蘅哥兒的滿月酒辦了,在新修好的正房院辦的,沈御醫出面,蘇將軍爲輔,沈峻儒兄弟幾個都過來了,內宅這邊的大伯母和紀月娥張羅的。
蘇沐涵不知道都來了哪些人,反正聽著那邊是整整熱鬧了一天,自己這裡也來了幾個人看望,都是官員的內眷,地位差不多的,孫媽媽才請進來,一般的人,都是來到院中問候兩句,說兩句吉利的話,就請走了。
咸陽寧王府的朱姨媽也來了,這次她是來嫁女兒的,來了一個來月,等著過了蘅哥兒的滿月酒再走。寧王府的兩位公子還有寧王爺都來了,沈峻熙雖然不再,但是母親孃家是給了極大地面子的。
朱姨媽過來坐了一會兒,笑著道:“我還記著頭一次見你,你才進門,給你婆婆過三年祭,那時候看著就是個小女孩兒啊!如今都已經當娘了!王府有了嫡子,我小姑子還有姑爺在泉下有知,也該心滿意足了。”
蘇沐涵看著這位朱姨媽倒是覺得親熱,雖然不常見,但是總有種親人的感覺,笑著道:“是啊,兩個妹妹那時候還小,如今也全都嫁人了。”
朱姨媽點頭:“全都給了你們應天了……到底江南這邊比咸陽水土好,女子還是呆在這邊強一點……對了,今後你有時間就去她們婆家看看她們。我跟她們說了,到了應天,永平王府就是你們的孃家!受了委屈就來這裡訴苦!”
蘇沐涵笑起來:“正是啊!這還用說麼?姨媽您放心,我出了月子,就去找兩位妹妹。”
“大的叫琳黛,給了東城郡王的大兒子,小的叫琳青,給了鎮國公家的小兒子,就是賈玄毓的弟弟賈玄鎏。比青兒還小兩歲呢!”
蘇沐涵‘啊’了一聲笑著道:“聽說過賈玄毓有個弟弟……一直都覺得很小呢,原來已經成親了。”
“是那,今年十四歲,我姑娘都十六的,等不起,先送過來了。”朱姨媽笑著說道。
蘇沐涵一聽這話,不由得就想起自家的那位十八歲大姑娘,不由得就訕然。
融大奶奶帶著陳少奶奶、賈少夫人也來了,朱姨媽就先走了。三位奶奶進來坐著陪她說了一會兒話,蘇沐涵這才知道,西南苗疆那邊的叛亂居然已經平了,他們大軍壓過去,那些苗人已經跑進了叢林裡,據說叛亂的,撐死了也就一千來人,被大批的明軍嚇都嚇壞了。
賈玄毓和陳洛魁回來了,他們兩位夫人自然是心情舒暢,不過陳少奶奶告訴蘇沐涵,那兩人知道王爺上了北疆,還不是滋味呢!又琢磨這想要去北疆!
蘇沐涵抿嘴笑著聽著。
孫媽媽進來問,客人送的禮放在哪裡去?幾個奶奶心知肚明,這位忠心耿耿的婆子是覺得王妃累了,婉轉的請她們走呢,趕緊站起來告辭。
她們走了,孫媽媽就笑著說:“倒不完全是請她們走,還真的是送的禮過來了,蘇將軍叫擡過來。”
蘇沐涵明白,道:“就找個空一點的庫房放吧。”
孫媽媽答應了出去,外面一個婆子就開始念,誰送了什麼,是叫客人知道,自己送的東西得到了主家的尊重,這也是誰家辦喜酒、滿月酒等等這類事情該做的一樁。
屋裡的蘇沐涵聽著聽著又睡著了。
第二天,孫媽媽纔有時間,坐在屋裡詳詳細細,繪聲繪色的將昨天滿月酒的情形描述了一遍。有沈御醫,蘇將軍坐鎮,應天府有點身份的全都來了。
“您沒瞧見,後來老王妃和老側妃不得已過來了,看到屋裡坐著鎮國公侯爺夫人,建寧侯府夫人、還有孃家的寧國公夫人朱姨媽,還有……哎喲,總之,那兩位臉上是青一陣紫一陣!朱姨媽還問老側妃,你怎麼也懶怠了?您沒瞧見老側妃那張臉!”
