該說的,我都說了,說完,我就走了。
這就是我的性格,離開的時候,我忽然就開始懷念起我的墨鏡來了。如果我今天是戴著墨鏡過來會怎麼樣呢?
我心裡忍不住想了想這個問題,然後很快就想到了答案。
其實很簡單,剛纔趙勇升說得都對,他們趙家現(xiàn)在並不是多麼怕我,他們不見得就會拿我說的話當一回事情,但是有一點,他們絕對不敢真的動我。
所以事情就簡單了,我只要把趙勇升暴揍一頓,狠狠地暴揍一頓,打得沒法來上學,也沒法去訂婚,等他傷好得差不多了,我找機會再揍他一頓,那就好了。
真的很簡單的事情,可沒戴著墨鏡,這事情我就做不來。
深吸一口氣,輕輕搖搖頭。我心裡也很無奈和糾結,感覺自己就好像是一個精神病,一個精神分裂患者一樣,戴著墨鏡和不戴墨鏡就會成爲不同的人……算了,現(xiàn)在不想那麼多。關於常家跟我爹的問題,還有我爹中槍的問題,那些纔是我需要真正去關心,去下狠手去解決的,高中這最後的幾天,我還是不要戴墨鏡了。
趙勇升我還是有些不放心,這傢伙太傲氣,思想也偏激,我怕他真的會做出些什麼出格的事情,所以我就把這事情跟趙慧敏也交代了一句,讓她回去之後跟家裡說一聲,說一下我的意思,怎麼選擇,就看他們趙家的了。
可那個下午,我的心卻怎麼也平靜不下來。下午的時候,沈雪萍大概從睡夢中醒來,給我發(fā)了短信,問我怎麼走了。
我發(fā)著短信陪她聊了聊天,告訴她沒事,一切都會好起來的,不用擔心。
雖然這麼安慰她,可我的心裡,卻無可抑制地在擔心,萬一我的話沒有起作用怎麼辦?這份擔心,一直持續(xù)到了第二天早晨,那天早晨,我大清早的甚至還在睡夢中沒有醒來,就接到了一個電話。
也不知道是誰打過來的,迷迷糊糊就接著,放到耳邊問一句是誰,卻只聽電話裡傳來趙慧敏急切的聲音:“徐亞天,出事了!我哥跟沈雪萍的訂婚宴提前到今天上午了,我也是剛知道這事情。”
“什麼!”我一個機靈,猛地就從牀上坐了起來,瞪大了眼睛,將手機死死壓在了耳朵上。
“我也是剛知道的,你讓我轉告家裡,我昨天就說了,然後他們好像還專門開過會。我本以爲沒事了,卻沒有想到他們竟然沒當回事情,今天上午更是忽然說要日子改到今天上午?!壁w慧敏也是小有慌亂。
畢竟事情太突然了,太出乎意料了,那感覺,就好像趙家刻意要跟我作對似的,這突如其來狠狠的一巴掌,真的把我給打懵了。
我花了足足幾秒鐘的時間才反應過來,連忙掛斷了電話,給沈雪萍撥打過去。
“您撥打的電話已經關機……”沈雪萍關機了。她現(xiàn)在在哪?我的呼吸都急促了,腦子一下子就亂了,根本不知道該怎麼辦,我只得坐在牀上,雙手抱著頭,努力讓鎮(zhèn)定一下。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電話忽然再次響了起來,我看了一眼手機,屏幕上顯示著張晗的名字。
“喂。”拿起電話,此時的我終於鎮(zhèn)定了一些。
“徐亞天,沈雪萍跟趙勇升訂婚了!這事你知道嗎?”張晗的聲音有些著急,這事情他好像是今天這纔剛知道。
“放心吧,沒有的事?!蔽益?zhèn)定地跟他說。
“怎麼會沒有?雖然這事情我也是今天早晨剛知道的,不過我們家都收到邀請函了,時間和地方都定了,你還不知道?”
“我說了沒有,就是沒有,就算有,也是沒有。”我壓抑著心中的怒火,低沉著聲音,跟他說到:“你把時間還有地址發(fā)個短信給我?!?
電話的那邊似乎愣了神,但只是沉默了兩秒,那邊立即傳來嗯地一聲:“我知道了。”
說完張晗就掛斷了電話,不過短短幾秒鐘之後,一條短信就急促地發(fā)了過來,上面寫著:“金沙灘別墅區(qū),上午十點?!?
金沙灘別墅區(qū),雖然去過但那地方我也聽過,在市北一帶的海邊,打車過去也就是半小時不到的事情。
看看時間,現(xiàn)在還是早晨六點多鐘,時間早得很,但是我卻沒有任何遲疑,連忙起牀穿好了衣服,大步走出病房,又走在路上,我掏出手機打了個電話。
電話接通的瞬間,根本不等他說話,我就先說了:“我說,窩囊廢,你還真他媽的把你閨女給賣了?”
粗重的一聲呼吸甚至透過手機話筒傳到了我這邊,那窩囊廢大概很生氣,深深呼吸才勉強壓抑下了怒氣:“你憑什麼叫我窩囊廢?你個小屁孩子你懂什麼?我知道你是沈雪萍的朋友,也知道你是關心她,不過這事情跟你沒關係,別多管,你現(xiàn)在要做的就是祝福她?!?
“哼哼?!蔽胰滩蛔『咝α藘陕暎骸暗?,我也不想跟你廢話,我是找沈雪萍的,她現(xiàn)在在你跟前麼?”
“在呢,不過她很忙,沒時間跟你說話?!?
“沒事,就一句話,你幫我?guī)Ыo她就行。”我絲毫沒有介意這一點:“幫我告訴沈雪萍,這天底下的男人不都是窩囊廢,所以她不用傷心也不用擔心,一個趙家,我還真不會怕了?!?
想讓窩囊廢把這句話帶給沈雪萍,好讓沈雪萍安心,千萬別想不開做什麼傻事,當時她的精神狀態(tài)我是真的有些擔心。
可也正是這句話,讓他的聲音忽然間就低沉了下來:“你到底是誰?”
“我是誰?其實你該知道我的。”說話的時候,我已經走出了醫(yī)院,正走在外面的大街上,目光搜尋著路邊街道上的眼鏡店:“我,叫徐亞天,我爹,是小禍害,嗯,沒錯,就是我。不過我現(xiàn)在沒空跟你聊天,咱們上午見?!?
說完,我就掛斷了電話,因爲這時候,我已經找到了一家眼鏡店。
“老闆,我來買墨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