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人正是喬茉,她的滿腔熱情瞬間被澆滅,她懊惱道:“我聽步老闆的話不主動糾纏,而且這陣子也沒有打電話煩你,爲(wèi)什麼你看到我還這麼討厭我?”
“我沒有討厭你,只是不那麼喜歡。”蒙洛截然了當(dāng)?shù)卣f道:“我們換個地方吃飯。”
視喬茉如洪水猛獸太過分了,我於心不忍:“你夠了啊,來都來了就一起吃吧,喬茉,你是一個人?”
喬茉點頭:“對,一個人。”
“那就拼個桌,走吧,你不是餓了嗎?”我說道:“過去坐。”
三個人坐在一張桌上,沒有人說話,我用手指不停地敲打著桌面,喬茉看著蒙洛,突然說道:“我,我和伯父說了,不要再相信同心鎖的事了,有可能是賣鎖的人弄的手腳,什麼天賜良緣都是假的,我和你是不同類型的人,伯父答應(yīng)考慮一下。”
這下子可給把蒙洛驚呆了:“你說真的?”
“真的,昨天打的電話。”喬茉說道:“我不希望尷尬下去了,哪怕打打鬧鬧也比現(xiàn)在強。”
我衝喬茉豎起大拇指:“好樣的,姑娘。”
“以後大家就是普通朋友,我不會說什麼過分的話,也不會做過分的事情。”喬茉倒杯茶一飲而盡:“步老闆當(dāng)個見證人,我呢,最近找了一份工作,準(zhǔn)備去上班了,也沒時間纏著你了,放心。”
蒙洛露出一幅不可思議的表情,我打趣道:“怎麼,喬茉不纏著你還不習(xí)慣了?”
“不,不是,她說工作,我在想,我要不要也參加工作?”蒙洛說道:“林天易,你資助我成立一個工作室吧?”
我一口水險些噴到對面的喬茉臉上,抹去嘴角的水,我問道:“什麼情況?”
“不是,帝都是古都,而且以前的菜市口啊陰氣很重,皇陵也有,這種地方的買賣很好做啊。”蒙洛看看四周,壓低聲音說道:“我老爸不是嫌我沒有做事麼,可是我能做什麼?我能做的只有那個了,不如成立一個工作室,接點活賺點錢,這樣你也解脫了,是不是?”
“爲(wèi)什麼是我資助?”我問道:“你有爹啊,找你爸去,而且你小子這回不要矇騙我,你手上已經(jīng)有不少錢了,對不對?”
“你和老九入股,賺了錢大家分,”蒙洛說道:“這樣可以不?”
“這個可以考慮下,畢竟你的確有能力。”我說道:“現(xiàn)在不能答應(yīng)你,等老九回來大家一起商量下。”
蒙洛嘿嘿直笑,似乎看到自己搖身一變成爲(wèi)工作室老大的情景,我無奈地?fù)u搖頭,這一對活寶呀,飯桌上的氣氛不像剛纔那麼微妙,喬茉又恢復(fù)了以前的女漢子模樣,歡快地結(jié)束一頓飯後,我順便到醫(yī)院看望陶冉,之前我已經(jīng)打電話讓飯店每天準(zhǔn)時送飯菜過去,陶冉的進(jìn)食情況好了不少,現(xiàn)在下牀走動完全沒問題,只是偶爾還要扶著腰,聽到老九和七姐終於定情,她也欣喜不已,但想到我們,我也在心中問自己,我和陶冉會何去何從?
華城的委令狀正式一來了,華城一躍成爲(wèi)華組長,他將離人組的一些陳年老案搬出來,擺在病房裡厚厚的一疊,我和蒙洛一進(jìn)去就聞到了一股發(fā)黴的味道,蒙洛揮揮手:“這都什麼時候的卷宗啊?”
“有五年前的,有十年前的,有十五年前的,最遠(yuǎn)的還有五十年前的,最破的那一本就是。”蒙洛說道:“年代久遠(yuǎn)的卷宗有的早就被燒了,還有些陰差陽錯地殘留下來,反正沒人要,就丟給離人組了。”
“搞得離人組像垃圾桶似的。”蒙洛嘀咕道:“裡面有什麼離奇的案子嗎?”
“樁樁件件都是懸案,離奇不離奇嘛,現(xiàn)在還沒有看出來。”華城與我們熟悉之後,說話的語氣也隨便許多,不再像從前一樣緊繃繃的:“如果有值得的東西再開會。”
聽到開會兩個字就頭痛,我連連擺手:“開會就不用了,咱們離人組能不搞這些虛頭虛腦的東西嗎?”
華城一愣,良久才說道:“關(guān)於離人組日後的工作我還在考慮當(dāng)中,希望亂七八糟的事情少點,你們怎麼來了?”
“最近閒著沒事做。”我無奈地說道。
“閒著無聊幫我看卷宗吧。”華城馬上拿起一疊卷宗丟過來:“反正也是閒著。”
看著懷裡陳舊的卷宗,我愕然:“華組長,我有反對的權(quán)利,我們是離人組的成員,可是每個月就那麼點工資也不夠我們幹什麼的……”
“也是最散漫的組員。”華城說道:“離人組從不限制你們的時間,是不是想取消這個待遇?”
