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算個什麼東西?!”
柳青青惡狠狠的指著唐丕的額頭大罵,全然沒有顧忌站在一邊劉媽的臉面。
“給我做掉!現在就做掉!”
聽到柳青青歇斯底里的喊聲,醫生再次推了推厚厚的眼鏡,就在他要轉身的一刻,劉媽突然攔住了他。
劉媽滿臉老淚縱橫,也跪在了柳青青的面前,“大小姐!請您高擡貴手,積德積福!我看那個爾沫對聿少是一片真心,恐怕這裡面還有誤會啊!”
“誤會?”柳青青厭煩的看了劉媽一眼,“相似度連80%都不到!如果說這個孩子是聿的這纔是最大的誤會!”
“管家--!”聽到柳青青拖著長腔的喊聲,管家畢恭畢敬的跑了過來。
“劉媽年齡大了,身體不好,送她回老家去修養,不用回府了!”
劉媽的嘴巴長得大大的!在這一刻她就像看到了多年前的一幕。
柳青青就是這樣一個女人,心狠起來連自己的孩子都不會放過,更何況現在知道了爾沫竟然懷的不是榮聿的種!
“你還不快去!”柳青青回頭撇了醫生一眼,醫生默默無語轉身進了手術室。
陰暗的地牢裡,榮戎再次被釘在了那痛不欲生的十字架上!
一陣開門聲,他慢慢的擡起了頭,透過長長的發向著門口看去。
一個身穿斗篷的女人,胸前捧著一個大大的玻璃瓶子,淡黃的藥水散發出濃濃的消毒水味道!
女人潔白的手掌輕輕鬆開,一副恐怖的畫面赫然呈現在眼前!
榮戎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看到了什麼,她懷裡的那個玻璃瓶裡面竟然浸泡著一個小小的胎兒!那個孩子似乎還沒有完全成形,小小的尾巴還殘留在尾後,碩大的頭顱清透的能看得見裡面的骨骼!
嘩啦啦!一陣鐵鏈子震動的聲音!榮戎疼痛的幾乎要窒息。
“哼!心疼了?”女人的一隻手輕輕的撤下了自己斗篷上的帽子,露出一張慘白的臉。
“柳青青,你害死了沫沫的孩子!你這個魔鬼!”榮戎的聲音無比的沙啞,他覺得這一刻比自己這些日子所有的痛加起來還要痛!
“是你害死了它!”柳青青昂著頭看著榮戎!
“如果不是你,它可以平平安安的來這個世界,成爲集萬千寵愛於一身的榮家小少爺!”
“呸!”榮戎狠狠得啐了一口,“榮家?哼多麼榮耀的家族!誰知道它其實糜爛不堪,骯髒無比!”
“沫沫呢?你把我的沫沫弄到哪裡去了?”
聽到榮戎的質問,柳青青消瘦的手掌狠狠的抓著懷裡的瓶子,“放心,如果再見到爾沫,我會把那個賤人送到這裡來,讓你們這對狗男女團圓!”
她說什麼?沫沫跑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榮戎仰天長笑,一行淚水夾雜著血跡流了下來。
“走得好,沫沫!走了就再也不好回來!再也不回來!”
痛!好痛!
爾沫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她只記得自己朦朦朧朧中看見了一雙熟悉的藍眼睛。
他抱著自己,似乎把自己抱上了一輛車子,然後自己昏昏沉沉的睡著了。
“你醒了?”聽到這親切的關懷聲,爾沫用盡力氣睜開了眼。
“劉媽?”
“恩!好孩子,別怕,有劉媽陪著你呢!”劉媽擦了擦眼角的淚,拿著小勺子輕輕的送到爾沫嘴邊一勺溫水。
“這是哪兒?”爾沫想要坐起來,可是小腹一陣劇烈的疼痛,讓她呲牙裂嘴重重的躺了回去。
“疼嗎?”劉媽小心的問著。
爾沫不說話,她把臉偏向了一邊,任憑眼淚汩汩的流。
最痛的不在身上而在心裡!她怎麼就這麼狠心,竟然宣判了自己作爲一個女人的死刑!
她說孩子不是聿的,可是我不信!
“孩子!一切都過去了!好歹,你還活著,以後要好好的活著!”劉媽深深的嘆息了一聲。
叮叮咚咚的雨滴聲就像在演奏著悲哀的樂曲,爾沫睜開眼睛,看到了窗外一望無際的水稻。
“這裡是哪兒?我怎麼會來到這裡!”
看到爾沫思維清醒了,劉媽也擦去了自己的眼淚,“這裡是爾鎮!丕找人把你從醫院‘偷’了出來!”
爾鎮?爾沫一怔!我竟然回到了爾鎮!恐怕他們都還不知道,我的童年就是在這裡渡過的呢!
“我是被‘偷’出來嗎?”爾沫看向了劉媽。
“哎,大小姐就是這樣的脾氣!丕很怕她會不放過你,所以只能出次下策。”
唐丕?是他救了我!
爾沫再次看向窗外,這副畫面好熟悉又好陌生,我都快要忘記了寄人籬下無依無靠的滋味,命運跟我開了一個大大的玩笑,給了我一個家和一個聿,卻一眨眼把一切全都拿走了,連一絲痕跡也不曾留下!
鄉下的日子總是過得很慢,爾沫在劉媽的悉心照顧下漸漸康復了起來,每天唐丕穿著農夫的衣服下地做工,中午自己捧著一個籃子去給他送飯,看著他純淨的笑容,聽著他給自己吹口琴。
“沫沫,你喜歡這裡嗎?”夕陽西下,唐丕拉著爾沫的手走在林間的小路上。
爾沫點了點頭。
“如果,我是說如果,要你一直這樣住在這裡,你願意嗎?”
唐丕的眼神裡充滿了期望,可是爾沫明白這樣做對他來說不公平。
“你沒有必要爲了我這樣做!”爾沫擡起頭認真的看著唐丕,“你爲我做的已經夠多的了,我無以爲報,不要再爲我浪費你寶貴的時間。”
“沫沫!我愛你!”唐丕突然緊緊的抓住了爾沫的雙肩。
“我跟聿有過一段過去。”
“這我知道!”唐丕搶著說。
“我還掉過一個孩子,而且,而且再也不可能……”
“我不在乎!”唐丕不想讓她親口說出那句話,這對她太殘忍。
“你不在乎,劉媽呢?你總要考慮一個做母親的心情!”
“我媽媽很喜歡你,跟我一樣的喜歡你!我們可以領養小孩子的,爾鎮當地就有一個孤兒……”說到這裡唐丕突然不說了,他看到了爾沫臉上流下了淚。
“沫沫,你別哭!都是我不好,是我讓你傷心了。”唐丕伸出手慢慢的擦去了爾沫臉上的淚痕,他的動作好輕,似乎怕碰疼了爾沫嬌嫩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