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急忙去包裡翻找打火機,可越急手腳越亂,結果東西沒找到,反而爬上來一羣大蠍子!我知道蠍子是有毒的,而且很可能還帶蠱,要是被它們蟄一下,一定死的很難看。
就在這關鍵時刻,耳邊突然響起一聲大喝,只見一道黑影從洞口閃出,我還沒來得及看清對方的動作,一道黃符“啪”的一下狠狠貼在了腦門上。緊接著又是兩下脆響,胖子和雅靜的額頭也被貼上了一道符咒。我原以爲符咒這東西就是一心理暗示,一張黃紙胡亂畫些東西能有多少法力?幾乎沒有一點科學依據,然而,這次卻是真真切切見識了它的威力。那羣原本勢不可擋的蠍子大軍就像退潮的海水,瞬間從我身上退了下去,不過它們並沒有離開,而是掉頭衝向了陸伯。
他怎麼不給自己貼咒!?這是我的第一反應。
無數只黑甲毒蠍重新聚集,只是一眨眼的工夫,就已然漫過了他的膝蓋,這還不算完,一隻只毒蠍就像衝鋒陷陣的勇士,踩著同伴的身體急速向上攀登,大腿、腰部、雙肩……陸康成就像一座雕塑,也不反抗也不動,就是靜靜的矗立在那兒任這些大蟲肆意攀爬,蹂躪。
“老頭!你他麼這是作死啊!”胖子根本沒辦法理解他這種行爲,當然不光是胖子,我和雅靜也理解不了。
我想起了雅靜之前提醒的方法,急忙點起一支火摺子朝他身上甩去,原以爲這樣就能逼退那些毒蟲,可我們錯了,它們非但不受任何干擾,反而爬的更迅速了,就像一支機械化蟲甲部隊,“嘁哩喀喳”蜂擁而上,瞬間就佔據了他的頭頂之上。
這一幕實在是太恐怖了,只用了短短兩分鐘的時間,陸伯已然變成了一個“黑色蠍人”,密密麻麻的黑色毒蠍在它身上來回遊走,“吱吱呀呀”發出一陣陣電擊的聲音。
不過陸伯卻始終保持鎮定,他慢慢擡起手臂在空中停了幾秒鐘,待蠍蟲紛紛墜落以後,突然用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從胸口抓出一隻手掌大小的蠍蟲!這隻蠍蟲遍體通紅,高高翹起的尾巴迅速刺向他的左手手背,儘管帶著手套,但我已然看到那條尖尖的尾巴已經深深嵌入了手背之中。
完蛋!這個陸康成實在是太自負了,居然躲也不躲。而且不光是不躲,還十分淡定的將蠍子慢慢投進了包裡的木匣之中。
不知道是不是紅蠍被捉的原因,黑色蠍羣隨後便漸漸從他身上退去,陸續返回巖壁,最後一點點隱沒在了巖縫之中。
我們如釋重負,長長鬆了口氣,然後立刻圍在陸伯身邊,仔細觀察他手上的傷勢。雖然現在還無法斷定這個陸四指兒到底可不可靠,不過他終究還是救了我們的命,就算以後要被利用,可暫時的關心還是有必要的。就當作互相利用吧。
他慢慢揭下自己的手套,露出一隻僵硬的大手。
“你……你原來不是四指啊!?”胖子好奇的問。
陸伯沒有說話,用右手慢慢握住左手輕輕一轉,居然把整個手掌轉了下來。我擦!裡面居然是皚皚白骨,而且……而且只有四根手骨!
“這是假肢,我被蛇咬過以後,父親當機立斷,斬了那根手指,不過,毒液卻已經蔓延開來,無奈之下他又將其它腐肉刮乾淨,只留下四根指骨便於佩戴假肢。”說完他讓我們看了看假肢上的毒液,一根毛刺深深紮在上面,分泌出一股股透明膿水。
“我擦,原來你不是四指兒,而是他麼的無指。”胖子用手指摸了摸假肢的皮膚,看上去倒還挺有彈性。“不過你爲什麼要把這些毒蟲裝在匣子裡,難道就不怕被反噬了?”
