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好這朝鮮地方小,從他們這裡趕去漢陽,騎馬飛奔也就用了半天時間就到了。
到了漢陽城,沈峻熙就被這朝鮮的都城驚呆了!真的是太———渺小了!這城還沒有大明朝的一個縣城大,城牆也是破破爛爛,無一可取之處。
“……他們都是務農,當兵的也是種地的,要不說,那倭人來了,守軍們一個比一個跑得快!根本就打不了仗!”陳洛魁對朝鮮有些研究,正在給他們幾個說著。
漢陽城出來了很多的官員,朝鮮朝廷的官員也出城來接他們,這些人根本就沒下馬,直接進了城。
進城之後就把他們安排在了館驛,明天才是宴席。
館驛已經清空了,只招待明朝的貴客,主帥這幾天到處的被請去慶功,也沒睡好,進屋就揮手叫他們自己活動,他去睡覺。沈峻熙等人跟著館驛的奴僕去各自的屋裡。
所有的房間打掃的乾乾淨淨,空空蕩蕩的……沈峻熙站在屋門口看著就皺眉,門太低,進屋還得低著頭,這什麼講究啊?進門低頭,一點都不尊重人!
再看裡面,什麼都沒有,沒牀,沒桌子,只在地上擺了個屏風。他搖著頭正要進去,跪在門口的奴僕急忙陪笑著道:“請大人脫鞋。”
沈峻熙扭頭看別的屋,見主帥也在搖著頭脫了鞋進屋,他也只能脫了鞋,低頭進去,在屋裡轉了一圈,發覺在外面看走眼了,這屋太小了!轉身都困難,還擺什麼桌椅板凳啊!
“他們這屋子都是這樣,進門脫鞋,盤腿坐著說話,睡覺就睡地上。”陳洛魁笑著進來說道。
賈玄毓跟在後面,蘇沐勁最後才進來,他倒是覺得挺新鮮的,到處的看著。
沈峻熙搖著頭:“這地方……真是一刻都不想呆!”
陳洛魁笑著就地坐下:“入鄉隨俗,這地方窮,人都是這樣過著。”
沈峻熙也坐下,道:“吃飯怎麼辦?難道弄個小炕桌?”
賈玄毓大笑起來:“你還真猜對了!就是個小炕桌!”
“這樣還擺什麼宴哪?哪有酒宴的氣勢?這比咱老百姓家的炕頭炕桌也不如啊,還大言不慚的要請我們喝酒?”沈峻熙道。
陳洛魁笑了起來:“還有件事要提醒你,別明天你看到了吃驚……這地方很窮你也已經知道了,窮到什麼地步你肯定不清楚……吃的很差,平常百姓,不說賤民,就是一般的世族人家,想吃肉那也是沒有地……”
“啊?!”這連賈玄毓都不知道,和蘇沐勁一起驚奇的叫。
“別說世族了,就是他們的王室,就他朝鮮王,想吃頓肉,也得是過年過節,平常也都是菜……山野菜居多,”陳洛魁笑著:“要不整個朝鮮就知道個高麗蔘,再沒別的東西了。”
賈玄毓道:“那還請什麼客呀?不嫌寒酸?”
沈峻熙嗤的笑了。
正說著,奴僕把晚飯端來了,果然就驗證了陳洛魁說的話。
先是在門口跪著哈著腰問:“小人給您把飯菜端上?”
“端上來吧,我們的一塊都端過來。”陳洛魁搶著回答。
於是房門打開,就看見僕人端著炕桌進來,一個不夠還擺了四個,每人面前擺一個,接著就是上菜,果然,沈峻熙不露聲色的觀察下,還真的沒見到肉,全是大盤大盤的菜,有些還紅黃青藍紫的不知道什麼東西攪到一起,這也算道菜!
最最後,端上來了四隻酒瓶,四個酒杯,每人桌上擺一套。還有道菜只給沈峻熙,在他這個桌子放了一個很淺的盤子,裡面有幾片大肥肉。僕人訕訕的笑著,在陳洛魁驚奇的眼光下,放下了這盤肉,趕緊的退了出去。
等他退出去,幾人真的是忍不住嗤笑出來!這也太寒酸了!
賈玄毓拿起那酒瓶,試了試道:“估計裡面就二兩酒。”
沈峻熙失笑。
“不是我們刻薄,實在是這些人沒法說……”陳洛魁搖著頭:“就這樣的,自尊心還特強,特別好面子,在我們面前,總要做出不低一等的樣兒來,其實你想想,真要是有那個底氣,不用特意做什麼,就是大氣!越是像他們這樣刻意的僞裝,越是顯出他們小家子氣來!”
沈峻熙搖頭嘆氣道:“算了算了,湊合吃了休息吧……我就希望趕緊的過了明天,能早點回去!”
賈玄毓忙問道:“你還是回鰲山衛?皇上的聖旨,班師回朝,應該先回京城啊。”
陳洛魁也趕緊的點著頭:“是啊,不要將在外君命有所不授,回去了叫朝裡那幫子人找你的麻煩……”
沈峻熙笑著搖頭:“不會的,我已經和主帥說了,主帥答應讓我先回山東,再說,我這路人馬中全是登州府、兗州府的兵,我去那邊走一趟也是應該的。”
兩人恍然。
四人簡單的吃了一點,幾乎很多菜動都沒動。想想啊,這幾人都是侯府出身,從小的山珍海味吃慣了的。而我們華夏美食,更是悠久,注重的是色香味俱全。
那朝鮮飯菜,不倫什麼都一股腦兒全都燴在一起,不倫不類的,幾人看著都沒胃口,更勿論會去吃了!
