恰如夜初所設(shè)想的一樣，如果兇手想要從窗戶離開，就只能從邊角處的側(cè)邊推拉式窗戶逃離，而行進的、最近的路線，也只能是餘書競所在的辦公室。從這個方向上來看，餘書競的確是有著不可磨滅的嫌疑。

但是，夜初所設(shè)想的這個貌似最有可能的逃離方案，在實際的行動中，卻是難之又難，他們沒有在窗戶邊上找到任何的痕跡殘留，這就說明，兇手的逃離並非是實行的這個方案。

“那麼宋渝呢？照你這麼推敲的話，我還覺得宋渝的嫌疑更大呢！”

燕青山癟癟嘴，聽見夜初的一些列推斷堅持之語之後，他也執(zhí)意地將宋渝給提溜了出來。

夜初挑眉，開口問道：“哦？怎麼說？宋渝在案發(fā)時可是和範可在一塊兒的，這一點在之後的監(jiān)控錄像裡也能看到，你說宋渝的嫌疑更大，那麼他又是怎麼殺人的呢？”

燕青山笑嘻嘻地再度給自己燃起了一支香菸，開口道：“我可沒說宋渝是殺死麥小超的直接兇手啊！”

夜初不解，“那是什麼意思啊？難不成跟我的一樣，你也認爲宋渝和兇手有勾結(jié)？”

燕青山點點頭：“就像你所推斷的餘書競接應兇手一樣，我認爲宋渝很有可能是在帶著範可延遲進入實驗室時，跟兇手交涉過這個情況，否則兇手又是怎麼能如此準確地把握住時間點的？他又是如何知道一起提交試用申請的同宿舍四個人，怎麼只有兩個人先來呢？”

“那傳遞這個信息的人也很有可能是方強啊！你不是說監(jiān)控錄像上官顯示，方強在廁所門口打過一通電話嗎？搞不好就是打給兇手的也不一定！”

燕青山搖頭肯定道：“不是方強！因爲我們查過，方強的那通電話是打給他媽媽的，方強是個十足的媽寶，每天下午都會在差不多的時間給他媽媽打電話，這一點我們也跟方強的媽媽覈實過。

方強住院的這段期間，我們因爲要實施監(jiān)控，所以沒有過多地讓他們母子接觸，你是不知道，我這辦公室的門都快要被他媽媽給拍爛了，也就前幾天在你見過方強之後，我們才放鬆了監(jiān)控，讓他們該幹嘛幹嘛去，這才消停。”

夜初點頭，皺眉道：“也就是說，方強每天下午都跟自己的媽媽通電話這件事情很多人都知曉，而這起案件，很有可能是多人犯案，而他們的目的，或許就只是麥小超！”

“不排除任何一種可能性！哎呀！我是沒有辦法了，只能是死馬當活馬醫(yī)了！現(xiàn)在我只是在想，如果兇手當真有宋渝和餘書競在內(nèi)，那麼我們應該如何查找相關(guān)的線索呢？現(xiàn)場除了兇器上的指紋殘留之外，並沒有留下任何DNA殘留物。”

被燕青山這麼一提醒，夜初急忙問道：“那兇器上的指紋找到主人了沒有？你有沒有和李小玲的指紋做對比呢？”

燕青山一滯，頓了一下沒有立即回答，只是緩緩地點了點頭，開口道：“當真是被你給說準了！在你來之前我才讓他們把兇器上的指紋和李小玲的指紋做對比，你都不知道我下面幾個人看我

的表情，全都跟看神經(jīng)病一樣的！我都不知道是不是被方強那小子給影響了，神神叨叨的！”

夜初好笑，安慰道：“驗一驗吧！如果有萬一呢！”

燕青山也好笑，接話道：“萬一要驗出來當真是李小玲，那纔是見鬼了呢！”

夜初不以爲然，“見鬼了也不一定！本來那兇器上的指紋就是兇手故意留下的，這點你又不是不知道。留下一個活人的指紋惹人懷疑還不如留下一個死人的指紋來得玄乎呢！”

聞言，燕青山也呵呵一笑，將那些看不見的隱形壓力給拋到了一邊，拉著夜初笑說著出去燙火鍋去了。兩人誰都沒有將這件事情給放在心上，只是兩人都沒有想到，僅僅一頓火鍋的時間，他倆的那些玩笑之語就都成了箴言。

下午兩人重新回到燕青山的辦公室之後，下面就立馬有人前來彙報，說兇器上的指紋已經(jīng)比對出來的，恰是李小玲的指紋！雖然提取出來的指紋順序有些覈對不上且不齊全，但那些指紋的的確確全都是屬於李小玲的！

這下子衆(zhòng)人懵圈了。這是什麼情況？

夜初捋了捋思緒，開口道：“你們的意思是說，兇器上面的那幾個指紋全都是屬於李小玲的，但卻不是來源於李小玲的同一隻手、而且並不是所有的指紋都有？是這個意思嗎？”

前來彙報的警察老實地點點頭，一邊比劃一邊解釋道：“嚴格說來，如果兇器上的指紋是屬於兇手的話，根據(jù)指紋在兇器上殘留的順序比對，那麼兇手在殺人的時候是用的這個姿勢，而這個姿勢只能面前搭在兇器上，而不能握住，所以，兇器上的指紋肯定不是來源於兇手本身。”

