......我就期待著你回來了!但是你和我約定的到底是哪個?是一定要回來,還是......”

楊於勝:“當(dāng)然是你請我吃炒飯啦!”

我:“噗~~哈哈哈哈!”

楊於勝:“哈哈哈哈!”

......

從記憶回到現(xiàn)實。

又是那種感覺!我心中暗暗吃驚:剛纔是......以前的我和......楊於勝?

我和楊於勝乘坐電梯來到住院樓的4層。他推開一間病房的門,我們二人一前一後走進病房。病牀上躺著一個17、8歲的男孩,臉色蒼白,面容憔悴......

“喂,睡著了嗎......”楊於勝輕輕的對躺在病牀上的男孩說道。

之後轉(zhuǎn)回身對我說:“這是我的弟弟,楊迪?!?

“楊迪......”我腦子在飛速的查找著這個人的名字。

“你記得楊迪的事情嗎?”

“嗯,剛剛進這棟樓時,稍微想起了一點兒......”我對楊於勝說道?!拔覀冃↑c兒聲音,他睡著了?!?

楊於勝輕輕嘆了口氣,摸了摸弟弟的頭,低聲說道:“唉,他最近整天都在睡......這似乎就是LMD病的初期癥狀?!?

“LMD?”我不解的問道。

“LMD就是慢性肺衰竭病癥的英文縮寫,患者最終會死於呼吸紊亂造成的窒息,等LMD完全發(fā)作,他就頂多能再活兩年。”

我大吃一驚!問道:“有沒有什麼能治好他的辦法?”

“沒有。”楊於勝帶著哀愁,眼圈溼潤的回答道。

看著他黯然傷神的模樣,我的心頭似乎也籠罩了一層愁雲(yún)。“走吧......”我提議道。

住院部1樓。

楊於勝指著那邊的牆說:“程遠,你還記得嗎,你看那邊的牆壁,以前我們在那裡畫過畫?!?

“對不起,我什麼都記不起來......”我的腦子裡還是一片空白。

“那個時候......你總是想去院子裡,你說你想呼吸外面的空氣。”楊於勝苦笑著說道。

“這個也完全記不起來。對了,於勝......”

楊於勝背對著我,低著頭,還沒等我把話說完,便打斷了我,聲音顫抖的說道:”程遠......我們在剛見面時......你打聽了小靜的事吧?”

“嗯,是的,我想問你來著......那個,她現(xiàn)在怎麼樣......”

他雙肩抖動著回答道:“她死了......就在七年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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