蘇沐涵抿著嘴笑著,喝著碗裡的蹄花湯,其實孫媽媽說的這些,她聽著真沒覺得多麼揚眉吐氣,但是孫媽媽高興,她全都是一心一意爲了自己,所以蘇沐涵從來不說什麼,帶著笑聽著。
“對了,還有件事沒和您說呢!”孫媽媽這纔將三個多月前,王爺接道聖旨緊急動身走了,當天老王妃、老側妃還有二爺那邊一個個的找來的事情,跟蘇沐涵稟報了,最後道:“老奴沒及時和您說,就是怕您當時懷著身子,氣壞了……”
蘇沐涵聽的冷笑道:“這些人真的也是迫不及待……”
“別人也就罷了,但是老奴覺得二爺……實在是奇怪,那天真感覺二爺有些不懷好意……”孫媽媽聲音低了些道:“您別見怪,老奴就希望您今後能小心防備著二爺……”
蘇沐涵微微的蹙眉,其實她也一直有這種感覺,沈峻楠爲人太陰了,叫人感覺很不安,總覺得他背地裡在算計什麼壞事……她點點頭道:“我知道了。”
雖然就這樣簡單的一句,孫媽媽明白,王妃也不好表現的多麼贊同,既然她說知道了,那就一定是知道了。孫媽媽也放了心。
“還有件事……”孫媽媽吞吞吐吐的道。
蘇沐涵也知道,自己坐月子一個月,府裡肯定事情很多,因此沒有一點不耐煩,點頭道:“什麼事說吧。”
“是關於三爺的……以前三爺常常和咱們家的沐勁少爺玩,都是上進的,沒什麼擔心的,但是沐勁少爺走了之後,三爺就……”
蘇沐涵臉色一變,這件事可嚴重,她忙問道:“怎麼?峻北結交了不好的朋友?他常出去?”
孫媽媽搖搖頭,聲音低了點道:“三爺在外面交什麼朋友,老奴哪裡知道?!不過在府裡……二爺帶著三爺出去過幾回,有時候回來很晚,聽守門的婆子說,兩人邊往回走還邊聊著,哪個姑娘是誰家的,那穿紅衣裳的是哪個樓的……”
蘇沐涵臉色全變了,震驚的問道:“老側妃呢?老側妃那邊不管?”
“老側妃總覺得以前王爺把三爺管的太嚴了。這事您和王爺可能都沒感覺到,因爲老側妃在您們面前從沒有表示過,不過老奴也聽老側妃那邊的婆子說過,老側妃背地裡常常埋怨王爺管三爺太嚴。”
蘇沐涵聽了半天無語,這事她確實不知道,沒想到老側妃背地裡這樣認爲,不過聽了她倒是傾向於相信這是真的,老側妃確實抱怨過,因爲從沈紫蓮的事情上能看出來,老側妃對於自己的兒子女兒的事情,還是很想什麼事由她說了算的。
沈峻北因爲是兒子,從小就是老王爺教養,老王爺大約也說過,不準婦人教養兒子的話,所以,老王爺去世,沈峻北的事情,就全是沈峻熙說了算,沈峻北也習慣什麼事都來問大哥,從不去問他母親,而老側妃還不敢說反對的話。
沈峻北從小是個懂事的,應該不至於沈峻熙才走兩個月,就變得胡作非爲了……
蘇沐涵凝神想了一會兒,覺得這事還是挺嚴重的,別沈峻熙回來了,沈峻北已經成了沈峻楠那樣了……她想想,這事還是去找大伯父說合適。
它進去洗了個澡,換了件衣裳,抱著蘅哥兒出來,叫人把那個屋子徹底收拾收拾,窗戶開開通通風。
她領著孫媽媽出來坐轎子來到了沈御醫這邊。沈御醫老夫妻都在,聽說她來串門,沈峻儒的妻子,蘇沐涵喊大嫂子的劉氏也過來了。
蘇沐涵和他們笑著聊了一會兒,這才問大嫂子,幼弟沈峻釋怎麼不常過去找沈峻北玩了?
一問出來,大家都有些楞,大嫂子笑著道:“是去的少了點……不過……”
沈御醫馬上問道:“怎麼了?你這樣問是不是峻北有事?”
蘇沐涵笑著道:“峻釋和峻植畢竟跟峻北年歲差不多,三個人在一塊兒,也能說到一起,倒不是峻北怎麼了,我就是擔心,峻北和年歲大一些的人老在一塊兒……恐怕他去、些不該去的地方。”
都是聰明人,一聽這話都明白了,沈御醫馬上道:“再過兩天我給他們找些事情做!你放心好了。”
蘇沐涵一聽就鬆了口氣,笑著道:“那倒是好。”
果然,過了一天,沈御醫那邊把沈峻北給叫去,給他和峻釋、峻植佈置了功課,三人每天早上去蘇將軍那裡學兵法,中午就在蘇家吃飯,吃了飯回來,自己教他們一套五禽戲,每天練著,晚上了,還要每人寫一段文章。
沈御醫還親自去拜訪了蘇將軍,請他認真的教一教這三個少年,幾家都是將門出身,不說今後就是要去上陣打仗,可起碼不能都是些紙上談兵的傢伙。
蘇將軍其實在家裡也沒事幹,有了小兒子能逗著玩,不過還是挺閒悶的,一聽這事還挺高興的,狠心然諾的點頭答應了。他一認真,就不是簡單的教教兵法什麼的,三個少年每天早上還要點卯,跟著他將軍手下的幾十個親衛兵要操練、對打。
這樣一來,蘇將軍和沈御醫兩人也忙了起來,三個半大不小的年輕人也忙了起來。沈峻北就再也沒有跟著沈峻楠出去。
老側妃開始還不高興,埋怨整天的見不到兒子,不過沈峻北自己感興趣,她也無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