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之間,小心眼都是難免,裡面就有未必真心的朋友,蘇沐雲雖然還小心的掩蓋著自己的紅腫眼圈,但還是被人發現了。
林姑娘驚叫一聲道:“呦!這樣仔細一看,蘇姑娘你這眼睛是怎麼了?!竟然這樣紅腫?看著像是昨晚上沒睡好或者是哭過了?”她笑著開了句玩笑:“若是不想到我這裡來,也不至於哭鼻子?。 ?
衆人有些笑,有些尷尬,沈峻楠的心一下提了起來,正琢磨怎麼幫蘇沐雲解圍,蘇沐雲已經自己笑著解圍了:“還真的是眼睛腫了……今天怕輸,所以昨晚上練了練手,沒想到開始畫的晚了,天黑了也沒畫完,於是點著燈畫,結果早上起來就這樣了,只能撲了些粉遮掩。”
她沒有含糊的說什麼‘灰進了眼睛揉的’來掩飾,大家倒也相信了,因而便不再說這個,幾個人拉著她過來看沈峻楠的畫具,蘇沐雲心裡是清楚的,聽她們熱心的叫自己用這套畫具,便假意問了問沈峻楠,沈峻楠自然是答應,於是大家過來,開始準備作畫。
原本來遊園作畫,只是玩玩,但是有幾個姑娘心懷叵測,最後變成了作畫比賽。蘇沐雲其實也不懼怕,尤其在看了沈峻楠買的這套畫具之後,更有信心了。
參加比賽的幾個姑娘各自帶著畫具,全都擺開了,開始作畫。周圍幾個亭子裡,丫鬟們端上了果子、茶、熱湯什麼的,又在每個作畫的姑娘腳邊放了炭盆。
其餘的人就在亭子裡坐了,聊天賞花看景,再看她們作畫。而作畫的人也不是就坐那兒一直畫,覺著冷了或者是累了,就回來坐在廳中,吃一會兒聊一會兒。
午時到了,誰也沒畫完,大家的畫具就擺著,又去花廳用了午宴。然後過來繼續畫畫。
這麼多人,沈峻楠也沒有找到機會和蘇沐雲單獨說會兒話,只能在一邊默默的給她打氣,他是真希望蘇沐雲能贏,因爲他早已經看出來蘇沐雲的脾氣了,是個太好強,心眼又小的,若是贏了,必定心情好,自己湊過去說話什麼的,也有個好臉色。若是輸了,少不得又要受她的冷臉色了。
下午的時候,天色有些變了,突然的颳起了北風,幾個畫完的人的畫架子搬到了亭子裡,做最後的潤色。只有蘇沐雲一個人依然是坐在那裡堅持畫,旁邊兩個小丫鬟,一個給她扶著畫架子,一個手裡拿著兩個手爐,一會兒給她暖暖手,一會兒給她暖暖腳。
亭子裡已經悄悄的議論起來了。
“沐雲還沒有畫完?還是叫她進來吧,這樣大冷天的在外面,別激病了。”蔣秀珠說道。
林姑娘笑道:“你去叫叫試試,看她能進來不!我看反正是不能,太好勝了,畫沒畫完之前,一定不會進來的。”
蔣秀珠看不過去,果真出去叫她進來,沈峻楠都想,她一定不會進來的,果然,蔣秀珠沒有把她請進來,蘇沐雲依然在外面作畫。
沈峻楠知道,自己也是不出去關心一下,蘇沐雲對自己會心冷,但是若出去了,衆目睽睽,必定瞞不過這裡面的人……
可是也不容他慢慢的想了,他站起來笑著道:“作畫的人真的都這樣的執著?精神倒是可嘉,但是真要病了,叫她姐姐知道,再告訴王爺,恐饒不了我……我還是要去勸勸啊?!闭f著不管衆人信不信,急忙的出來了。
走到蘇沐雲身邊,見她畫的認真,連自己這邊看都沒有看一眼,便很小聲生恐驚著了她一樣道:“沐雲,還是進去暖和一會兒再來畫吧?若是爲著這個病了就沒意思了。”
蘇沐雲看都沒看他,只是輕聲道:“你進去吧,我還有幾筆了?!笔种胁煌?。
沈峻楠猶豫了一下,身子微微移動著,站在風口處把風擋住,然後裝成是感興趣看住了,在旁邊觀賞,就這樣一直看到蘇沐雲把畫畫完,擡頭看著他淡淡的道:“進去吧?!?
沈峻楠才趕忙的點頭:“好,一起進去!”
既然大家都已經畫完了,衆人便沒有在外面繼續吹風的必要了,大家又移到了上院屋裡,品評剛剛畫的幾幅畫。
這次比賽還有監賽官,事後評比的三位評比官,弄得還挺正式的,蔣方宇和沈峻楠並不在其中,現在評比,他們兩個就被踢出屋子,以免影響她們的評比。
兩人只好笑著出來,一出來蔣方宇就揪著沈峻楠的衣領子笑著道:“你若是給我老老實實招供便也罷了,若是還敢抵賴,我定不輕饒你!”
