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了漫長的幾分鐘緩和時間,病牀上的白曉晴終於在衆人心中千呼萬喚地聲音裡睜開了雙眼,但是意料之中的,她的目光仍舊有些呆滯和茫然,似是受到了藥效的影響,勁頭還沒過。
“曉晴,你聽得到我說話嗎?我是翔飛,任翔飛。”
任翔飛試探性地輕聲開了口,也試著將腦袋湊了過去,可是沒想到當白曉晴反應過來的時候,卻是激動地直接給了任翔飛一記重重的耳光,而且用的還是她的那隻包裹著厚厚紗布的右手,白曉晴人也因爲情緒的激動直接坐了起來,拉動了馬志傑原本固定在她腰上的腰託,疼得她一下子又重新躺回了牀上。
東方超和馬志傑見狀立馬一把拉開了任翔飛,而後兩人一左一右地按著白曉晴的肩膀,將其按在牀上不讓她亂動。
馬志傑直接開口道:“白曉晴,這裡是醫院,你現在正在接受治療,請不要亂動,你的腰椎受了極其嚴重的創傷,已經經不起你的折騰了。”
白曉晴被按在牀上,就像是聽不見馬志傑的話一樣,雖然四肢和身體不能動,但是頭部卻一直在甩來甩去地亂動,嘴裡也發出了‘啊…啊……’的吼叫聲,看起來痛苦極了。
看著這番模樣的白曉晴,任翔飛的雙手不自覺地緊緊地握成了拳頭狀,他從來的都沒有見過如此失態的白曉晴,這到底是怎麼了?
一把衝上前,任翔飛用自己的雙手死死地固定著白曉晴不斷搖晃的腦袋,迫使對方不得不正面面對自己,任翔飛重重地開口道:“白曉晴,你看清楚!這裡是醫院,我是任翔飛!你看清楚啊!”
任翔飛的法子是奏效的,過不了一會兒白曉晴倒真的是冷靜了下來,雙眼也聚焦在了任翔飛的臉上,口中喃喃重複道:“翔……翔飛?”
聽到了白曉晴類似於清醒的聲音,任翔飛鬆了口氣,也失聲笑了出來,而後點了點頭,“是!我是任翔飛,你沒有看錯!”
逐漸恢復神智的白曉晴在任翔飛深深地注視下緩緩流下了眼淚,不消一會兒便已淚流成河,連她自己都弄不清楚自己爲什麼會流淚。
任翔飛趕緊鬆開了自己的雙手,也示意東方超和馬志傑鬆開了白曉晴的雙肩,而後跑到病牀尾將白曉晴的病牀給升了起來,好讓她的腦袋嘗試著豎起來,舒服一些。
衆人就這樣看著痛苦著的白曉晴,誰都沒有開口說些什麼,等到白曉晴似乎是發泄完了,情緒漸漸穩定下來之後,馬志傑才嘆了口氣,開口說起了白曉晴的病情,但是卻是朝著任翔飛訴說的。
“她脊椎上的傷屬於變形和骨裂,我已經從她後腰的位置打進去了一根矯正糾位的鋼針,然後用腰託固定護型。因爲她受傷之後就醫及時,所以我目前採取的只是保守性的治療,如果這種治療方式恢復情況較好的話,那麼我們就可以一直採取這樣的方式繼續,直到最後康復爲止。
但是要切忌,腰傷,特別是骨頭受傷,是容不得半點兒劇烈運動或者是再度挫傷的,否則可能連手術都無法保證她的腰椎神經是否還能正常使用。還有,要儘量讓她保持情緒上的穩定,這對於她的恢復有幫助。”
任翔飛認真地點了點頭,然後徑直越過馬志傑醫生,一屁股坐到了白曉晴的牀邊,伸手默默地爲白曉晴擦拭著臉頰上的淚水。
馬志傑和東方超交流了一下眼神,而後便邁開了步子獨自離開了白曉晴的病房,臨走時還不忘拿走了他的那份盒飯。
白曉晴醒過來了而且神智也已經恢復過來,剩下的事情自然是要將病房的空間騰出來給警察的,而且還有東方超這個法醫。所以明白這些道理的馬志傑並沒有任何拖沓,瀟灑地就離開了。
白曉晴愣愣地看著近在咫尺的任翔飛,無助地開口問道:“你爲什麼會在這裡?我又爲什麼會在這裡?”
任翔飛定定地回望著白曉晴,不知道應該如何回答她的這個問題,過來片刻之後才微微嘆了口氣,開口道:“曉晴,有些事情,我們需要向你瞭解一下,你得老實告訴我們。”
任翔飛的語氣很溫和,但是表情卻很是嚴肅,讓聽話的白曉晴不自覺地緊張了起來,刑警組長和東方超等人也在任翔飛的身後靜靜地等待著任翔飛的下文,可是讓人始料未及的是,任翔飛在開口問正事之前,居然很不著調地率先問起了白曉晴的夫妻感情問題。
任翔飛輕輕握住白曉晴那包裹著厚厚紗布的右手,糾結了一陣之後開口問道:“你老實告訴我,沈傲,他對你好嗎?”
