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2章 奮不顧身
溫和中透著驕矜的聲音入耳,扶萱看向身前與她身量齊高的女郎,身姿端正,容顏柔潤,甚至連嘴角那端莊的笑意都十分清晰,然而,朝她投來的目光卻是極冷。
是有備而來。
扶萱回了禮,也道許久不見。
彼此心知肚明,兩人的交談不會是旁的事情,也不會如何溫情蜜意,王芷怡率先開口:“扶女郎可曾想過,你和你扶家會連累謝六郎?”
想過的,又怎會沒想過呢。扶萱攥緊摺扇,只回她:“不知王女郎是何意?我扶家會如何連累長珩?”
王芷怡並不遮掩,直白開口:“家世懸殊甚遠,品性差別過甚。若執(zhí)意不顧世俗規(guī)矩,只會使謝家站在風(fēng)口浪尖,淪爲笑柄。”
扶萱聽出來了,王芷怡在暗指她,她會將謝湛推到旁的世家對立面。
扶萱靜了靜,這般回道:“若論家世,我扶家是不比鐘鼎之家,可長珩並不在乎。若談品性,我與長珩各有不同,整好互相吸引。我二人乃是聖人賜婚,不知王女郎所謂的‘不顧世俗規(guī)矩’,又是哪個規(guī)矩罔顧了?”
王芷怡提脣輕笑,特意看了眼方纔二人躲過的大樹,而後道:“他不過一時迷障罷了,既是頭腦發(fā)熱,便總歸會有冷靜的一日。你還當(dāng)他真會不顧家族反對,將你迎娶入門,當(dāng)他的謝家主母麼?”
她就差直說謝湛是被她所惑,與她來一場露水情緣而已了,可扶萱對此當(dāng)真不怵。
她將手中摺扇揚了揚,回王芷怡輕笑,“那走著瞧便是了。”
“你進不了謝家。”王芷怡眼中一變,語氣肯定道。
“你也搶不走他。”扶萱不鹹不淡地回覆。
預(yù)料之中的,與王芷怡的談話不歡而散,再見王芷怡信步邁入有謝夫人在內(nèi)的貴夫人中間,左右逢源地打著招呼,暗夜中,扶萱目光微動。
說真的,往前於她而言,謝湛除了身份和皮相外,她並不覺得他有何不同,可今日心口的酸澀感覺,她記得真真的。
到底,他還是有些不同的。
經(jīng)王芷怡這一談,現(xiàn)下,扶萱清晰地察覺出,心中遽然生出了一股帶著濃濃狠勁的狂熱。
奮不顧身一次,又有何可懼?
勇氣麼,她扶萱本就不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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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是替王子槿高興,還是替自個高興,謝湛這回是真吃多了些酒。
他與周閱堵住那先前提著一壺水敬了一圈賓客的新郎官後,你一杯我一杯地將王子槿灌到了連連擺手。
王子槿紅著臉脖子威脅他:“謝長珩,噯,你可手下留情,不日便輪到你了……”
“話太多,快喝!”周閱一杯酒直給他塞了進嘴。
就衝著王子槿的祝福,謝湛終究大發(fā)慈悲饒過了他,這才微晃著身子回了馬車。
眼見他腳步蹬了兩次矮凳皆未蹬準,石清伸手,幫他挪了挪小腿,而後直身朝他耳邊悄聲道:“公子,扶女郎等了好半晌了,你且清醒些。”
謝湛含糊地嗯嗯兩聲,解下大氅,彎腰邁了進去。
四目相對。
小女郎把玩摺扇的手一頓,合起後,“啪”一聲往謝湛懷中扔了過來,“當(dāng)真是讓人好等!”
還別說,再是醉酒,這謝六郎的敏銳身手卻不減分毫,摺扇當(dāng)空襲來,他竟是準確無誤地擒在了手裡。
“萱萱。”
謝湛定了定神,有些討好意味地喚了聲,繼而勾脣,往生氣的小女郎身邊邁了過去。她就坐在他平素坐的那處,正巧給了他與她挨靠的機會。
甫一落座,身子貼上小女郎,醉酒的謝六郎便突地變了眼神,分明灼熱了幾分。
不由分說地,臉也往人面上湊了過去。
酒氣熏天,扶萱嫌棄地皺了皺鼻子。
她學(xué)著他的樣子,伸手鉗住他的下巴,將他整個頭往反方向使勁推,埋怨道:“酒味太重了!”
謝湛皺眉,打了個酒嗝,環(huán)視一圈,而後伸手提起了桌上的茶壺。
扶萱本是以爲他要舉杯倒茶,卻不料,他昂起首,直接將茶水嘩啦嘩啦地灌入了喉中。而那茶水倒地過快,他又來不及全數(shù)嚥下,從那薄脣脣角處淌了不少下來,浸溼著一大片衣領(lǐng)。
這一番反常行爲,直將扶萱看地目瞪口呆。然而,她還未回神,就被人摟住了腰,捂住了後腦勺,猛然一帶,仰身在他寬闊車廂的坐榻上。
後方來的“砰”一聲響動入耳,趕車的石清不解地皺了皺眉,朝馬臀上甩了兩鞭子。
謝湛不由分說,壓了過來。
他的熱情似火,吻著她的力道不輕,於她身後的手臂也實實地箍緊。扶萱掙扎的力氣如泥牛入海,瞬間便化地蕩然無存。
也不知是他口中酒意惹地,還是他不同以往的炙熱惹地,亦或是今夜的心防卸去了些,扶萱頭腦昏沉,面頰滾燙如火燎,擡手勾住他的脖子,很快便陷在了不知今夕何夕的漩渦裡。
車輪轆轆,月色醉人。
酒意上頭中,謝湛停歇了一瞬,繼而從扶萱口中移出,越過面頰,連帶著紅瑪瑙一併,銜住了她的耳垂。
“嗯——”
一聲嬌嬌入耳,無異於擲酒入火,“轟”一聲將郎君理智盡數(shù)淹沒。
他在原地碾磨片刻,繼而,高挺的鼻樑便嵌入了扶萱脖頸中。
不若上回在戈陽郡浴池裡的裝模作樣,這回,他是當(dāng)了真,將小女郎的白嫩肌膚吮出了一個個印子。
未有摺扇在手,那隻白淨(jìng)修長的手指發(fā)空,不安分了許多。
四處遊弋,輾輾轉(zhuǎn)轉(zhuǎn),終究還是停留在了神往已久的那處。
壞就壞在,郎君醉酒,一時失了輕重。
“謝湛!”
車廂外,聽得一聲“謝湛”連著一聲極大的“砰”響,石清狐疑轉(zhuǎn)頭,朝後問:“公子,您沒事罷?”
謝湛反手捂著自己撞到矮幾上的後背,將將癒合的傷口再受重創(chuàng),口中艱澀地擠出:“無事。”
丹脣外朗,皓齒內(nèi)鮮。
然,今日這些皆化作泡影飛散,與這謝六郎再不相干。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