繆莎莎一把鼻涕一把淚地控訴著任翔飛的罪過,將她做這些事是所有錯誤都歸咎在任翔飛的身上,氣得任翔飛反而笑了出來,大聲道:“繆莎莎,年幼無知不是你的錯,可若是你拿著‘無知’這個由頭四處招搖撞騙,那就是罪無可恕!假口供的事情是鬧著玩兒的嗎?是你可以觸及的報復手段嗎?
別忘了,我倆的分手是你提出來的,我不過是順應了你的建議而已,你用得著這麼不依不饒的嗎?你實在太可笑了!簡直被慣得目無法紀、無法無天!”
說完,任翔飛轉身就離開了,丟下痛哭流涕的繆莎莎一個人無助地靠在偵訊室的門口,而偵訊室裡面的三個人無一遺漏地將他們倆在外面的爭吵給聽了個乾淨。
刑警組長和他身邊的女同志互看了一眼,而後又轉過頭看著怯怯的郭雯,後者已經緊張到眼淚橫流了,根本就沒有采用任何問話技巧,就將所有事情全部交代了乾淨。
事實就如同任翔飛所猜測的那樣,郭雯的確是熟知塗丹的,而且也知道塗丹和沈傲之間的關係,至於和塗丹一起見白曉晴攤牌這些事,那是壓根兒沒有的杜撰。
鑑於郭雯和繆莎莎企圖做假口供陷害白曉晴這件事並沒有正式向警方坐實,而任翔飛的目的也只是爲了嚇唬嚇唬這兩個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小丫頭,所以刑警組長只是循例訓斥了兩人一通,並打電話通知了兩個人的家人來將人領走,這件事情就這麼算了。
當繆莎莎的父母接到刑警隊的電話之時,兩人還在任翔飛的父母家敘舊,聽電話裡提及繆莎莎可能因爲做假口供而觸犯了法律,四個家長慌里慌張地就一同跑到了市局裡面。
路上任媽媽不停地給任翔飛打電話,而對方卻沒有一個接聽。繆莎莎在離開的時候說了是和任翔飛一起出去的,怎麼沒一會兒功夫,繆莎莎就到了市局的刑警隊了呢?而且還犯了事兒!最爲關鍵的是,是在任翔飛的管轄下面犯了事兒!
在任媽媽看來,小姑娘家家的,說一兩句謊話有什麼大不了的罪過呢?加之刑警隊如今本來就屬於任翔飛的管轄範圍,只要自己的兒子在下屬面前說幾句話,那有事兒也變得沒事兒了。
可是讓他們意想不到的是,繆莎莎正是被市局刑警隊這位分管領導給帶進來的!
當搞清楚了所有狀況之後,繆莎莎的父母痛心地帶著痛苦不已的繆莎莎離開了,不過他們更加痛心的是任翔飛對繆莎莎的態度,而兩家曾經要好的關係、試圖聯姻的妄想,也隨著任翔飛的這個舉動,煙消雲散了!
任媽媽因此氣急,徑直闖進了市局的辦公大樓,視面前的阻攔人員爲無物,迅速找到了任翔飛的辦公室,而後者此時還正在嘗試著心平氣和地翻閱面前的失蹤人口案件卷宗。
“我打電話你爲什麼不接?”
一進門,任媽媽便甩開了身後任爸爸的手,怒不可遏地質問著辦公桌後面的任翔飛。
任翔飛看著突然出現在自己辦公室裡面的父母頓時也有些蒙圈,開口反問道:“你們怎麼來
了?發生了什麼事啊?”
不問還好,這一問,對於目前的事態來講,簡直是火上澆油。任媽媽痛心地捶著胸口,而後又恨鐵不成鋼地走到任翔飛的身邊,狠狠地捶了任翔飛幾下,怒罵道:“出了什麼事?你還好意思問?你把人家莎莎都扭送到你們辦案的地方了,還說她說謊犯了法!我打電話給你你也不接!你要翻天了是不是?”
任翔飛站起身後退了一步,下意識看了眼自己放在桌上被調成靜音的電話一眼,而後又看著面前怒視著自己的母親,頓時覺得面前的這個人十分陌生。
“您是來指責我身爲一個警察,在遇到有人犯案的時候行使了警察的權利這件事錯了?難道我就應該看著繆莎莎編謊言誣陷別人殺人?而後再被查出來做假口供而坐牢?如果那是您所期望的那樣,我可以這麼做!”
任翔飛的語氣微輕,可是話裡的生疏感和強壓住的憤怒感卻是在他的臉上表現得淋漓盡致,任媽媽沒有見到過自己的兒子用這樣的態度對待自己,一時間也不知道該如何反應,火焰也被壓了下來。
任爸爸趁機上前拉開了任媽媽,開口道:“就算是這樣,你也不該不管三七二十一就把莎莎給送到刑警隊來呀!她犯了錯,你發現了之後說她兩句不就完了,何至於要送來刑警隊遭罪呢?”
