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9章 鉤吻再現
藥肆大堂中,烏泱泱一羣人圍在一起,朝著內裡指指點點。
而上回給張瑤診過脈的大夫一邊急急從二樓提袍奔下,一邊喊著“你們快讓開”。衆人聽聞高呼,見是大夫前來後,紛紛讓開了一條道來。
扶萱眼神落過去,霎時雙眸大睜。
不因別的,蓋因衆人讓開後,露出了先前被圍在中間的人,而那人面上、脖子上全是駭人的發亮的黑痘,猙獰可怖至極。
與她當初在戈陽郡見過的樑家控制下,種鉤吻草的那家人身上生出的一模一樣。
便是染了鉤吻草的毒纔會有的癥狀,且是染的新鮮的鉤吻的毒,而非曬乾的草的毒。
扶萱心中“咚”了一聲。
彼時在戈陽郡捉到梁平之後,大理寺的人是秘密去了私自種鉤吻草的柳溝村,將那些田地中的毒草全數繳了,而後帶回建康城,交給太醫院藥用了的。
像鉤吻這樣的毒草,說毒,亦是藥。
在藥用上,可用於獸醫草藥,對豬、牛、羊有驅蟲功效,亦可作農藥,防治水稻螟蟲。小劑量地使用在畜禽時,還有促進動物生長的作用。(1)
因而,大梁朝廷並非全然禁止種植它。
但又因這種草渾身是毒,能對人體產生致命的毒素,種植上,朝廷只允許下屬於太醫院的專門的藥莊種,且對種植的藥士有嚴格限制和要求。
而眼前病人的打扮,怎麼瞧都只是普通農夫,而即使不是農夫,真是專門種植嚴控藥材的藥士,中毒後,也應該是通知太醫院,斷沒有私自到藥肆來尋醫的道理。
再想到今日大集之日,城門大開,城外涌進城中之人無數,扶萱不禁懷疑,難不成,在這建康城的周邊,也有私自種這毒草的村子?
豫州二十二個村子的村民被這草害死的記憶再次出現,她心中慌地顫抖不止。若是那樣的悲劇,再次出現在全大梁人口數量最多的京畿地區,又豈會是小事?
思及此,扶萱吩咐好人繼續等張瑤,便悄悄尾隨著那位病人,跟去了大夫的診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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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理寺中。
謝湛落下最後一筆,擱置好筆之後,他擡手揉了揉眉心。
扶以問被毒殺一案,按目前證據看,西陽郡陸小公子、餘婧妍是直接兇手無疑。且想也想得到,那餘家二房餘翼在幕後主使,可真要抓捕他,卻還差上最後一把火,畢竟案件之事,光靠猜,也是不行的。
餘家的狡詐之處在於,派出去的餘婧妍乃是有縣主身份。
不同於別的子女需得依附餘家,一出事,是得查一家戶主的,而這縣主是獨立有封地之人,犯事後,按律,一己承擔即可,不得牽扯旁人。
突破口,在哪?
在謝湛閉目思考的當口,鄭寺丞抱著一個盒子大步走了進來。
鄭寺丞開門見山道:“謝少卿,您猜的不錯,問題在咱們用的物品上。這獄中殺蟲的香有些問題,我將上個季度的香盒給樑太醫看了,裡頭真有不同於去年之物。”
謝湛睜眼,眉目微展。
因扶以言在這大理寺獄中被人毒害,他翻看了近八年的毒殺案件,終於在其中一個案件中找到些靈感,將懷疑重點從大理寺內部的“人”上移開,而是放在了“物”之上,派人嚴格查詢八月份前後的大理寺日常用度,吃、喝、用上無一放過,全數叫太醫院的太醫過目。
這不,雖是繁瑣了一些,耗時長了些,但終是得了結果。
謝湛微勾了脣角,問道:“何物?”
鄭寺丞道:“太醫說:‘這裡頭有些鉤吻的粉末,量並不多,想必是病人用了多時纔會最終毒發的,因而癥狀反而像鴆毒’。咱們大理寺是從六月天熱起開始驅蟲,便是扶尚書入獄那個月,一直驅到八月底。想必便是此期間慢慢中毒,中秋的酒,乃是引子,一觸即發,這才最終發了出來。”
又是鉤吻。
謝湛心中一震。
注1:摘自百度百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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鉤吻首次出現在97章,有興趣的可以回看。文中的中毒癥狀是杜撰,莫當真。
這草會牽扯出一些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