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玲玲,下個周就發(fā)工資了,到時候我們一起去百貨大樓看看布料怎麼樣?”
身邊的同事興致勃勃的,找羅玲聊天。
她們兩人負(fù)責(zé)的是擦拭縫紉機的外殼,沒有什麼太高的工作難度,也不限制她們一天完成多少。
所以大部分的人,都會一邊工作,一邊閒聊。
羅玲笑了笑,“我的工資要交一半到家裡,剩下的不多,可能也買不到多少東西。不過沒關(guān)係,我可以陪你去逛。”
“哎,你說你爸媽也是的,你一個月就才二十五塊錢,還要交十三塊給家裡,這不是不想讓你手裡有一丁點兒存款嗎?”
陳萍十分的氣憤,好像被家裡拿走很多錢的人,不是羅玲,而是她。
“萍萍你不要這麼說,我爸媽也是有難處的。如果不是我媽出了意外,讓我來頂替了她的工作,我現(xiàn)在就在鄉(xiāng)下插隊,而不是跟你成爲(wèi)朋友了?!?
羅玲不僅不生氣,甚至還反過來勸陳萍,不要爲(wèi)她感到不平。
她父母這樣做的原因,她是都能理解的。
“玲玲你就是心善?!?
“萍萍你也是善良的姑娘啊?!?
兩人互相誇獎了一番,這才相視一笑,又慢慢幹起了活來。
發(fā)工資的這一天,姜棠正好乾滿了一個月,拿到了三十五塊錢的工資。
另外有五斤肉票,兩斤油票,還有二十五斤糧票。
這份收入,比在農(nóng)場的時候收入要高一些。
正好今天是週六,明天週日休息。
拿到工資,大家都在盤算著如何用這筆錢。
拖家?guī)Э诘?,自然是想著把錢留做家用。
姜棠回到家的第一件事,就是把錢交給陸長征。他們家裡的錢票都是陸長征管著的,她不喜歡管這些。
反正家裡的錢也都是放在餅乾盒子裡邊,她什麼時候想要花錢,都可以從裡邊拿。
也不存在誰問誰要錢的事。
“難怪人人都說機械廠的工作,是最好的工作。我以前還不知道爲(wèi)什要這麼說?!?
今天發(fā)了糧票了,她纔算是搞清楚,爲(wèi)什麼機械廠的工作,人人都想要了。
這麼多糧票,每天都能吃飽飽的,能不想要嗎?
陸長征看著抱著餅乾盒子,滿臉羨慕憧憬的人,他臉上帶著笑,上前去把人抱在懷裡。
“寶寶,你別忘了,你現(xiàn)在也是在人人羨慕的單位上班?!?
“說的也對哦,我現(xiàn)在也是人人羨慕的成員了?!苯男Σ[瞇放下餅乾盒子,轉(zhuǎn)身抱住了男人的脖子。
“可是陸長征,我花了二十一天,也沒有想出辦法,完成師父交給我的任務(wù)。”
姜棠說到這裡,情緒就低落下來,眼尾耷拉著,撅起嘴很不高興,“我是不是很沒用啊陸長征?”
“我之前還想著造車,可是如今連一個軸承都沒辦法做出來?什麼時候我才能造車送給你?”
想到那遙遠(yuǎn)的日子,她就不高興。
陸長征失笑,“傻姑娘,現(xiàn)在領(lǐng)導(dǎo)都沒有自己的私家車,我們這樣的普通人就更別提了。”
“可是你不是普通人啊,你可是有八百年人蔘血的人?!?
陸長征……
轉(zhuǎn)念一想,他媳婦兒說得真對。
他的身體的確是跟一般人不一樣。
不過,他說的不是這個意思。
“棠棠,我說的普通人,指的是身份,不是身體?!?
“噢!”姜棠點了點頭,“可是你早晚有一天,都會有很厲害的身份的,到時候我得送你車?!?
“棠棠這麼看好我?”
“很多人都說你年輕有爲(wèi),特別厲害!我也覺得你特別特別厲害!”
姜棠不只是嘴上誇,她還豎起了大拇指在陸長征的面前晃了晃。
“你是這個,第一名!”
“棠棠纔是我心裡的第一?!?
“那我們兩個都是第一,成雙成對感情好。”小人蔘可不謙虛,抱著男人親了一口,別提多喜歡了。
陸長征也喜歡。
懷裡的寶貝是真寶貝,抱在懷裡暖暖的,不只是手腳暖了,心也暖得很。
這麼好的寶寶跟著他,他會恨不得把最好的東西,全都捧到她面前。
“今天發(fā)工資了,我們明天去百貨大樓看看。馬上要過年了,給棠棠買一件新衣服好不好?”
“好呀!不過你也要買新衣服?!?
“嗯,我們?nèi)タ纯丛僬f?!?
“好!”
小夫妻兩人親親熱熱的說了好一會兒的話,外邊響起了何文靜的聲音。
說來也巧了了,她也是來邀姜棠明天去市裡逛百貨大樓的。
既然妹妹要去,那自然就明天一起去了。
多個人多熱鬧一些。
就是她答應(yīng)之後,陸長征好像不太高興?等何文靜回對面家裡了,她轉(zhuǎn)身捧著他的臉,問他爲(wèi)什麼不開心?
陸長征沒有任何的遮掩,握著她的手,眉眼之間有幾分委屈。
“我好久沒能跟棠棠單獨出門了?!?
自從妹妹來了家屬院之後,只要是遇到休息,他的媳婦兒都是跟妹妹待在一起。
陸長征嘴上不說,但是心裡卻覺得,屬於自己的棠棠被霸佔了……
姜棠???
反應(yīng)過來了,大膽提議。
“那我們明天偷偷的去百貨大樓,不等文靜?”
她真的這麼爲(wèi)他著想了,陸長征倒也不好答應(yīng),怕妻子的名聲有損。
“沒關(guān)係了,我找個機會跟國遠(yuǎn)提一嘴?!?
“噢!好?!?
因爲(wèi)心中惦記昨天陸長征所表達(dá)的‘不滿’,所以今天姜棠格外的黏著陸長征。
上公交車後,何文靜本來想跟她坐一起的,姜棠第一時間反對。
“我跟你哥坐?!?
何文靜無奈,只能眼睜睜的看著嫂子坐在了親哥身旁。
而她的身邊,自然是成國遠(yuǎn)坐下了。
休息日,家屬院的人去市裡的不少,加上鎮(zhèn)上的居民們,公交車很快就滿員了。
後邊上來的人沒有位置,只能在過道上站著。從車頭一直站到車尾,可見人羣的擁擠程度。
這人一多,車廂內(nèi)的各種氣味就開始混雜,渾濁。
這對嗅覺靈敏的人來說,不是什麼好事。
尤其是人多的時候,說話的聲音就算不大,也會給人一種吵吵嚷嚷的感覺。
好在姜棠坐的位置是靠窗的,身邊有陸長征這堵牆在,完全不用擔(dān)心被人磕到碰到。
她只要打開窗戶一點點縫隙就好。
而過道另一邊的何文靜,就沒這麼舒服了。
只見她臉色蒼白,額頭不斷冒汗的同時,還一陣陣的噁心想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