那隻給了沈峻熙的一淺碟子肉片,也原封不動地退還,僕人來端吃剩的飯菜時,看到了這幾桌子好似沒動過的飯菜,眼珠子差點掉出來。
等撤了桌子,沈峻熙盤腿坐的腰疼,側身半躺著,道:“咱們老祖宗就是席地而坐,不過這都過了多少年了,這些人還在地上趴著。”
“要不說怎麼就能叫日本人打的屁滾尿流的。”陳洛魁笑道。
賈玄毓看著也有點累了,正要叫人吩咐給他那邊把牀鋪上,僕人在外面跪著躬腰稟:“大人,給你送來了伺候的人。”
沈峻熙也以爲是鋪牀的,‘嗯’了一聲:“進來吧。”
然後一個朝鮮女人打開了房門,躬著腰進來,把屋裡的人嚇一跳!不爲別的,這女的穿的太奇怪了!下面的裙子系在了胸上面,而且還不是全蓋住,露了一半出來,而且還是下面一半!猛一看像是露出了半個白瓜……
沈峻熙忙道:“你是幹嘛的?”忙扭頭用手指頭指了一下蘇沐勁,示意他別看!蘇沐勁早已經面紅耳赤的扭開了頭去。
那女的馬上匍匐在地板上,外面的僕人趕緊的回答:“大人,她是來伺候您的,請放心,不是青樓的女子,是王宮裡伺候大王的……”
“出去出去……穿的也太難看了!”沈峻熙道:“沒料子做衣裳?”
賈玄毓和陳洛魁憋著笑,憋得特別難受。
那僕人還正經回答這話:“大人,這是我們最最流行的穿法,您放心,這女子是乾淨的。”
“行了,給我出去。”沈峻熙煩道。
那女的就哭喪著臉出去了,沈峻熙對外面的僕人道:“不用給我這樣的,找個人來鋪好了牀就行。”
僕人答應著忙去了。
陳洛魁笑著道:“峻熙,你……咳咳咳,不用不好意思,這樣的白給,你收了他們才覺著有面子……”
賈玄毓笑著看了一眼蘇沐勁,見他還有點不好意思,笑著伸手拍了拍他。
沈峻熙嗤了一聲,想想該怎麼說,想了半天想出了個理由:“太醜了!你們沒覺著麼?這地方的女人都那麼醜!”
賈玄毓‘噗嗤’笑了,顯然,他也有這感覺,不過沈峻熙爲什麼把這女人轟出去,大家都心知肚明。
陳洛魁就又道:“哎呦,你別說,這地方人醜,心還特高!上一次咱們一個使節團來漢陽,也是住在館驛,走了半年,館驛的人就鬧出來,說一個伺候的奴婢被使節團的人給強|奸了……”
話沒說完,賈玄毓已經笑倒了:“你怎麼知道那麼多典故?”
陳洛魁笑著道:“這還是真是!我哥哥是御史,常常到這些番邦屬國來宣旨什麼的,知道的多,常跟我們說。”
沈峻熙笑著道:“後來呢?”
“後來?因爲這奴婢是從王宮裡借出來的……你們都不知道,這朝鮮國小人少,懂規矩的只有宮裡的奴婢們,因此接待咱們明朝使節團的時候,都是從宮裡調人出來,以他們館驛的人,不懂規矩,接待不了!”
陳洛魁囉裡囉嗦說了一大堆,才接著道:“那宮女回去就懷孕了,然後被查出來要殺了,不過殺之前要問清楚姦夫是誰呀,敢給朝鮮王帶綠帽子!結果那宮女就說,是被明朝的使節團給強|奸了。”
賈玄毓和沈峻熙聽得有趣,全都笑看著他注意聽著。
“然後第二年,那使節團又來了,一個宮裡來伺候的宮女想跟著使節團的人回明朝享福,於是主動勾引其中一個年輕人,她還覺著十拿十穩,你想啊!強|奸都能做出來,白送上門去的能不要?結果……哈哈!”
“哈哈,那人嫌醜,就是不要?”沈峻熙猜道。
“哈哈哈,說對了!還真是這樣,這時候,那些人才知道,被以前那個宮女給騙了!之前那懷孕的那女的,又丑年紀又大!這些人也太他媽的自我感覺好了,笑得我……”
沈峻熙和賈玄毓也大笑起來。
幾個人笑了一會兒,就來了個老女僕鋪牀,賈玄毓和陳洛魁領著蘇沐勁出去了,沈峻熙叫來僕人,令他不準給那位十幾歲的小將軍送這樣的人去!那僕人急忙的答應著。
等那女僕出去了,沈峻熙還在門上找了半天,才找到很小的一個別扣,別住了。
“真小氣,連個門閂都沒有。”他嘟囔,躺下了想想又覺著不安全,萬一自己要是睡著了,這些人再給弄個醜女人進來躺身邊怎麼辦?!於是起來,揚聲叫那僕人過來,警告道:“我睡覺的時候誰也不準開門!誰敢亂開門,我醒了就割了他的腦袋!”
僕人嚇得連連點頭答應著。
沈峻熙這才放心,回去躺下,在地上睡覺,這還是永平王爺生平頭一遭,難受的看著那裡都不舒服,閉上眼翻來翻去的,到底是因爲累了,才睡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