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現在才六點,但是這個上午我真的很忙。
除了挑選一副鏡片夠黑夠大的墨鏡,我還要去理髮,去把我的光頭剃得蹭亮,還要去買身花裡胡哨的衫子,還有短褲——至於拖鞋,那就算了,那玩意不適合打架穿,爲了適應打架,我那天穿的是從軍隊裡帶回來的作戰靴。
不單單是這些,我甚至還專門去了城郊那邊的大型廢品收購站,去那邊挑選了根鏽跡斑斑的粗糙的鋼管,四塊錢一斤,抹個零頭,花了我五十塊錢。
這一身的裝束實在是不倫不類,出租車司機根本不敢在我面前停下。最後看著時間有些來不及了,我心裡實在著急,沒辦法,直接站在了馬路上,強行攔下輛尋常的小汽車,不由分說就鑽了進去坐下,墨鏡也是這才被我給戴上。
帶上墨鏡的那個瞬間,整個世界都不一樣了。
嘴角的那一抹微笑像是春雨後的山筍,一瞬間就翹了起來,我微笑看著那司機直接扔給他一百塊錢:“送我去金沙灘別墅區。”
根本不等那個人開口拒絕我,我就笑著看著他,用手裡的鋼管輕輕敲了敲他的頭。
……
下了車,根本不等我回頭跟司機說聲謝謝,就只聽一聲引擎轟鳴,那車子已經不見了。
我也沒有管太多,就把目光放在面前的別墅羣,放在那熱鬧的金沙灘別墅海灣。
這裡還是稍微給大家介紹下吧,我們那裡是個海濱小城,有的是陽光與沙灘。金沙灘並不是地方名,而是一處黃金海岸線,一處寸土寸金的地方,所以這裡就有了個別名叫金沙灘。
後來,房地產開發商更是在這裡建了個別墅小區,小區的名字就叫金沙灘。
下車的時候,面前就是大海,還有那片別墅羣。身邊不停地有車子駛過或停下,一邊的停車場早就已經停滿,很多車輛甚至停到了海邊的沙灘上。車子這麼多,人當然也不少,畢竟是趙家的大少爺趙勇升要訂婚,來觀禮的人當然不會少。
我這一身裝扮很是扎眼,但是我並沒有在意這一點。身邊的人衝我紛紛側目,指指點點,我卻很是自然地衝他們微笑。
甚至,哪怕到了那別墅的門口,兩個服務生虎視眈眈地將我攔下,問我出示請帖的時候,我依舊滿臉微笑:“你們倆瞎啊?這都看不出來?我是來鬧事的,有什麼請帖!”
說話的功夫,我已經揮動起手中的鋼管,狠狠幾下直接將他們幹趴。
這麼寫似乎有些簡單了,因爲當時真的很簡單。門口的兩個侍者都是年輕俊朗的小男生,長得倒是好看,可那身板真的不行,差得遠了。如果是兩個女孩,我或許還會手下留情,但既然是男的,我就沒有半點的留手,手裡的鋼管高高地舉,狠狠地砸。
那兩個人先後一聲慘叫就倒在了地上,我則好像沒事人一樣,帶著滿臉的微笑,拎著我的鋼管就進了別墅那寬廣的院子裡,那已經準備好的訂婚儀式場地,一直走到那臺子的跟前,看著正站在臺子上,臉色難看的趙勇升,笑著衝他打聲招呼:
“呦,打扮地挺帥氣啊!跟個新郎官似的!聽說你今天就要訂婚了,我是不是該說聲恭喜?”
趙勇升臉色愈發難看了,他大概也沒想到我會真的過來,更沒有想到我會用這樣明擺著的鬧事的態度過來,臉色氣得鐵青,一時間說不出話來。
不過,我要的就是這個效果。他越是生氣,臉色越是難看,我心情就越好,臉上的笑意就越濃:“打扮的帥也沒用,你的新娘,我要了!”
但也是這時候,一聲怒吼打斷了我們之間的交流:“誰他媽吃了熊心豹子膽了!敢來我家地盤撒野!給我扔出去!”
這裡畢竟是趙家的地盤,趙勇升訂婚,自然有趙家的長輩在場,也自然準備了維持秩序的保安。
我回頭,只見說話的是個四十多歲的大叔,一身西裝革履,頭髮油量,滿臉都是上位者的威嚴。一聲大吼,竟是有十幾個保安涌出,朝著我一起撲了過來。
真的不知道我是誰嗎?怎麼可能不知道?恐怕這些保安也都是專門爲我準備的吧?看身形,這些保安一個個的身體壯實,絕對都是練家子。如果人數少,三兩個,或許我還有的打,可一下子十幾個,我估摸著真要打,三兩下就得把我給收拾了。
看來這是早有準備啊!我心裡不禁泛起陣陣的冷笑,這點麻煩就想難住我?老子今天可是戴了墨鏡的。
那些人跟我有一段不小的距離,即使迅速衝過來,也需要稍微有一段時間,短短的這段時間,我就能做很多事情。
用這段時間,我看向了身邊臺子上,跟我近在咫尺的趙勇升,衝他露出微笑。
可偏偏的,這時候的趙勇升竟然也不知道死活地朝我笑著,臉上剛纔的抑鬱一掃而空,取而代之的是狂熱的冷笑,張開嘴巴,竟然還想跟我說話,想要嘲諷我。
還真是不知死活。
如果當時有時間,我當然也想聽聽趙勇升想說些什麼,聽聽這個自以爲是的傢伙想用什麼話來嘲諷我,但是當時十幾個保安正在衝我衝過來,我沒那個時間。
一步,只一步,我就跳到了臺子上,一步就來到了趙勇升的身邊,掄起了我的拳頭,狠狠一拳打在了他那張還在獰笑的臉上。
那張臉實在欠揍,我忍不住要先給他一拳頭!一拳將趙勇升撂倒在地上,我就高舉起了手中的鐵棍,面對著捂臉躺在地上哀嚎的趙勇升,精準地瞄準住他的某條腿。
男人,都是用三條腿走路的,少一條腿,尤其是其中最重要的那條腿,他想站直了?還想訂婚?
那就是個笑話!笑死無數宦官的笑話!
我當時真的瞄準了他那第三條腿,瞄準了我也真的敢砸。今天既然來了,我也沒想過真的囫圇著回去。來之前我就想過了,趙家既然敢不顧我的態度訂婚,那就絕對可能真的將我打出去,強行將這婚定下。
所以,不下點猛藥,怎麼能制止這場訂婚?不戴上墨鏡,我怎麼敢來赴這場鴻門宴?
這一鐵棍即將打下去,誰都能看出我當時瞄準的目標究竟是哪裡,那時候在場的賓客已經發出聲聲的尖叫,可也偏偏這個時候,一聲急切的大吼制止了這一切:“徐亞天!住手!”
那些保安立即停在原地,我的鋼管,也停在了最高點。
說話的,是個女孩。
那天的她,一身雪白的衣服,不是婚紗,勝似婚紗,原本就無比精緻的俏臉上妝容精緻,膚白勝雪,脣紅如血。
她的一聲叫喊,將我給喊住,我心頭已經暴躁起來的嗜血的憤怒終於稍稍得以壓制。
我衝他笑了笑,又看向剛纔那個中年大叔:“我現在給你兩個選擇,要麼,新娘子我帶走,要麼,我打斷他三條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