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
姜棠沒有見過親生父母,但是她有媽媽。
“我媽媽說女人一定要先顧自己,對自己好一點,不要什麼事都依著男人來。”
“那是你媽媽,你去問問你婆婆看。”大嬸還是十分的硬氣。
“婆婆就是媽媽。”姜棠有些生氣了。
原本在一旁看好戲的鄧萍,看到姜棠被氣得眼眶有些紅,她也停止了看戲。
咳了咳對‘熱心腸’插話的大嬸解釋,“這位嬸子,她口中的媽媽,就是她的婆婆。”
“什麼?”大嬸吃了一驚,“你婆婆竟然不告誡你,爲人妻,爲人媳第一件事,是爲夫家傳宗接代?”
大嬸明顯的不相信。
車上其餘的婦人,也是一樣的不相信的。
竟然還有這樣的婆婆?
吹牛的吧!
“我媽媽跟我說,生娃娃是在自己的條件允許情況之下。”姜棠一直記得何麗華的話。
大嬸眨了眨眼,後知後覺的反應過來,“所以你真是個不會下蛋的啊?”
姜棠更正,“我不下蛋,我生娃娃。”
“生娃娃,還生娃娃……”大嬸原本還要說話,但是她剛說到這裡,她的話就又被鄧萍給打斷了。
她擔心再不打斷,身邊的傻子就要把面前的大嬸活活氣死。
“這位大嬸,我們跟你不認識吧?”
大嬸恍惚,“是,是不認識,但是大家同爲女人,我按年齡來說,也是你們的長輩,我身爲過來人…”
“你也不是長輩。”
姜棠又更正大嬸的話,“你只是長得比我們老,比我們多了皺紋而已。”
論年紀,她跟兔子精纔是大嬸的長輩。
不明白內情的大嬸越發傻眼。
她怎麼感覺,眼前這個好看到像年畫上的人蔘娃娃一樣的姑娘,腦子好像不太好?
想到這裡,她嗐了一聲揮手,“我跟你一個腦子不好的人,說我生了五個兒子的好處幹什麼?反正看你這模樣,也是無法體會生五個兒子的光榮與驕傲了。”
“光榮?驕傲?”小人蔘又有些不理解了,“生五個兒子能夠獲得什麼獎勵嗎?”
她問身邊的鄧萍。
鄧萍搖頭,不確定。
大嬸一臉驕傲的解釋,“你們年紀還小懂什麼?兒子生得越多,以後老了就享福了。”
“可是,你現在這模樣,也不像是享福的樣子啊。”姜棠主打的就是一個真誠!
“你穿的衣服很破舊,按照布料的磨損程度來看,你應該是反覆洗了很多次,布料的年份應該在七八年左右。”
“一般人去街上,都會選擇穿上人最好的衣服,你卻不是這樣。是你五個兒子不幫你買?還是買了你不願意穿呀?”
她直白的話語,配上那真誠的眼神,很難不讓人相信,她說這話,完全出自真心。
她是真的不知道,大嬸是不是有新衣服卻自己不願意穿?
原本只是想要以過來人的經驗,來教育一下姜棠她們這樣的年輕人的大嬸,此刻臉色十分的難看,好像那過年殺豬的時候,剛從豬肚子裡刨出來的豬肝。
姜棠並不知道,自己戳到了這位‘好心’大嬸的心窩。
她十分的茫然的看著對方,等著對方的答案。
鄧萍不得不出聲告訴她,那樣說有點過分了。
“打人不打臉,罵人不揭短,你這是半點面子不給她留啊?”
“我沒有罵她啊。”姜棠纔是無辜的那一個,“我沒有罵人。”
鄧萍……
就知道跟她講道理講不通。
“你看著她的樣子,就知道她過得不夠好了,你怎麼還問她是不是不想穿新衣服?”
這話在正常人看來,都是戳心窩子的話。
偏偏姜棠能說得那麼的自然自在。
鄧萍除了吐槽外,心底深處還隱隱有些佩服的。
姜棠越發的無辜了。
她眨了眨眼,“可是,她說自己很幸福。”
“……”
鄧萍無法解釋了。
果然她的能力還不夠,還不能很好的跟傻里傻氣的人溝通。
而那被戳了心窩的大嬸,不得不強行挽尊,將話題扯到了她家裡那八九個孫子身上。
與身邊的人談起家裡的孫子時,她的眉眼之間是帶著笑意的,就是那笑容總有點勉強的感覺就是了。
大嬸不主動插話了,姜棠也沒有要再跟她說話的意思。
公交車來到農場路口。
在農場上班的乘客在這裡下車了,鄧萍走的最後一個。
臨下車,她還不忘記叮囑姜棠,不要一個人坐在車上睡著了,坐過站到時候被人賣了。
姜棠面露茫然之色,“車上有人販子?在哪裡?”
鄧萍……
得,她就不該跟她聊天。
說一句話,一肚子氣。
公交車關上門,繼續往市區開。車輛搖搖晃晃的,昨晚沒怎麼睡的姜棠,還真被搖出了瞌睡。
在她眼看著眼皮耷拉下來,快要合上的時候,公交車又是一個緊急剎車。
車上的乘客身體往前猛傾。
姜棠也在第一時間睜開了眼睛。
在她閉著眼睛的時候,她就握住了前邊的凳子撐住了身體,所以並沒有被撞到。
車廂內的其他人,情況就沒她這麼好了。
乘客們爬起來之後,揉了揉自己撞得生疼的地方,一邊埋怨司機是怎麼開車的?
“怎麼這麼平坦寬敞的道路,也要緊急剎車啊?”
車上的乘客抱怨。
司機面如錫紙的癱坐在凳子上,耳朵嗡嗡的,車廂內的乘客說什麼他都聽不到。
此刻他的腦海裡,就只有一個念頭。
撞死人了,撞死人了。
車內的乘客也有人反應過來,“是不是撞到人了?我剛纔好像看到一個女同志突然跑到了公交車前邊。”
“是嗎?真的撞到人了嗎?那不得了了啊。”
車上熱心乘客一聽撞到人了,紛紛推開了車門,下車去車前邊查看。
在前邊車輪底下,真的有一個人躺在了血泊中。
“有人,真的有人。”
“是個女同志,快去機械廠那邊去叫人啊,他們廠裡有同志被車撞了。”
下車查看的人辨認出了血泊中女同志的廠服,正是機械廠那邊的服裝。
姜棠微微皺起了眉頭。
機械廠的? WWW⊙ тTk Λn⊙ c○
她看了一眼不遠處的機械廠,緩慢站起身來下了車。
去叫人的同志,剛好把機械廠的門衛大爺叫了過來。
“天吶,這不是羅玲羅同志嗎?她怎麼會走到車前頭的啊?”
門衛大爺大驚失色。