這話聽得任翔飛直搖頭,邊搖頭邊癡癡地笑了出來:“我就是這麼做的呀!去刑警隊的舉動是繆莎莎一直追著我完成的,而且她的朋友本來就知曉關於案件的一些事情,來刑警隊錄口供也很正常不是?只不過她的那個朋友心理素質不過關,一過堂就漏了繆莎莎的底兒。
警隊不是以未遂的結果已經放了她們兩人嗎?你們又何至於會生氣到這種程度呢?也不管我現在是否有事、不管局裡的其他同仁會怎麼看待我,就這麼直匆匆地過來大罵我發泄一番,有時候我真的很懷疑,到底繆莎莎和我,誰纔是你們親生的孩子?”
任翔飛的這話說重了,對於任家父母來講,這話說得太重了一些,可是當下的氣憤的任翔飛的確就是那麼認爲的。他對於自己父母這種強迫自己和繆莎莎在一起的心態感到疲憊不堪,對於自己母親的這種執拗感到無法理解,甚至覺得爲了繆莎莎的問題他已經變得衆叛親離,以至於說出了那麼傷人的話,讓自己的父母帶著傷心和絕望離開了市局。
其實說出這話的任翔飛自己也不好受,在父母離開了之後,任翔飛連門都懶得關,就那麼失魂落魄地坐在自己的椅子上發著呆,什麼案子、什麼卷宗,壓根兒就看不進去!
當下班之後抱著碰碰運氣的刑警組長走到任翔飛的辦公室時,見到的就是這樣的一番場景。
白曉晴今天已經被送進了拘留病房之中養病,除了可以隔離開外那些無孔不入的媒體,也能讓白曉晴專心地接受治療和問話。
沈傲的屍檢報告已經出來了,在別墅的線索整理得差不多了,那個受沈傲委託偷拍白曉晴的人也找到了。事實和他們預想的差不多,沈傲在前些日子因著不
放心白曉晴,所以僱了人偷偷跟著她,而好巧不巧,沈傲僱人那天恰好是塗丹遇害當日下午,也就是白曉晴和任翔飛冰釋前嫌的那一天。
也就是說,那一天沈傲其實是知曉了白曉晴和任翔飛見面的,所以纔會下這個決定,這個可以說是沈傲案件發生的一條重要原因,卻就整個案件的定性沒有太大的幫助。從目前的證據蒐集來看,沈傲的死已經基本上可以判定爲是白曉晴所殺,但至於白曉晴殺死沈傲具體是個什麼性質,這還得兩說。
鑑於白曉晴有長期被家暴隱忍的不發的事蹟以及抑鬱癥的情況,警方基本上應該會以過失殺人的罪名來結案,現在只待翻查白曉晴和沈傲兩人經濟狀況的同事拿結果出來佐證了,只不過根據大家的經驗判斷,白曉晴應該不會是因爲錢財而謀殺自己的丈夫。
市局原本臨時下達的兩週之內破案這個限期命令,由於案件本身實在是太過簡單,刑警隊現在連兩天都還沒有過完,就已經有了關鍵性的判斷了。
另外關於塗丹在環海路被殺一案,塗丹和沈傲的關係警方原本就已經有了猜測,而郭雯的口供只不過是證實了這個猜測而已,順道兒也提到了塗丹案件的一個疑點:那條消失的鑽石項鍊,那可是價值不菲啊!
沈傲的車當天晚上在環海路被拍了下來,但是很巧妙地,幾乎所有的攝像頭都沒有拍到車裡面沈傲的樣子,除了海濱別墅門口的兩個攝像頭拍到了沈傲戴在他左手上的腕錶,就如同昨天他死在別墅時的一樣。
塗丹的死究竟是因爲情殺還是因爲錢財而謀財害命,這個案子反倒要耗些時日,好在塗丹並沒有沈傲那樣的影響力,市局也沒有下達具體的破案期限,老規矩,只要是一個月之內破的,都算業績。
刑警組長本來到任翔飛的辦公室來就是來彙報這些情況的,可在見到了任翔飛這副失魂落魄的模樣之後,刑警組長反倒有些卻步了。
早早結婚的刑警組長體會不到任翔飛被家裡逼著相親、逼著戀愛的窘迫感,但身爲和任翔飛一個年代的人,他卻能夠體會到與自己父母這種橫在兩代人之間那種不可逾越的鴻溝,那不僅僅是習慣和理念上的差異,說通透一點,那是思想上的平行線,不可相交!
繆莎莎就是任翔飛被迫著接受的對象,而今天發生的事就是在長期壓抑和追求自由的兩種心態相互鬥爭的結果,簡而言之,不樂觀!
如今任翔飛那邊被家裡強壓著的憋屈勁兒還沒過,刑警組長這裡就有了初步的結果需要向任翔飛彙報,而且這個彙報的結果還是關於白曉晴的,關於那個可憐的、但是任翔飛卻異常在乎的女人,不好的結果。
如果警方一旦是以過失殺人的罪名定案的話,那麼就意味著白曉晴需要負上刑事責任,而且還需要一位好的律師。
在咱們國家就是這樣,明明有抵制家暴的相關法律,可是事實上卻鮮少有人因爲家暴而用到那條法律,更多的,都是像白曉晴這樣的,在過度反抗了之後,反而承擔了刑事責任的可憐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