陸伯擡起那雙小眼睛,冷冷哼了一句:“我這麼做當然有我的理由,你們這些不懂蠱術的人自然不會明白,所以也就沒必要知道了。”
嘿,這老頭現在真打算過河拆橋啊,我一聽他就不樂意了,也不和他客氣,直接點明道:“陸伯,您這麼說就不厚道了吧,這一路走來我們也是出了不少力的,於情於理您都有必要給我們一個交代,否則大家難免心存芥蒂。除非……除非你是另有所圖。”
“哈哈哈哈……”陸康成一陣大笑過後輕輕拍了拍我的肩膀:“年輕人,不要妄加揣測了,該你知道的事兒一定會讓你知道,不該知道的我勸你還是不要打聽,否則對你沒什麼好處。你不就是想解身上的蠱毒嘛,放心,只要一找到《杖責錄》,我一定隨了你的心願。”說完又意味深長的瞥了胖子和雅靜一眼,轉身走出洞窟。“我勸你們還是老老實實跟著我好,否則一會兒再有危險,我可不敢保證還能及時出現。”
你大爺!我心裡這個恨呀,氣的牙根兒直癢癢。現在還有什麼好懷疑的,這老頭心裡鐵定有鬼,而且離了我們還不行!我看了看雅靜,想看看她是什麼意思。
“事到如今,他是吃定我們了。沒辦法,這個地方缺了他,我們一個也活不了。先聽他的吧,到時候再見機行事。”
胖子已經看出了大概意思,一口啐在地上小聲說道:“什麼幾把玩意兒,真沒看出這老東西居然是這種貨色!”可話剛說完,又一咧嘴嘟囔到:“不過吧……我覺得他說的也有道理,咱不就是爲了解毒嘛,管他什麼陰謀陽謀呢,給咱解了不就行了嗎?”
這貨心倒大,別人說什麼就是什麼。我無奈搖了搖頭,沒好氣的罵道:“你他麼就不怕他把你賣了!”
“哎哎……這話兒怎麼說的,我也是爲了咱大家好。”
“行了行了,你倆就別掐了,沒準兒他正巴不得我們起內訌呢。咱麼還是趕快追上去吧,省得他再揹著我們做什麼事兒。”
其實追不追的,他都不敢把我們撇下,他一定還有地方用的到我們,否則就憑他剛纔那幾句話,一定不會就這麼平白無故幫我們解蠱的。不過爲了三個人的命,現在看來也只能忍了。
追上陸伯,我們仍然像之前那樣在後面跟著,一方面是要靠他帶路,另一方面也是爲了監視他的一舉一動。四個人很快便穿過了這片層層疊疊的洞穴,進入了一個開闊的圓形空間。我一眼就認出了這個地方, 四周凹凸不平的巖壁被密密麻麻的血網所覆蓋,洞頂一片虛無,無論怎麼用手電打探始終看不到頂。而中間則是一個圓形大坑,坑中有一座方形石臺,上面竟然擺著……擺著一個黑色石棺!我擦,這地方到底是蠱室還是墓穴?我吃驚的看了看陸伯,發現在他嘴角竟露出了一絲不易察覺的笑容。
胖子哆嗦著手照了照石臺上的漆黑石棺,以及周邊三四米寬的深坑,坑內密密麻麻堆滿了屍骨,一半是存有蠟黃腐皮的乾屍,而另一半則是已經完全腐爛的皚皚白骨。
他嚥了咽口水,顫巍巍說道:“老……老頭,你之前可沒告訴我們這裡有個墳場啊!”說完臉色一變,指著陸伯大聲說道:“你……你他麼該不會是個盜……盜墓賊吧,把我們騙到這裡其實是爲了盜墓,而這裡壓根兒就不是什麼蠱室!”
我一聽,大吃一驚,急忙舉槍對準陸康成。是啊,胖子的推斷很有道理,從一開始我就覺得這地方不對勁,一個蠱室哪他麼需要這麼大,而且還這麼複雜。擦他大爺,我們該不會折騰半天就爲了幾隻‘糉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