得,官大一級壓死人,今天總算領(lǐng)略到這句話的真諦了。
“請教組長,可以抱回家慢慢看嗎?”我與蒙洛對視一眼,那小子馬上回避我的眼神,一幅不想涉水的架勢,我在心裡罵了一聲,擠出一個笑臉。
“可以,如果看到有價值的案子不妨提出來。”華城說道:“辛苦了。”
最後三個字挺像人話的,我們離開醫(yī)院回家,收穫是厚厚的一疊卷宗,上車蒙洛就埋怨我:“你幹嘛要收啊。”
“誰讓咱們受人家的管?別忘記了我們加入離人組的初衷,是爲(wèi)了保證老九以後不被翻舊賬。”我說道:“唉,老九的身份始終是心上的一塊大石頭,但願一帆風(fēng)順,不會有人揪他的錯,咱們也一樣,挖墓可是大罪。”
蒙洛多半是嚇住了,不吱聲,我一扭頭,見他咧著嘴巴傻笑呢:“你笑啥?”
“我在想工作室的事。”蒙洛說道:“不如就叫蒙洛工作室,用我的名字命名?”
“叫九洛天吧。”我沒好氣地說道:“我和老九入股,憑什麼用你的名字命名?”
“老九的九,蒙洛的洛,林天易的天。”蒙洛興奮道:“就這樣吧。”
完了,我現(xiàn)在纔回過神來,又上這臭小子的套了,今天真倒黴,攬了兩件不著調(diào)的事,我們往家裡趕,老九比我們先到家,躺在沙發(fā)上看著天花板發(fā)呆,他根本是悲喜兩重天,喜的是抱得美人歸,悲的是雙親不知所蹤,生死不明。
好在蒙洛的話題讓老九興奮起來,他舉雙手贊成蒙洛成立工作室,三人各出一份子,到時候投入和收益平均分配,蒙洛就張羅著建網(wǎng)站去了,還有網(wǎng)站推廣啥的,他畢竟是年輕人,懂這行,馬上就投入了,我呢呆在自己房裡看卷宗,還別說,有些案子真有些神,就拿這個川省的紅衣男孩命案來說,裡頭的事兒就有得講。
這樁案子之前在網(wǎng)絡(luò)上熱炒過,沒想到卷宗來到了離人組,一位十三歲零十三天的男孩子身穿紅色的花裙子,雙手、雙腳被繩子結(jié)結(jié)實實地捆著,腳上還吊著一個大秤砣,雙手被掛在屋樑上,早已死亡。遺體額頭前有一個小孔和不重的外傷,大腿、雙手、兩肋、腳踝上方都有極深的勒痕。此外沒有任何傷口。
死者父親在論壇發(fā)帖以後,引來一些民間易經(jīng)高手的推測:讓其子穿紅衣上樑死,這是將魂魄打散,永不超生的死法。死者死時身現(xiàn)“金木水火土”五行跡象,再選屬陰的數(shù)字十三歲零十三天,按理說,作案時間也應(yīng)該是陰時,亥時可能最大。這樣狠毒的做法就是想既讓對方家斷後,且讓死者永不超生,死後魂魄盡散,不會找兇手麻煩。
我著急地看結(jié)果,發(fā)現(xiàn)這案子至今未破,仍是一樁懸案,不由得嘆息一聲,再看另外一個案子更覺得離奇,就在帝都一座商住兩用的大廈裡,一位婦女抱著孩子走進(jìn)電梯,然後再沒有走出電梯,就此消失,監(jiān)控正常,拍到兩人進(jìn)入電梯的場景,卻沒有拍到兩人走出電梯的場景,時間流逝的順序卻是完全正確的,事後警方將電梯拆了也沒有找到兩人的影子,又懷疑有人篡改監(jiān)控的數(shù)據(jù),通過技術(shù)偵查也未發(fā)現(xiàn)有修改的痕跡!
媽呀,我馬上覺得後背一陣寒涼,搖搖頭,我趕緊將卷宗扔到一邊,冷不防打到那一疊卷宗,所有的卷宗都倒了下來,這下子散落一地,不成樣子了。
我趕緊過去收拾,瞅到最爛的那一本,馬上來了精神,看時間是上世紀(jì)九十年代的案子啊!
我拿起來一看,裡頭一張泛黃的照片掉出來,瞅了一眼,我精神大振,我趕緊看卷宗,看完了,我馬上叫道:“老九,快過來,快點過來!”
老九慢悠悠地晃過來,不以爲(wèi)然地說道:“你叫啥呢。”
我舉起那張照片:“看到?jīng)]有,這是什麼?”
老九如遭雷擊,愕然道:“這不是契丹文麼?”
“沒錯,今天剛在蠶蛹琥珀上看到的契丹文,不過呢,這張照片上的不是琥珀,是面具。”我說道:“這是一樁文物盜竊案,記得陳國公主墓的挖掘工作嗎?”
老九說道:“記得呀,因爲(wèi)從小就知道自己是契丹後裔,當(dāng)時格外留意過,那是上世紀(jì)八十年代的事了吧?”
“沒錯,確切地說是一九八六年。”我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