燕青山?jīng)]好氣兒地瞄了那人一眼，不客氣地道：“屁話！李小玲幾年前就已經(jīng)死了，如果兇器上的指紋是屬於兇手的，那能說得過去嗎？怎麼說？難道要說李小玲從骨灰盒裡跑出來殺人了？而且還選擇了這麼個難看的姿勢？”

夜初假意清了清喉嚨，用並不太標準的渝都話解圍道：“哎呀！你也不要著急嘛！我們本來就曉得兇器上面的指紋是兇手故意印上去的，只是一直都查不出來究竟是哪個的指紋罷了。現(xiàn)在好了，指紋的主人找到了！那也算是一大突破不是嗎？”

燕青山嘆氣，“指紋的主人是找到了，可是人卻死了好幾年了，這樣的突破與發(fā)現(xiàn)豈不是更讓人無語麼？”

夜初摸摸腦袋想了一會兒，搖頭道：“不盡然！我覺得，恰是因爲指紋是屬於已經(jīng)死去的李小玲的，我們的調(diào)查範圍又可以隨之縮小一圈。”

“什麼意思？”

“你想啊！李小玲已經(jīng)死了有好幾年了，能夠提取到已經(jīng)死亡好幾年並且火化埋葬的人的指紋，這本身就是一件十分不可思議的事情，幾乎是不可能完成的，除非兇手與李小玲有著十分親密的關(guān)係，並且保留著李小玲生前經(jīng)常使用過的物品。”

燕青山聞言眼神一亮，接話道：“不僅是保留著李小玲生前經(jīng)常使用過的物品，而且這件物品在李小玲死後他就沒再動過

，並且密封良好，是以過了這麼久還能提取得出相應的指紋！”

夜初笑著點頭：“還有，我們還可以肯定的是，這個兇手是個技術(shù)人才，不僅曉得如何妥善保管印有指紋的物品，而且還知曉該如何提取，提取了之後又能原封不動地印在兇器上。青山，這可不是一項簡單的工作啊！”

燕青山哈哈大笑，狠狠地揉著夜初的肩膀，朗聲道：“我就說嘛！你這個推理界的奇葩怎麼可能沒有建設(shè)性的意見，這下好了，限定性的條件越多越明顯，那麼這個兇手就越容易浮現(xiàn)出來。”

夜初不舒服地撫開燕青山的重手，接話道：“或者說，應當是兇手自己把自己給暴露出來的！”

燕青山神色一凝，開口道：“葉初，結(jié)合這些限定性條件，我想到了一個人！”

夜初很明白，燕青山所想到的那個人或許就是自己此刻腦海中所浮現(xiàn)的那個人，“你是指，李小玲的妹妹，李婷？”

毫無懸念的，燕青山緩緩點頭，但瞬即有疑惑地摳著腦袋說道：“可是，如果兇手是李婷的話，這個案子就更加不成立了呀！兇案發(fā)生的時候，她應該還在蜀都呢！”

“可是，如果要論兇手成功提取指紋的成功性的話，只有李小玲的家人最爲容易，又那麼巧，李小玲的妹妹李婷在案發(fā)後不久就選擇來到了渝都，而更爲巧合的是，李婷原本應該是在開學前就抵達渝都的，但卻以家中有事的緣由向?qū)W校請了假，直到現(xiàn)在纔來。

難道你不覺得，這一切就像是故意爲之？爲了製造不在場的證據(jù)！甚至有避風頭的即視感。”

燕青山抿著嘴沒有說話，夜初講的並不是沒有道理，過了片刻，他才沉吟著對前來彙報結(jié)果的警察吩咐道：“或許，我們應該詳細地查一查這個李婷了，再想辦法查一查李婷和宋渝之間的真實關(guān)係。”

待得到燕青山的指示後，那警察佩服地看了眼夜初，而後立馬轉(zhuǎn)身跑了，那飛快翻著的腳步聲從走廊裡傳來，聽得夜初一陣好笑，不禁開口調(diào)侃起燕青山來。

“我說燕大警官的官威可真夠大的呀！看把人家小夥子都嚇成什麼樣了？”

燕青山苦笑著重新坐回沙發(fā)上，反駁道：“拜託，這哪裡是什麼官威呀！這是氣場好嗎？”

“有什麼區(qū)別，效果不都一樣一樣的麼？”

“唉！說實話，我這段時間的脾氣的確是不咋地，就連我自己都意識到這個問題，更別提他們這幫子跟在我手底下辦事的人了。

這段時間也不知是怎麼了，除了渝都大學這個兇殺案一籌莫展之外，渝都裡前前後後已經(jīng)發(fā)生了好多宗傷人、殺人案了，也不知道是不是秋老虎作惡，天氣太熱人心太浮躁，好多糾紛其實只是源於一點兒細枝末節(jié)的事兒，可幾句話不對就能被當事人給鬧翻了天。

雖然現(xiàn)在的社會上這種情況很是普遍，但是上頭對於我們的要求卻是隨著這種普遍發(fā)生的狀況而加多，每次一有事情發(fā)生就是我們的工作做得不夠細緻，唉！命苦喲！”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