沈峻楠心裡清楚他可能是猜到了,嘴裡忙忙的說著:“抵賴?抵賴什麼?撒手,成何體統!”忙不迭的把蔣方宇的手打下去,還沒忘了整整衣冠,扭頭看了看,已經出了院門了,裡面的人應該是聽不見了的。
蔣方宇很猥瑣的笑著,又伸手把他的肩膀摟住道:“你是不是想……咳咳,你大哥的小姨子不錯啊!”
沈峻楠轉頭看著他笑道:“我就知道你會誤會……”
“你少賴!我親眼所見!”蔣方宇一手對自己的雙眼比劃著,示意自己看的很清楚:“你也太小心了,幫她擋著風!這還不是有問題?!”
沈峻楠很不在意的樣子:“我說了你肯定不信,懶得跟你說……”說著撣了撣將斗篷抖了抖,往前走。
蔣方宇哪裡能輕饒了他,急忙的就拉住了,叫道:“快說!說清楚才放你走!”
“我說了你不信!”
“你說了我聽聽!”蔣方宇笑著,然後用手指頭指著他:“不過你可別跟我說什麼,你是看在她是你大嫂的妹妹的份上……嘿嘿嘿,我不信!”
沈峻楠笑著道:“還真的就是那樣!你不信我也沒辦法……”
“少來!給我說清楚!”蔣方宇拉著他不依不饒。
沈峻楠被扯得站住了,只能無奈至極的笑著道:“真的真的就是……你不知道,在王府,王爺要聽王妃的,如今王妃有了喜,王爺更是捧在手心怕摔了,含在嘴裡怕化了!蘇沐雲要是被吹病了,王妃肯定不高興,王妃不高興,王爺也就不高興,王爺不高興就要查一查,小姨子怎麼就病了,然後查到爲了作畫……這些都算了,要是知道了我也在場,那肯定是要找我的麻煩……咳咳咳?!?
他說了半天,蔣方宇根本就一個字都不信,伸手推了他一下:“你少來!”
沈峻楠順勢後退了一步,從旁邊急忙的躲過去往前走,笑著道:“我說過,就算是說了你也不信……對了,聽說你大年三十的在花滿樓過的?大年初一早上祭祖,你爹到處找你找不著,差點把江寧城給翻過來?!”
蔣方宇一聽他提這件事,不由得訕然,摸了摸鼻子道:“連你都知道了?”
沈峻楠仰臉哈哈哈大笑起來,指著他道:“你呀你呀!你也太離譜了!第二天祭祖,頭天你去嫖??!你祖宗半夜沒去教訓你?!”
蔣方宇‘嗤’了一聲道:“纔沒那回事……對了,你去沒去過花滿樓?”
沈峻楠頓了頓,笑著搖頭:“沒去過。”
“你常去哪個青樓?我怎麼從沒與遇見過你?”
沈峻楠這一次又停頓了一會兒,才吸了口氣笑道:“我沒去過青樓?!?
“???!你是男人嗎?!”蔣方宇一聲大喊,原地跳起三尺高,好像面前的沈峻楠一下子變成了怪物一般,他現在也是用看怪物的眼光看著他:“你從沒去過?從來沒有?”
沈峻楠繼續點頭:“沒有,之前是父親管得緊,現在是……大哥管得緊?!?
蔣方宇還是很吃驚的樣子:“那也不會連青樓都沒去過吧?你大哥……王爺也是這樣的年紀,難道他也不去青樓?”
沈峻楠點點頭:“你說對了,他從來不去!”
蔣方宇就撇嘴,訕笑著道:“沒想到你們兄弟……還挺正派……咳咳咳?!币魂噥y咳嗽。
沈峻楠聽著他的咳嗽滿含著某種意思,不由得笑了,道:“我們王府就沒有那樣的規矩,好像從老老王爺開始,就沒人願意去……不是不敢或者誰拘著,就是不願意去而已?!?
蔣方宇也不是江寧本地人,剛剛嘲笑沈峻楠一句,這會兒心裡都有點後悔,聽他這樣一說,馬上就臉上露出恍然點著頭道:“畢竟是書香大宦傳家,確實不一樣啊?!?
沈峻楠笑著謙虛了一句:“也沒有……真有好的,收進房就是了,沒必要去青樓,青樓那些風塵女子,那裡能有家裡的顏色好?”
蔣方宇一聽大力的搖頭:“不不不!哈哈,峻楠兄,這句話我可要駁一駁你了,你沒去過自然是不知道那些女子的好處,不過,嘿嘿,有句話你總聽過吧,家花沒有野花香!”
沈峻楠笑著點頭:“聽是聽過,不過不信。去青樓的,我也總覺著是那些窮酸秀才,沒什麼身份地位,卻偏要裝出個才子佳人,佳人沒有,就把青樓的那些女子當成是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