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上去很像十幾個上了鏽的齒輪在互相齧合轉(zhuǎn)動,再配合多條鐵鏈帶動發(fā)出的聲音。
緊接著,那條洞頂上的鐵鏈似乎是接受到了指令,朝我砸了下來。當(dāng)時我的雙腿不知爲何發(fā)麻,沒能來的及做出判斷躲避。不過巧的是,鐵鏈並沒有砸在自己的身上,而是砸在了旁邊。
以鐵鏈的重量,砸下來自然震起了不少的碎石,只是有少量的碎石蹦到了我的衣服上。
周圍石壁中傳來的怪聲戛然而止,一時間迴歸了寂靜,但這份寂靜並不長久。
當(dāng)我爲剛剛鐵鏈沒有砸到感到幸運時,自己加快的心跳才平靜下來,那邊鐵鉤上的屍體上竟然傳來咯咯的聲音,聽上去頗像衆(zhòng)多快骨骼在摩擦。
只見屍體跪在地上一點點地在鐵鉤上挪動,在擺脫了貫穿它胸口的鐵鉤的那一瞬間,一灘灘鮮血濺落到了地上,使得空氣中瀰漫著濃厚而又刺鼻血腥味兒。
這一幕被站在旁邊的我看在眼裡,可讓你全身汗毛不得不豎起的是,屍體在這時背對著我站了起來,它轉(zhuǎn)過來面向自己的方式不是轉(zhuǎn)動身體,而是將頭一百八十度扭轉(zhuǎn)了過來,一張面色黑得發(fā)紫、空無眼珠、吐著長舌的猙獰臉容出現(xiàn)在了我的眼前。
這一刻,我的瞳孔頓時放大,撲面而來的氣息簡直快把我再度加快跳動的心臟擠碎,那是親生經(jīng)歷過纔會有的驚恐,自己經(jīng)營義莊兩年來的膽量也顯得微不足道。
然而上蒼不會留給你過多驚歎的時間,那具黑臉屍體在注意到我的第一眼,身體就已經(jīng)跟著轉(zhuǎn)過來,朝我這邊撲了過來。
雖說這會兒我的心中十分忌憚眼前的這具黑臉屍體,但本能反應(yīng)還在,見到它撲向自己,便立即躲閃到了一旁。
黑臉屍體並沒有下一步動作,杵在原地,看上去它的上肢貌似使不出多大力氣,駝著個背,顯得兩條手臂很放鬆。
我就是趁著這段時間,從包裡拿出了把黃銅師刀。顧名思義,黃銅師刀是由黃銅鍛造出來的,刀的前端呈橢圓形,柄上串有三個鐵環(huán),形狀類似於尋常人家的菜刀,只不過劍鋒很鈍,並且刀身刻有太上老君的聖號。
而使用黃銅師刀,還需要用到符布將持刀者的手與刀把纏在一起。我注意到黑臉屍體還在那邊喘著氣,就拿出符布纏住了自己的右手,決定先發(fā)制人,提著師刀便衝著黑臉屍體的腦袋砍去。
可就在我手中的師刀砍到了黑臉屍體的腦袋時,極其詭異的一幕發(fā)生了,像是碰觸到了虛無的幻象一樣,師刀竟然直接從黑臉屍體的腦袋穿過,絲毫沒有傷到黑臉屍體,黑臉屍體卻能夠在我揮下刀之後,用手抓住師刀的刀身。
我還明白究竟是發(fā)生了什麼,黑臉屍體就測過身來,反過來用另一隻手掌拍向了我的腦袋,它的力氣很大,我實在是抽不出師刀,只好騰出左手拼盡全力去擋。
一時間,自己和黑臉屍體就這樣陷入到了僵持
轉(zhuǎn)態(tài)。
但這種僵持並不會持續(xù)太久,黑臉屍體動用了它長出獠牙的嘴巴來咬我的脖子,我不僅要用兩隻手跟它較勁,還要預(yù)判他咬下的位置,好挪動身體來躲避,畢竟被他咬下一口可不是小事。
這麼一來二去,我感覺到了肩膀上的傷口有些發(fā)燙,自己心知不能再耗下去,便擡起了右腿,猛地發(fā)力踹向了黑臉屍體的肚子。
黑臉屍體一心只顧著咬我,根本沒分出神來去防備我這一腳。貌似它之前那像是幻像的能力不能頻繁使用,自己感覺踹到了東西,它捱了一腳後,立即鬆開了雙手,向後退開了幾步。
我才得以喘上幾口氣,黑臉屍體卻忽然發(fā)了瘋似的再次撲了過來。
不過通過剛結(jié)束的對峙,使得我清醒了不少,心說管你是什麼東西,小爺我就不信砍廢不了你丫的,用師刀扎破了自己的左手掌後,不帶半分猶豫,便雙手握緊師刀上前迎擊。
儘管在我的師刀和黑臉屍體再次接觸直接穿過了它的身體,但自己緊接的一擊臥身向上衝刺,趁他撲跳起來還處於騰空狀態(tài),直接刺進了它的胸口。
果不其然,黑臉屍體的那種古怪能力需要等待一段時間才能再次使用,被我刺中後,它的身體如同煙花般炸開了,噴濺得周圍的牆壁和地上滿是黑血。
由於我沒能避開,身上和衣服也染到了不少,自己並不是太在意,倒是好奇爲什麼只有黑血,黑臉屍體的肉身哪裡去了?
