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沐涵看著這園子倒真不錯,笑著道:“你認識這一家人?怎麼找的這樣的園子?”
沈峻熙隨手掐了一隻薔薇花,給她簪在了鬢邊,歪頭看了看,笑著道:“金陵是個遊玩的好地方,很多王孫貴族的都在這邊置辦了宅子,天氣好了便帶著全家過來遊玩,這樣空的宅子很多,我說要經過金陵,多少人忙著要把宅子送出來請我住!”
蘇沐涵失笑了,道:“不過這宅子真奇怪,沒有正經的院子,上房院、側院什麼都沒有,就這麼偌大的一個荷花池。”
“這纔是前院,後院還有個大花園,全是各種花花草草……”沈峻熙笑著,看了看前面玩耍的蘅哥兒,壓低了聲音道:“這樣的宅子,就是瞞著夫人置辦的,完全是個尋歡作樂的地方。”
蘇沐涵吃驚的看著他:“尋歡作樂的地方,你怎麼也帶我來住!”
沈峻熙撓頭:“我覺著這園子漂亮啊,你沒見過這樣的,帶你來看看。”
蘇沐涵便從鼻子裡哼了一聲。
沈峻熙笑了,伸手將她的肩膀摟住了,兩人慢慢的往前逛。反正這是個空宅子,也沒人看見,蘇沐涵也懶得推開他。
“前面是什麼地方?咱們明天住在哪裡?”
沈峻熙忙道:“你放心好了,我已經派了人在前面走著,比咱們早半天的路程,每天給咱們找歇腳的地方,先去安排好住宿和一切。”
蘇沐涵放心的點了點頭。順手摺了一枝花桿,掰成了一節一節的,每隔一節將中間的枝節去除,軟軟的一串順手就給前面的蘅哥兒掛在了耳朵上。
蘅哥兒搖了搖頭,只覺著晃晃悠悠的似乎很好玩,馬上就跑去找鏡子照照自己什麼樣。奶孃和丫鬟急忙的跟上去。
沈峻熙失笑,看著跑遠的蘅哥兒笑著道:“真應該生個女孩兒啊!你瞧瞧,你順手編的玩意兒都是給女孩兒玩的。蘅哥兒玩多了,性子也變得軟弱細膩了怎麼辦?”
蘇沐涵嗤的笑了:“不過就是個小玩意兒,你就話那麼多……蘅哥兒成天粘著你,跟我的時間都很少!”
“是嗎?我成天出去,不是一整天都在你這裡?”沈峻熙笑著道:“如今有了煥哥兒,更是不搭理我,圍著你們孃兒倆轉!”
蘇沐涵‘噗嗤’笑了:“你這是認真在跟我算?那你以後別出去了!”
沈峻熙笑嘻嘻的:“我還真想好了,以後少出去,出去忙活別人的事,有什麼意思?不如守著老婆孩子。”
“好好好,你真有出息。”蘇沐涵笑著道:“你不用這樣小心翼翼的,我已經不生氣了……想開了,就當是帶著孩子出來玩!路上也不趕,慢慢走,到了京城再說!”
沈峻熙連連點頭:“這就對了,這就對了!”他舒了口氣道:“我是真有點怕你想不開,再影響了身子的恢復……”
蘇沐涵對他嫣然一笑,心裡驀地就有些感動。
沈峻熙看她一笑,心中一動,湊到她的耳邊低聲問道:“今晚上……行嗎?”
蘇沐涵嗤的笑了紅著臉推了他一下道:“你還真的是不能給點好臉色!出了月子才幾天?再說,又不是在家裡……你倒真有心……”
沈峻熙被搶白的很沒趣,摸著鼻子道:“我什麼時候、在哪兒都有心!”
“嗤!看出來了……”
沈峻熙看她嬌笑連連,不由得眼熱,伸手扣住了她的下巴,湊上去吻住了,雙手將她擁進了懷裡摟緊……
不遠處傳來了‘吧嗒吧嗒’的跑步聲,很熟悉,一聽就是蘅哥兒的,兩人慌忙的分開,蘇沐涵紅著臉趕緊扭頭去看,見蘅哥兒從那邊上了迴廊往這邊跑,前面還有個丫鬟站在不遠處,大約剛剛是看到了,沒過來。
此時見王妃看過來,那丫鬟忙過來稟報道:“王爺,外面有個楚少爺求見,說是跟您說金陵楚家,您就知道。”
沈峻熙愕然道:“楚家我知道啊……他怎麼來了?明知道我就是路過。”
“誰呀?”
“金陵楚家,祖父是榮國公的那家人……”沈峻熙解釋道:“過年還來往著,你忘了?”
蘇沐涵搖了搖頭:“沒忘,原來是他們家,既然來了,你去看看唄。”
沈峻熙點著頭答應了,道:“那我去看看。”說著站起來,往前面去了。
蘇沐涵在這邊坐了一會兒,覺著煥哥兒該醒了,便回屋去了。
沈峻熙來到了前面,見一個二十來歲的年輕公子正在門廳坐著,見到了他笑著站起來作揖道:“沈兄。”
沈峻熙忙抱拳回禮:“楚三爺?你怎麼來了?”
