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僕兩個說了一會兒,孫媽媽就回去了。
這件事蘇沐涵就記下了,想著等兩天叫沈峻熙去鎮江一趟,看望看望,說到底也不能撒手不管。
可是,沒等她和沈峻熙說這件事,鎮江那邊已經傳來了消息,朱茵茵死了,上吊自盡了。
鎮江那邊來人正是朱茵茵的夫婿,門上人往裡回稟的時候,聽說是鎮江府那邊的女婿來了,沈峻熙和蘇沐涵都不知道出了什麼事,還趕緊的換了衣裳,來到前院見他。
蘇沐涵從沒見過,怎麼說也應該見見,於是也一起過來。
那女婿才十七八歲的樣子,跟沈峻熙說了事情之後,低下頭喃喃道:“出這樣的事,我也是實在想不到……不是爲了推卸責任,只是有些事情真的……一時說不清楚……”
沈峻熙聽了都吃驚,成親才兩個月而已!和蘇沐涵吃驚的互相看了看,沈峻熙才道:“說不清也得說啊,到底怎麼回事?還是自盡的,這你們總要有個交代吧?”因爲想到了朱茵茵脾氣,所以還能忍耐住沒有發火質問。
女婿臉都是青的,半天才道:“茵茵能走這一步,說實話我是做夢都沒有想到……真不是受了什麼委屈,我發誓,若是茵茵背地裡受了什麼大委屈,我們府有什麼見不得人的事……叫我也不得好死!去陰曹地府給茵茵賠罪!”
沈峻熙頓了頓,他倒是根本沒想到朱茵茵是因爲什麼見不得人的事,畢竟,他是知道朱茵茵那高傲難容人的脾氣的,停了一會兒才道:“是爲什麼?總要有個前因後果吧?”
那女婿就道:“說實話,我也不知道爲什麼……茵茵嫁過來才兩個月,就算是家裡嫂子多,合不來,可終歸那不算是一家人,不至於因爲這個就走上絕路。而我娘那邊……確實,我娘脾氣不好,對人也嚴厲,但是這些成親的頭天晚上,我都和她說了,也說好了,只要品行端正,我娘沒有個不容人的。當時答應的好好的,後來……確實和我娘相處的不好,茵茵性子太傲,總有點看不起人,府裡的人上上下下的很快就得罪光了,我娘看不慣,就總說她……”
斷斷續續的說著:“每天說,茵茵也煩了,就病倒了。大夫看了,說是鬱結於心,肝氣有毛病,病倒了之後,我娘也就沒再說什麼,到底是新娶的媳婦,家裡人都勸,說慢慢的在調教好了……誰能想到,突然的就上吊了,這叫人……怎麼說啊,怎麼交代啊……”那女婿低著頭:“我真的是無地自容。”
沈峻熙和蘇沐涵互相看了一眼,全都無語搖頭。
蘇沐涵便起身進後宅去了,人已經死了,事情已經這樣了,料想也就是在問問詳細的,商量一些喪事的細節了。
沈峻熙在這邊又問了問情況,總共嫁過去也就兩個月,那女婿幾乎是每天什麼事情都說了一遍,也用不了半天時間,就說的清清楚楚的了。沈峻熙聽了,確實也真沒什麼。
叫女婿先去休息,他回來和蘇沐涵商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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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了那麼長時間,我聽著反正是沒什麼大不了的……新媳婦進門被婆婆調教,也是每家每戶都有的,才兩個月,能鬧出什麼大事來,至於鬧到自盡的地步?說到底,還是她自己性子問題。”沈峻熙道。
蘇沐涵回來也想了半天,這時候才道:“前幾天的時候孫媽媽來稟報過,說鎮江來人說的,朱茵茵病了,我那時候也沒當回事,想著過幾天和你說,讓你去看看呢,誰知道居然已經就……”
“大約是從家裡到咱們府上,到處不順心,把寶全都押到了出嫁找個順心的女婿身上了,可想不到還是這樣的情況,這才覺著無望,自盡了吧。”沈峻熙搖頭道:“也不想想自己到底有沒有問題,那脾氣人人都說不對,難道就一點都不考慮到底對不對,乾脆就死了算了?這樣的人……真的也就死了算了。”
蘇沐涵聽得只能搖頭,半天才道:“還要給咸陽那邊趕緊去信吧。”
“當然了,真不知道說什麼好,還以爲去了個大包袱,沒想到這麼快人就沒了!咱們還要跟咸陽交代!”沈峻熙搖著頭去寫信去了。
寫了信找人去咸陽送信兼報喪,第二天沈峻熙收拾了一下,跟著那女婿去了趟鎮江,問了問情況,在商量了一下後事怎麼辦,就回來了。
因爲是新娶的媳婦,後事不能太鋪張。而沈峻熙這邊的意思,也不用太張揚。雙方意見差不多,鎮江那邊就趕緊的著手辦喪事。
過了十來天,咸陽那邊就來人了,依然是朱學真,聽了沈峻熙說的情況,朱學真只有搖頭,一句話都沒說,去了鎮江那邊,一直住到了喪事辦完,朱學真過來在王府住了兩天,和沈峻熙說了說話,這纔回去了。
此時已經到了九月底了,他們一家子也從山上的別院搬回到了城裡。
府裡依然是什麼事都沒有,今年初的時候,聶鳴虹生了個兒子,沈峻北也是成天在家裡逗兒子。
這天融府大奶奶過來了,和聶鳴虹商量,下元節要在融府辦個酒宴,不過是內眷們的酒宴,請的就是至親好友的內眷。
如今她們兩家的親事成了,她們兩人也成了好友了,雖然年歲差的大了點,但是倒能說到一塊兒去,融府大奶奶來的也多了些。
這一次一起來的還有陳少奶奶,融府大奶奶在那邊和聶鳴虹商量,陳少奶奶就在這邊逗蘇沐涵的小女兒玩,笑著道:“你也是有福氣的人,如今已經是兒女雙全了,再生個女兒,就圓滿的很了!”