在我心有疑問無人能答的時候,一眨眼的功夫,眼前竟然多出了個暈倒的人,自己細看兩眼就認出了那個人正是徐經(jīng)理,便走過去扶起了他。
此時的徐經(jīng)理臉色煞白如雪,迷瞪著雙眼,不知到底是清醒還是昏厥。我叫了他兩聲沒見他迴應(yīng),索性朝他的臉上狠狠扇了兩巴掌,使得他生生被疼醒。
“救命,不要殺我!”徐經(jīng)理醒過來後的第一句話,便是坐起來衝著面前的洞壁求饒。
雖說我並不清楚他在和我分開後都經(jīng)歷了些什麼,但看他那樣兒,不難猜出是某種東西把他嚇到了。
我這時想起先前在洞外聽到徐經(jīng)理的驚叫聲,再和自己的遭遇一聯(lián)繫,心中忽然對整件事有了些眉目,便繞到他面前蹲下來,認真嚴肅地問他:“告訴我,你到底看到了什麼?是不是個衣衫破爛的男人?”
“對對對,就是他!長得特別難看,手裡拿著個特別長的鉤子,說要拉上我陪他。”徐經(jīng)理腦子的反應(yīng)還真是不受任何因素影響,我的話才問完,他立馬就回答了出來。
按照他的描述,見過的那個拿鉤子的人和我提到的是同一個人,確切地說應(yīng)該是同一只鬼。
假如我沒推斷錯的話,從我們進到礦道內(nèi)開始,那隻鬼就已經(jīng)盯上了我們,利用那個多出的洞吸引來我們的注意,等見到徐經(jīng)理進來,便附身在了徐經(jīng)理的身上。再到我進來,看到是那隻鬼借用徐經(jīng)理的
身後的模樣,也就是那具黑臉屍體,他原本有過除掉我的想法,卻沒想到打不過我,最後只能放棄徐經(jīng)理的身體逃走。
而爲了進一步驗證自己的推斷,我回頭看了眼身後,發(fā)現(xiàn)那條巨大的鐵鏈鉤已經(jīng)消失不見,這才明白什麼鐵鏈、機關(guān)都是騙人的把戲。也由此可見,那隻鬼能創(chuàng)造出影響人感官的幻境,說明他還有些道行。興許這個時候,正躲在某個我們看不見的地方,注視著我們的一舉一動。
我考慮到了這種可能,就沒去跟徐經(jīng)理說明,而是告訴他,我們接下來要繼續(xù)朝著山洞的深處走下去。
本就處在不解和驚慌邊緣的徐經(jīng)理,一聽我說準備深入,激動德站起來,大喘著氣問我:“什麼?還繼續(xù)?你不要命啦?”
“實話告訴你吧!我們現(xiàn)在的處境十分的被動,有一隻鬼正準備把我們當(dāng)成玩具,活活玩死。往回走就是等於死路一條,但我們要是繼續(xù)深入的話,以我的道行,找出條新的活路應(yīng)該不是問題。”我爲了讓徐經(jīng)理改變主意,只有跟他這麼說,其實是自己想看看這個山洞的盡頭會有什麼,另外還想搞清楚會不會是那隻鬼在聚集這周圍的陰煞之氣。
徐經(jīng)理自然是相信我的話,沒再多問任何的問題,跟上了我的步伐,朝著山洞深處走去。
黑洞洞的山洞如沒有盡頭一般,那隻鬼怕是不敢和我正面硬碰硬,遲遲沒有再現(xiàn)身。
我和徐經(jīng)理頭頂上的礦燈所能維持的時間已經(jīng)不多,況且徐經(jīng)理剛受過鬼附身,雖然我那師刀打散的是那隻鬼,並沒傷到他,但那畢竟會消損他大量的陽氣,整個人看上去跟連續(xù)熬了幾宿夜的人沒什麼區(qū)別。
再這麼耗下去,局勢只會對我們不利。我想那隻鬼是打算等我們失去光亮下手,便先和徐經(jīng)理停了下來。自己這時有了個好點子,就連跺了地面幾腳,試圖喚出鬼官爺出來。
不大的功夫,鬼官爺從地裡鑽了出來,他早猜到了會是我在用那特殊的方式呼喚他,可並沒猜到會是在黑漆的山洞內(nèi)跟我見面,在見到我後,掃了眼四周就直接問我:“你個龜娃子,好好的爲啥子選這破地方?臭烘烘的,都啥子味兒嘛?”
我也是這才注意到,空氣中的確是摻雜了股臭烘烘的氣味。我低下頭一聞身上的衣服,算是找到了臭味兒源頭,竟然是從自己衣服上染到的黑血散發(fā)出來的。
而當(dāng)我難爲情地站出來承認我是臭味兒的主人時,鬼官爺看到我衣服上的血,頓時臉色嚇青了,眼睛盯著我一動不動了許久,不知道在想些什麼,過後又看了看周圍的洞壁,揮手向我道別,說:“我來的時候還有事請沒處理完,先走了,多保重撒——”
“站住!”我見他分明是在擔(dān)驚受怕,忙叫住了他後,自己認爲他應(yīng)該知道有關(guān)那隻鬼的事情,便走近到了他身邊,告訴他我那裡還有不少的紙錢,只要肯配合我,到時候那些錢自然全都是他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