楚公子笑著道:“沈兄路過金陵,我不過來做個東道,實在說不過去!”
“哦,楚三爺太客氣了,我就是今晚上住一晚,馬上就走……實在也來不及打招呼,失禮了。”
“沈兄別這樣說,”楚公子笑著忙道:“你趕路要緊……不過趕路歸趕路,這飯是要吃的,我在城裡的會賓樓包了個房間,咱們去那裡吃飯,邊吃邊聊!”
沈峻熙忙笑著搖頭:“承蒙承蒙,還是不去了,明天就走。”
“知道沈兄明天就走,這纔過來相請的,如今會賓樓那邊已經等著四五個人了,賈公子,單公子……”楚公子笑著道:“放心吧!不會耽誤很長時間的,吃個便飯而已。”
沈峻熙看他如此的熱心邀請,不去有些說不過去了,只能笑著道:“那勞煩衝散也稍等片刻,我回後面換件衣裳。”
楚公子笑著忙點頭:“請便請便。”
沈峻熙回到了住的屋裡,跟蘇沐涵說了出去吃飯,蘇沐涵也知道,沈峻熙這樣的年紀,即便是他自己不愛逛玩,走到哪裡也有一批愛玩的傢伙等著他,點頭只叮囑了一句道:“早些回來,明天一早要走。”
沈峻熙點頭,隨便換了件衣裳便出來去,和楚公子來到了那會賓樓。
一路上所見,這金陵果然不負富庶美譽,此時天色都黑了,路上的行人一點都不少,各個大街都是熱鬧非凡。
走到會賓樓這條街上,更是熱鬧的好似白天一樣,整條街被各個店家的燈光照的恍如白晝,沒有一點天黑的感覺。街邊賣小吃的不停的吆喝著。還有一些穿著透明絲綢的女子,三五成羣,說笑著坐在馬車上,從旁邊一閃而過。
這些都是趕早場的青樓女子,現在還不到尋歡作樂的時間,纔開始吃飯,有些人在酒樓請客了,就要將一些有名氣的青樓女子叫到吃飯的地方,陪著喝酒吃飯,唱曲耍子,都是圖個熱鬧。
沈峻熙隨著楚公子進了酒樓的雅間,這裡已經有幾位公子等著了,果然,也有幾個穿的精緻顏色鮮豔的女子坐在中間,個個笑顏逐開,溫柔大方。
沈峻熙和衆人一一見禮,過去坐下,馬上就有個女子過來坐在了他的身邊。這種逢場作戲,沈峻熙自然也不會太過不合羣,依然是笑著和衆人說話,跟那女子偶爾也說兩句。
其實這種聚會,大家是一點正事都沒有,不過就是幾個王孫貴族湊到一起玩樂罷了,叫上沈峻熙,也完全是因爲這裡面有人想要結交罷了。
因此沈峻熙一直都有些心不在焉,惦記著住在人家宅子裡的蘇沐涵,想著差不多時間了,就告辭回去。
正在想著,卻聽見了一個名字,很是熟悉,叫他怔了半天。
說話的人是陪著楚公子的一名女子,才十七八歲的樣子,模樣倒還是很不錯的,柳葉眉,容長臉兒,肌膚很白嫩,說話的聲音也很嬌,聽著像是蘇州杭州那邊的人。
楚公子正捏著那嬌姐兒的臉蛋,逼著她喝了手裡的酒,嬌姐兒就笑著不停的躲,道:“實在是不能喝了,在喝醉了,打起醉拳來,可就要招惹公子們笑話!”
周圍幾個人全都笑了起來,楚公子便笑著道:“我倒真想看看你打醉拳的樣子咧!來來來,喝了這一杯,打給我看看。”
嬌姐兒笑著哎呦的叫,旁邊一個同來的女子笑著幫她解圍:“楚公子,不瞞您說,小草兒還真的是不能喝的……”
楚公子還沒說話,另一個公子笑著道:“說謊話可是要罰酒哦!你們你能喝,誰能喝?”說著將那解圍的女子摟進懷裡,順勢就親了一口。
大家大笑起來,嬌姐兒漲紅了臉道:“我們這樣的人,也確有不能喝的,我說個人出來,你們若是能灌得了她的酒,我倒佩服公子們!”
衆人轟然問道:“是誰?!”
那嬌姐兒笑著道:“就是在應天府豔明遠播的寶釧兒姑娘啊!”
此話一出,衆人全都大叫起來。而沈峻熙猛地聽見這個名字,著實有些吃驚,只覺著格外熟悉,轉而一想,纔想起來是沈峻楠的那個丟了的姨娘。
“我當是誰,原來是她啊!”楚公子笑著道:“聽說那寶釧兒很是不得了,不是客人挑她,而是她挑客人的,這樣的哪裡能比!”
那嬌姐兒就漲紅了臉道:“確實啊,我們哪能和她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