蘇沐涵聽得失笑道:“我可不想生了……哪有那麼圓滿的事情。”
陳少奶奶笑著看著她,有些意味深長地道:“你試試唄,說不定到你這裡,就是個圓滿。”
蘇沐涵笑著搖頭:“還是不想那麼多,全都隨緣。”
陳少奶奶倒想了想了,才點頭道:“真的呢,我還真不如你想的開通,以前總以爲我比你要心大些,想的開些,現在想想,好些地方不如你呢。”
蘇沐涵失笑道:“你跟我比什麼呀……”
“你別聽她的!她就是身在福中不知福,總是不滿足!”融大奶奶在那邊插話笑著道:“其實她已經是很好了,陳洛魁對她多好!家裡也是兒女齊全的,卻總還是看人家比她好!不知足的人,永遠不知足!”
陳少奶奶笑著朝蘇沐涵吐了吐舌頭,等融府大奶奶轉過去又和聶鳴虹說話,她這才低聲對蘇沐涵道:“對了,賈玄毓那邊,你們在過去看望沒有?”
蘇沐涵點頭道:“峻熙前幾天還去過……不過也不用太刻意吧?好像賈玄毓現在和我們又什麼不同一樣,越是那麼特別的對他關注,他反而越不自在。反正就是和以前一樣最好……我只這樣覺著的。峻熙也是這樣說。”
陳少奶奶聽了半天才點頭道:“說的也有道理……不過賈玄毓也該續絃了吧,這都一年多了,他也三十好幾了,在不續絃,真耽誤生子了!”
蘇沐涵聽得好奇,笑著道:“你這麼操心?是不是有什麼合適的人?”
陳少奶奶看她一猜就準,無奈的搖頭道:“你真是厲害呢……可惜,我想跟人說和,人家沒看上!”
蘇沐涵很感興趣,笑著問道:“什麼樣的人?你的親戚?”
陳少奶奶點頭:“是啊,在松江府的一個親戚,還是個大姑娘呢,十七歲,開始我說了賈玄毓的情況,姑娘還嫌棄他是找續絃,不答應呢!人家姑娘家也是高門世家,世代的書香門第,好好的豈肯找個鰥夫?”
陳少奶奶高挑著眉毛,以示自己驚奇的程度:“卻又是極湊巧的,八月十五中秋節的時候,過來我們府這邊玩,恰巧就遇上了賈玄毓,誰知道姑娘一眼就看中了!偷偷和我透露了意思,我找陳洛魁說,叫他去試探的問問賈玄毓,結果人家一口就拒絕了!”
蘇沐涵一聽,臉上笑著,心中又有些嘀咕,難道賈玄毓還沒有想明白?上一次不是說的很清楚,聽他的意思,似乎是已經想通了的呀……
“他拒絕了,怎麼說的呀?”她問道。
陳少奶奶睜大眼睛道:“你猜!”
蘇沐涵失笑:“我哪能猜到!”
陳少奶奶這才嗤道:“你想都想不到!賈玄毓說了,要找他中意的,他看中了才行的!說的多麼肯定一樣……”她嘀咕道:“好像之前的賈少夫人,不是他自己看中的一樣!難道還是別人硬塞給他的?!”
蘇沐涵卻聽明白了,抿著嘴笑著,過了一會兒才道:“這也是好事吧?終歸是他自己重視了,鄭重一些好。”
陳少奶奶聽她也這樣說,便也點頭道:“說的也是啊,也應該是這樣。”反正也不是多麼上心的,說說也就算了,聽融府大奶奶和聶鳴虹商量下元節的酒宴商量的熱火朝天的,也湊過去商量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