原本就因爲任翔飛的話有些許緊張的白曉晴,在聽到了任翔飛的問題之後,下意識地就縮回了自己那原本還被握在任翔飛手中的右手,而夾著夾板的左手也不自覺地輕輕捏成了拳頭,想都沒想就立馬回答了任翔飛的問題,但是語氣卻稍顯慌亂。
“很好!他對我當然是很好的!他……呃……他很愛我!我也很愛他!我們很好,真的!”
白曉晴的這些反應統統都被任翔飛給收盡了眼裡,當然,這些自然也沒有逃過另外一邊刑警組長的眼睛。其實不僅是他們兩人,就連病房內的東方超和其他兩名刑警在聽到了白曉晴的回答之後,都不自覺地皺起了眉頭。
任翔飛下意識地追問:“既然他對你很好,那麼你這周身的傷又是從哪兒來的?”
“摔的!我……我經常走路都不是很小心,摔得到處都是傷,不關沈傲的事,他也很心疼的!真的!”
白曉晴的回答可謂是下意識地,條件反射般地連思考的時間都沒有給到自己,可是越是這樣刻意的遮掩,往往也就越能說明裡面的問題。
任翔飛打算直接開問白曉晴關於今天所發生的事情,自己都已經兜了個圈子了,可是白曉晴愣是連半句沈傲的問題都沒有問,難不成她是不記
得今天中午所發生的事情呢?
“今天你和沈傲在別墅裡發生的事情,有人已經報案了,你是被120給擡走送到醫院的,難道到現在你還打算隱瞞嗎?”
“我……”
任翔飛的轉折讓白曉晴有些猝不及防,她本來就因爲藥物的關係而昏睡了一整個下午,而今剛剛醒來,反應能力還跟不上節奏,突然被任翔飛這一番逼問,使得她頓時有些手足無措,雙手能碰到的被角也被白曉晴給揉成了褶子,連任翔飛的眼神白曉晴都不敢直視。
最後,被任翔飛給盯得實在無法逃避了的白曉晴不得不深深吸了口氣,開始嘗試著說起了今天的事情,但句句都是在爲沈傲開脫,壓根兒就沒有說到重點。
“今天……今天這件事,其是是個誤會。我和沈傲,發生了一點兒爭執,我承認我身上的傷是因爲我和他打架造成的,但是實際情況並不是你所想象的那麼嚴重,我們只是夫妻之間發生了矛盾後的正常爭吵打架,而並非是他打我。其實我也打了他的,我還推了他……
實際情況,不是你所想象的那樣。你們,應該已經見過沈傲了吧?他也是這麼說的吧?對嗎?”
白曉晴的話讓在場的人都感到很是奇怪,任翔飛不得不轉頭和刑警組長交流了一下眼神。
就白曉晴目前的狀況看來,她似乎還並不知道沈傲已經身亡的事實,難道沈傲身上的那根雕塑羽毛並非是白曉晴刺的?難道現場還真的有第三者嗎?
可是這些疑問和念頭只是在任翔飛的腦海中一閃即過,很快就被刑警組長所投遞過來的眼神給否認了。刑警組長衝著任翔飛微微搖了搖頭,示意其已經接到了現場勘查人員的電話確認,從別墅周圍的監控錄像中顯示,在案發時刻,沈傲的別墅周圍並沒有第三者出現的任何跡象,現場只有沈傲和白曉晴兩個人。
如果是這樣的話,那麼現在白曉晴的反應就只能說明,沈傲身上的那根雕塑羽毛的確是她刺的,但是卻一定是在她暈倒之前的最後反應,而且她並沒有意識到那一刺不但傷到了沈傲,而且還直接要了沈傲的命。
這樣的反應最爲真實,也很是關鍵!
任翔飛趕緊示意刑警組長,讓他招呼身後的兩名刑警將白曉晴的這些反應給記錄下來,就算是到了最後警方仍舊會以過失殺人的罪名移交白曉晴的話,那麼這些記錄也許可能在庭審的時候幫到白曉晴。
這些問題的關鍵,常年幹這行的刑警組長自然也很清楚,他沒有半點兒猶豫便照做,同時也將訊問白曉晴的事情全權移交給了任翔飛自己親自處理。
任翔飛嘆了口氣,然後突然退開身子,坐到了白曉晴病牀邊上的椅子上面,和白曉晴拉開了距離。
任翔飛這樣的動作讓白曉晴感到一陣莫名的心慌,彷彿是將要發生什麼事情了一般摸不著邊際,但是卻有無力阻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